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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逆賊》第144章 男人沒有1個是好的!!!【五k】
手拿繡春刀,身穿飛魚服。

 往日裡,殺人如麻,小兒止啼的錦衣衛,魚貫而出,衝出廣西安排的宅院。

 他們臉色莊重,氣勢洶洶。

 奔向城中各處。

 去尋找,那些深藏於裡巷之中美味。

 秀兒師傅很忙碌,也很無奈。

 在羅師傅不在的日子裡,他將要暫時統帥錦衣衛,在城中像是無頭蒼蠅一般。

 為主家尋找到想要的食材。

 宅院廚房中。

 秀兒師傅不得片刻歇息,已經忙綠了整整半個時辰。

 粉成了面,面成了線。

 外出尋找食材的活計們,還沒有回來。

 廣西的官員,已經派了人過來邀請。

 廣西都指揮使鄂宏大,既然是親自跟了過來。

 顯得有些過分的熱情。

 朱瞻基剛剛摘下圍裙,還未拍淨身上的麵粉,就見鄂宏大急匆匆的從前院衝了進來。

 鄂宏大到了近前,兩隻大手一抱,操著豪邁的嗓音:“末將鄂宏大,拜見太孫,還請太孫移步,廣西上下已備好薄酒,為太孫接風洗塵。”

 很難想象,一介武夫,還能這般文縐縐的說著客套話。

 有所求?

 朱瞻基心中稍作思索,卻是不敢讓鄂宏大久持儀態,趕忙扶正對方:“指揮使統掌廣西九衛、十一千戶所,便是大明在這南疆的柱石,豈可以末將自謙!”

 廣西有十衛。

 除了靖江王府的廣西護衛之外。

 桂林右衛、中衛,南寧衛、柳州衛、馴象衛、潯州衛、慶遠衛、南丹衛、奉議衛合共九衛,五萬兵馬。

 又有灌陽、全州、平樂、富川、梧州、五屯、遷江、古田、賀縣、鬱林、容縣十一個千戶所,上萬兵馬。

 這九衛、十一千戶所,合共六萬多衛所官兵。

 皆系於鄂宏大一人身上。

 若說關正平乃是廣西全省行政扛把子。那他鄂宏大就是廣西軍隊的扛把子。

 真要是比狠得。

 在廣西,沒有人能擋得住鄂宏大!

 鄂宏大聽著太孫的誇讚,卻是露出一抹緊張,連連搖頭:“廣西九衛、十一千戶所,皆是大明衛所,乃是陛下和朝廷的兵。末將不過早入了軍務,又憑著比常人多上那麽一絲氣力,才多殺了些敵酋,竊據這指揮使的位子而已……”

 這般謙遜?

 聽著對方的話,朱瞻基不由疑惑起來。

 若說鄂宏大先前的客套,那可以歸於官場的正常交際禮儀。但現在卻接著客套,那就不符合他武將的身份了。

 朱瞻基不由直言開口:“指揮使有什麽事,直說無妨,我定然從善如流!”

 他是給鄂宏大露出了一條縫隙,看他到底敢提出怎樣的要求來。

 鄂宏大有些錯然,仿佛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一樣。

 他憨憨的搓搓手,方才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是猜想……僅僅就是猜想……當不得真……”

 這就有意思了。

 朱瞻基笑著臉,多看了鄂宏大兩眼,點點頭,示意其繼續說。

 鄂宏大嘿嘿一笑,姿態竟然毫無執掌一省衛所的指揮使摸樣。

 他揉搓著腦袋,表情古怪的說:“您來廣西,怕是要折騰折騰的吧。”

 朱瞻基聞言,立馬一瞪眼。

 本宮這般不正經?

 鄂宏大瞧著太孫的眼神,連忙抱拳低頭彎腰請罪。

 朱瞻基尷尬的輕輕嗓子:“指揮使接著說,將話都說完了。”

 不治罪?

 鄂宏大長出一口氣,將心中準備的話一骨碌說完:“末將是想著,您既然要折騰,那定然是要用得到咱們廣西指揮使司的。

 可這北邊是咱們大明,東邊的倭寇是廣東、福建在盯著。西邊也是雲南、四川。

 末將想著……是猜測啊……您是要往南邊,往安南及周邊宣慰司折騰?

 若真是這樣,還望太孫屆時,莫要忘了我們廣西還有這九衛、十一千戶所在時刻準備著……”

 原來是請戰!

 朱瞻基頓時啞然失笑,幾乎是要笑出淚來。

 嚇得鄂宏大,當場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心中緊張不已。

 朱瞻基笑得差不多了,伸手搭在鄂宏大的手臂上,拉著他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開口。

 “太子爺前些日子才來的信,要讓我安穩安穩再安穩。”

 鄂宏大不由有些失落。

 他覺得自己只怕是要在這潮濕的廣西,腐朽的與泥土完美融合在一起了。

 “但是!我想著,我這不是還年輕嘛。若是現在不折騰,難道能七老八十了,再折騰?只怕到時候,稍稍一動,這渾身的骨頭可就全都散架咯……”

 還有戲?

 鄂宏大的心理活動,就如同海浪上的小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起彼伏。

 “反正皇爺爺和太子爺,也沒有說,我必須待在廣西哪裡都不許去。所以,若是有機會,咱們去更南邊一些的地方,去打打獵,遊玩遊玩,大概也是極好的。”

 一時間,鄂宏大食指大動。

 他覺得自己的長刀,已經是饑渴難耐,再也無法待在刀鞘之中了。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表達忠心的話,卻不想兩人已經是到了府衙。

 布政使關正平領著一乾官員,早就靜候在門前,將姍姍來遲的二人,給迎了進去。

 待天色漸晚,柳州城中亮起萬家燈火。

 府衙之中,亦是一片熱鬧。

 自皇太孫以下,無論是這一省布政,還是一府知府,人人臉紅耳赤,兩眼紅暈。

 在場的都是男人。

 沒有女人。

 皇太孫第一次駕臨廣西,在座的廣西官員,沒人敢這個時候弄些俗不可耐的東西出來。

 不過沒有女人,現場的氣氛也不算差。

 重重紛紛敬酒,想要在皇太孫面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他們深居廣西,遠離京師。

 那就是遠離大明的政治中心。

 就比如說。

 你說廣西都指揮使鄂宏大,他手底下執掌六萬多兵馬,可比內地有些省的都指揮使手底下的兵多得多。

 可他到了人家面前,那還得矮半個腦袋。

 你說關正平已是一省布政使,但給他一個六部的侍郎,他保管立馬脫了這布政使的官袍,去了布政使的烏紗帽。

 為的是什麽?

 為的就是要在皇帝陛下眼睛底下,能多多露上一兩眼。

 廣西的官員們,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朱瞻基有些醉眼朦朧,意識卻很清醒,他舉著杯子站起身。

 “諸位大人的忠心,我都看得清楚!陛下和朝廷,自然也都看得清楚。”

 “廣西鎮守大明南疆,大家都有一份功勞!這次京察,我看了。廣西出了三兩隻歪瓜裂棗,余下諸位,皆是清廉之人。朝廷,記著諸位的這份忠心!”

 清廉不清廉,大概也只有在座諸位心裡知曉。

 但是隨著皇太孫的肯定,在場眾人響起一陣叫好聲。

 廣西布政使關正平目光如炬,沒有一絲飲酒的樣子,他率著在場眾人亦是站起身。

 “廣西,誓死效忠大明。

 但有廣西一日在,不叫南疆起風波!”

 酒,再過三巡。

 有人倒在了桌子底下。

 關正平想要送皇太孫,卻被攔下,被鄂宏大搶了過去。

 朱瞻基似乎是醉的厲害,攬著鄂宏大的脖子,將整個人的重要壓在對方的身上。

 他醉眼朦朧,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氣。

 “東南……半島……叢林密布……廣西兵力……不足……”

 “需做……萬全……靖……江王府……廣西護衛……”

 待兩人搖搖晃晃的走到府衙外面,忙碌了一整日的秀兒師傅,帶著太孫親兵,接過醉暈暈的皇太孫。

 留下廣西都指揮使鄂宏大,茫然的站在原地。

 “靖江王府?”

 鄂宏大目露沉思,帶著幾分糾結和難以定奪的意味。

 他抬起頭看著漸漸遠去的皇太孫一行人,身影已經漸漸融入夜色之中。

 鄂宏大咬咬牙,醉意已經散去七成。

 他握緊雙拳,雙眼逐漸清明。

 隨後,重重一跺腳。

 再次折返,去尋不知道在哪裡,偷摸探查的布政使關正平去了。

 關正平藏在府門後面。

 見到鄂宏大急匆匆的轉身進來,雙眼一閃,伸出雙手一把抓住對方,給拖到了牆角。

 “快說!剛剛為何攔下我!”

 此時的關正平,哪裡還看得出方才那喝多了酒的樣子。

 雙目清醒,兩眼有神。

 鄂宏大擦擦額頭的汗水,拍開關正平的雙手,撇撇嘴:“要是你去,太孫能和你這個整日彎彎繞繞的文官,說掏心窩子的話?”

 關正平啞然。

 這一下,他當真不知道。

 鄂宏大是在罵他關正平,還是在罵他鄂宏大自己。

 急的他直跺腳。

 鄂宏大露出得意,挺挺寬實的胸膛:“太孫早先來的時候就已說了,還折騰折騰。”

 “當真?”關正平聞言,當即兩眼放光。

 若是方才旁處,只怕旁人當真要罵他們二人了。

 大明別處的官員,唯恐有人折騰。恨不得治下,是萬年如水,不起波瀾。

 倒是關正平和鄂宏大兩人,看著模樣,像是恨不得皇太孫能多多折騰一樣。

 鄂宏大點點頭:“太孫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關正平得了準信,猛的一拍大腿。

 “折騰好哇!好好的折騰!”他兩眼放光,凶狠惡煞:“南邊一乾亂臣賊子,時時動亂,擾我廣西子民。太孫若是折騰折騰,將這些個亂臣賊子,鎮壓下去,我廣西就有一份功勞在這。”

 鄂宏大點點頭:“交趾不穩,朝廷卻鞭長莫及。

 交趾陳朝後裔,時有余孽作亂,那胡氏一乾余孽也不安穩。交趾心中無大明,整日妄圖自立,當鎮壓!

 西南諸宣慰司,老撾、車裡、木邦、八百大甸、緬甸、底兀剌皆有反心,妄圖脫去大明之藩屬而自立,亦當誅!”

 關正平牧守廣西,一省大小事務皆系於一身,聽著鄂宏大的話,不由長歎一聲。

 “朝廷如今的重心,都在九邊,都在掃清北元余孽。咱們這南邊啊,一直都是只求不出亂子即可。”

 關正平目光閃爍,露出疲憊:“可不出亂子,當真就沒有亂子了?像你說的,南邊就沒有一處是真正安分的。若是不時時震懾,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要生出大亂子來……”

 鄂宏大一抖身子,拍拍關正平的後背:“如今太孫可不是就在廣西!我從五軍都督府得的消息,太孫只怕短時間,是不會回去的。所以,有的是機會,由太孫領著我等走一遭南邊。”

 關正平沉吟著,他不像鄂宏大這般樂觀。

 廣西不是徽州,雖不必九邊,卻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是沒有全盤思慮,稍稍一動,南疆不穩。

 鄂宏大見關正平不說話,他有些遲疑,良久方才開口道:“方才,太孫臨走之時,倒是提了一件事情……”

 關正平疑惑:“說了何事?”

 鄂宏大看了眼四周,然後探出頭看向府門外頭,見沒有旁人,這才開口:“太孫的意思,是要將靖江王府的廣西護衛,這一衛兵馬給調過來……”

 關正平頓時雙眼一縮。

 他連拍大腿,顯得有些急躁。

 嘭的一聲,關正平的手停了下來。

 他目露憂慮:“靖江王府……這可是太祖爺定下來的……廣西如今六萬多兵,難道太孫還覺得不夠?他是要……”

 鄂宏大當即開口阻攔:“關大人慎言!大抵不過是太孫覺得,若要南下,必定要做十全準備,方才穩妥。這才起了,暫時調用廣西護衛的念頭……”

 暫時調用。

 這幾個字,被鄂宏大咬的很重。

 關正平揮揮手:“知道了……喝多了,有些醉,且去歇息吧……”

 說完,也不管還想說話的鄂宏大,徑直走入柳州府衙深處。

 城中別院。

 剛剛返回,方才落座的朱瞻基。

 同樣是一瞬間,恢復清醒。

 在外面找了一天食材的朱秀,靠著門框坐在門檻上。

 於謙兩手揣在袖子裡,顯得有些困意。

 張天不在,他與齊子安還在城中軍營,安排幼軍衛諸般軍務。

 朱瞻基也沒有急著開口。

 端起茶杯茶壺,連著吞下三倍茶水,方才吐出一口濁氣。

 “今日,廣西接連試探,想要探出我的口風和底線。”

 都快要睡著了的於謙,立馬睜開雙眼,看向太孫:“您都說了?”

 朱瞻基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了,也沒說。只不過,他們如今也已知道,我是要接著折騰的。”

 於謙輕笑出聲:“您這是在撓他們的心窩子呀!眼下,他們只怕是,正在想著該怎麽折騰吧。”

 朱瞻基又搖搖頭:“他們今天,怕是睡不好覺了……”

 於謙疑惑,看向朱瞻基,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朱瞻基微微一笑:“臨走時,在那鄂宏大面前提了一嘴,我想要調用廣西護衛。”

 於謙張張嘴巴,最後又緊緊的閉上。

 朱瞻基姍姍一笑,又顯得有些醉了,擺擺手:“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不過是覺得,數千兵馬閑置也是浪費。若要在南疆做些事,能有一份力量,也算是好的。”

 於謙已經合上了雙眼,像是睡著了一樣。

 朱瞻基憤憤的瞪了對方一眼,有些氣鼓鼓的站起身,跺跺腳,不再管裝睡的於謙,徑直向著後院安寢之處走去。

 廊下點著燭光,有些昏沉。

 窗台後面的灌木裡,傳來陣陣的流水聲。

 到了正院主屋,朱瞻基遣散了,那些想要爬進他被窩裡的侍女們,獨自走入只有一絲微光照出的屋子裡。

 “皇太孫一來廣西,便是飲酒作樂,當真是快活~”

 唰的一聲。

 剛剛脫掉外套的朱瞻基,渾身一個激靈,後背浮出一層冷汗。

 “誰!”

 嘭的一聲。

 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房梁上砸了下來。

 一抹倩影,從旁邊走了出來。

 身穿著花紅柳綠的唐賽兒,竟然是笑吟吟的到了朱瞻基面前。

 看清了突然出現在屋中的人,朱瞻基長出一口氣,整個身子一軟,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來就來了,還玩這麽一出,你是想嚇死誰?”

 唐賽兒一身南疆的特色服侍,少女模樣的坐在高凳上,兩隻腳懸空輕輕的搖晃著:“嚇得就是你!”

 朱瞻基無奈:“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在江淮一帶,怎麽現在,就跑到這廣西來了?”

 說著話, 朱瞻基曖昧一笑,看向唐賽兒:“該不會是……千裡尋夫?”

 “尋個屁!”唐賽兒一副江湖氣,撇撇嘴:“真要是算起來,該是你千裡尋老娘才是!我可比你先來這廣西的。你們這些個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

 朱瞻基不樂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整個人衝到唐賽兒面前,雙手分開搭在唐賽兒身邊的桌案上,便將對方給圍剿了起來。

 唐賽兒一挑眉,露出一抹挑釁和勾引:“怎麽?說不過人家,便要做壞事?”

 朱瞻基虎嘯一聲。

 既然已被對方猜中,他再無顧忌,當即吹滅一旁的燭火。

 屋內,一片烏漆嘛黑。

 乒乒乓乓,響起一陣嘈雜。

 似是有東西,被撞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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