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苓走進賓館房間,把自己的包放在桌子上:“神父他們要晚一點才到。”
這是酒店頂樓的一間大套房,他們為了空間寬裕,並且避免可能的聲響驚擾到隔壁,而特意選的。
挺貴,但是,該花錢的地方不能省。
“需要咱們提前布置準備什麽嗎?”周嵩說。
“不需要。”
“他們還有多久到?”
“不知道,可能兩個多小時吧。”
“你去買的東西呢?”
袁月苓一怔,支支吾吾了幾句:“便利店也沒什麽好吃的,我們叫外賣吧。”
說著便拿起了手機。
“我才不要吃外賣。”
周嵩卻走過來,一個公主抱將她攔腰抱起。
“幹什麽?”袁月苓警覺道。
“糟蹋你。”周嵩輕笑道,把袁月苓放在床上,然後就勢爬上床,用手撐著床面,懸空趴在袁月苓身上。
“我提醒你,我們來這裡是辦正事的,不是讓你來找樂子的!”袁月苓有點慌亂:“等等?糟蹋?”
“夫唱婦隨,你願意被我糟蹋的。”周嵩俯身,輕吻著月苓。
袁月苓杏目圓睜,一把將周嵩掀開,自己一骨碌地坐了起來:“你又跟蹤我?偷聽?”
“天地良心,我沒有。”周嵩伸了個懶腰:“我剛才就坐在馬桶上,不知道怎麽的,你和杜鵬飛說話的聲音,就從我腦子裡閃過。”
“你放屁,共生要是真的強到這個地步了,我怎麽不知道?”袁月苓道。
“大概又解鎖新天賦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周嵩如實說道。
想了想,又嬉皮笑臉道:“私會前男友,並且隱瞞不報,你可知罪?”
“誰私會……”袁月苓不服氣地說:“等等,怎麽就前男友了?”
“必須懲罰你!”周嵩伸手就去解袁月苓的扣子。
他的本意只是調戲。
原以為月苓會一把打開他的手。
哪知袁月苓跟個木頭一樣,任憑他胡作非為,只是用自己漆黑的眸子盯著他看。
???
你都這麽客氣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
…………
“衣服,”袁月苓說:“衣服不要亂丟,都掛起來。”
袁月苓看著周嵩將她的衣服團成一團,扔在書桌上,雙手交叉擋在胸前,平靜地囑咐道。
???
怎麽感覺跟媽媽一樣。
“哎呀……”周嵩假裝沒聽見:“你怎麽……上下不是一套啊?”
“為什麽要是一套?”袁月苓反問道。
“你這上面白的下面黑的,好難看啊。”周嵩點評道。
“誰會看?”
“我啊。”
“難看你就不要看了。”袁月苓惱道,伸長了胳膊去取書桌上的外衣。
“好看好看。”周嵩連忙伸手去抱。
他的手指觸到袁月苓,自己也覺得癢癢的,挺舒服。
“我以前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共生還有這作用,”周嵩小聲道:“雙倍的快樂。”
“狗子,我發現你不老實。”袁月苓好像發現了華點:“你都見誰上下一套了,唐小潔嗎?”
“你怎麽老提她!”周嵩有點凌亂:“HGAME啊,島國動作片裡,都是一套啊。像你這樣的少女,都是一套純白……”
“你還看皇片,惡心!”袁月苓指著周嵩說。
“?”周嵩不解:“男的誰不看?”
“放屁!”袁月苓抱胸:“我不信!把衣服還我!”
周嵩又親了上去。
“狗子,適可而止啊。”袁月苓敏捷地閃過,輕輕踢了周嵩一腳。
本意是“輕輕踢一腳”,但是因為太輕了,物理上的效果變成“在小腿上剮蹭了一下”。
周嵩僵住了,袁月苓也僵住了。
“是不是,挺舒服的。”周嵩小聲地說。
袁月苓的雙頰飛速地閃過一絲紅暈。
“再蹭一下……就一下。”
“我不!”
周嵩伸手輕撫袁月苓的白襪:“你今天這個……挺可愛的,上面的圖案。”
因為今天剛逛了街又跳了廣場舞的緣故,少女的足握在少年的手中,有一些潮濕,又有一些溫度。
“嗯,你喜歡就好。”袁月苓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裡。
……
“哎,你幹嘛呀,髒不髒!”袁月苓急道。
“嗯,不臭。”周嵩摸了摸鼻子。
“當然不臭了……”袁月苓又輕輕剮了周嵩一腳:“但還是有股汗味,我都聞到了。”
周嵩一怔:“對哦,都忘了嗅覺共享了……”
“閉嘴。”袁月苓嗔道,隨後爬到床頭,關上了燈。
……
……
……
周嵩舒服了,袁月苓也舒服了。
袁月苓側頭枕在周嵩的胸口上,可以聽到狂野的心跳。
“狗子,你說,我這算被你糟蹋了麽?”
“不算吧……又沒到最後一步。”
看著袁月苓抬起頭看著自己幽怨的眼神,周嵩決定閉嘴,然後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幹什麽,家暴啊?”袁月苓摟過周嵩的手臂,抱在懷裡:“你是我第一個肌膚相親的男人。”
“但是,你還沒有準備好做女人。”周嵩溫柔地撩撥著袁月苓有些汗津津的頭髮。
“那你還要發壞?”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在開玩笑,我以為你一定會反抗……”周嵩吞吞吐吐地解釋著。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一定會反抗呢?”袁月苓反問道。
“這畢竟……畢竟是你的第一次……吧?”
袁月苓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了。
“我們其實,早就跨過了那層粗俗的關系,不是嗎?”
袁月苓從周嵩身後貼了上來,兩臂環過他的脖頸,指尖在他的胸膛和肩背上輕輕遊走。
“很早以前,共生剛出現的時候,你就在你自己的宿舍,遠程把我糟蹋了,不是嗎?”
“那,那還是不太一樣的……”
“只要集中精神,我們就可以感受到彼此細微的觸感,就像現在,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我取悅你,就相當於取悅我自己……”
“你別這樣,這樣會讓我誤會,誤會你在……”周嵩僵硬地坐了起來,但是不敢回頭轉身。
“我在引誘你”黑暗中,袁月苓退回床上,用被單遮住了自己。
“難道不是你先的麽?”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你,不是你了。”周嵩覺得有點冷,但是他還是坐著沒動。
“什麽樣的我,才是我呢?”袁月苓的聲音很輕,好像在自言自語。
“對你避而不見的我才是我?”
“對你橫眉冷對的我才是我?”
“對你強顏歡笑的我才是我?”
“對你溫柔體貼的我就不是我了?”
“對你托付余生的我就不是我了?”
難道對你來說,鏡子裡那個我,才是我嗎?這句話袁月苓沒有說出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嵩擺著雙手。
“你不是說,剛才你靠共生都聽到了麽?在樓下,杜鵬飛說了,只要我跟你上了這個樓,進了這個屋,他就不會再要我了。
“所以我上樓了,杜鵬飛死心了,你周嵩放心了,希望更進一步了。
“好吧,我對自己說,既然選了,就不要後悔,既然信了,就別再懷疑。
“然後你像小狗撒尿佔地盤一樣,在我身上……
“然後現在你又說,這個樣子的我,不是我了?”
袁月苓的聲音從呢喃到怨泣,最後變成了聲嘶力竭。
到底又在作什麽啊?一天不吵都不行嗎?周嵩疲憊地想。
“不是這樣的。”周嵩轉身,把袁月苓擁入懷中。
“不管什麽樣的你都是你!不管什麽樣的你我都喜歡!”
“我現在能給你的,已經全都交給你了,暫時不能給你的……”袁月苓的頭靠在周嵩的肩上,輕聲耳語。
“我只在乎,現在的你,是不是還在用你自己的意志,在乎著我。”周嵩用盡全身的力量,擁抱著懷中的愛人,希望這力量可以傳遞出他心中的赤誠與決心……
……直到……直到他自己感覺到呼吸困難。
用我……自己的意志嗎?袁月苓只是反覆地想著這句話。
周嵩松開手,兩個人一起喘了半天才緩上氣來。
“咳咳……咳……”袁月苓臉色煞白地埋怨:“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這情緒上來,就由著性子開始莽的毛病?。
“幾年前就這樣,現在還這樣,你在衝動的時候,要是能考慮一下後果……”
“你會更喜歡一個深謀遠慮的我嗎?那樣的我還是我嗎?”周嵩用和袁月苓剛才差不多的語氣反問道。
“少如果了,二哈是變不成諦聽的。”袁月苓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周嵩的期期艾艾。
“而且我喜歡二哈,乖,把我衣服叼來。”袁月苓把周嵩的衣服丟給他,又補充了一句。
周嵩穿上幾件裡面的衣服,袁月苓打開了燈。
“噫!這什麽啊,好惡心啊!”袁月苓叫道。
“呃,這個就是……”
“別說別說,我不想聽。”
袁月苓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兩隻襪子,用食指和大拇指的尖尖夾著它們,翻身下了床。
好看的裸足弓起來,隻用腳尖和腳跟著地,像個唐老鴨一樣,搖搖擺擺地進了衛生間。
接著,衛生間裡就傳來了水聲,袁月苓用蓮蓬頭對著自己的腳狂衝,又按了兩下牆上的沐浴乳,在腳上打起泡沫來。
“你就這麽嫌棄我嗎?”周嵩喊道。
“乖,別作,去把窗戶打開。”袁月苓說。
“開什麽窗啊,這麽冷的天。”周嵩抱怨道。
“一股惡心的味道,你想等會神父和盼望一進門,就先聞著這股味兒嗎?”
媽的,有道理。
周嵩跳下床,把房間的窗戶打開,又將窗簾拉上。
一股寒氣倒灌進來,周嵩連忙又穿上一件羊毛衫。
“狗子,幫我洗襪子。”袁月苓的聲音又從洗手間傳來。
“幹嘛要我洗。”周嵩隨口道。
袁月苓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臉不高興:“我幫你洗過幾盆衣服了?你幫我洗一次就不行?而且這襪子你自己弄髒的,就該你自己洗,你不洗,我就丟掉了。”
“好好好,洗,洗。”周嵩連忙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袁月苓已經穿好了衣服,一邊光腳往帆布鞋裡面伸,一邊解釋說:“盼望和神父他們已經到了,我去接他們,你趕緊幫我洗乾淨,別一會兒出洋相。襪子在洗手台上掛著。”
“知道了。”周嵩走進衛生間。
袁月苓給自己系好鞋帶,拿起手機,便出了門。
走到前台的時候,她的心還揪了一下。
還好,杜鵬飛果然已經不在這裡了。
“神經病吧。”袁月苓嘲笑著自己的多疑,杜鵬飛又不是狗子,怎麽會還等在這裡。
走出“夕緣”旅店,袁月苓沿著勤奮街向T大後門走去。
那輛黑色的奔馳V級已經停在那裡了。
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校服,叼著棒棒糖的長發少女,和一個穿黑色長袍執手杖的男子站在車前。
待看清那男子的面目,袁月苓倒吸一口涼氣:“是……是你?”
眼前這個男子,分明就是那日在網吧暗中跟蹤他們的人!
鬱盼望一怔:“你和趙神父見過?”
趙神父笑道:“那日恰巧來大學城……有事,路遇袁同學,總覺得周身有些古怪,好像有邪靈攪擾的尾跡,一時心起,便悄悄跟在後面,還請袁同學不要見怪。”
“原來如此,”袁月苓拍拍胸口,向趙神父鞠了一躬:“那就有勞趙神父了。”
“叫我趙先生就好。”趙神父微笑道。
鬱盼望嘟起了嘴:“趙叔叔,怎麽從來也沒聽你說過這件事啊?而且,你既然已經親眼見到了,就更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怎麽還拖到今天?”
三人一邊走,一邊攀談,拐回勤奮街,進了“夕緣”賓館。
等到上了樓,袁月苓在走廊裡走得好好的,忽然感到渾身酥麻,身體抽搐了幾下,就倒在地上。
“???”鬱盼望大驚,上前把袁月苓扶起來:“怎麽了,月苓姐姐?”
袁月苓已經翻起了白眼,說不出話,一邊抽搐,一邊手指向了一扇虛掩的門。
趙神父大踏步流星地衝進房間,只見周嵩倒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地上都是積水,顯然是觸電了。
趙神父暗道不妙,在房間中四處尋找有沒有絕緣體的物件,好將周嵩撥出來,卻怎麽也找不到。
正在叫苦不迭之際,房間裡的燈忽然熄滅了,空調的旋轉聲也停了。
一片黑暗中,趙神父有點懵逼。
“趙叔叔真笨!”
籍著走廊的燈光,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少女,向他晃著手中的房卡。
“把房卡拿下來,自然就斷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