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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校花共享血條》第70章 周公子,周老爺
  袁月苓從那人身邊掙脫,一邊跑,一邊哭。

  她覺得,自己此生第一次遭受這樣的羞辱。

  袁月苓有一個很喜歡的微信表情,是一個卡通形象拖著一包巨大的行李,一邊走一邊哭。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落到這地步。

  她轉過臉去,生怕那老東西追上來。

  但是並沒有。

  那人臉朝下,一動不動地趴在雪地上。

  碰瓷?

  袁月苓心裡嘀咕著,想要假裝沒看見走開,卻硬是邁不出腳步。

  假如見死不救的話,會不會更進一步把靈魂賣給魔鬼呢?

  她把手揣進褲兜裡,緊緊攥著那枚冰冷的十字架,鼓起勇氣,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老頭?老伯?”

  袁月苓歎了一口氣,沒敢扶他,打了急救電話。

  在送阿伯去醫院的路上,袁月苓把圍巾蓋過了鼻子,只露出眼睛。

  在解決這個醋壇子鬼之前,千萬不能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了。

  既然有魔鬼,說不定也有鬼魂,冤死了的找上門來,這日子就更沒法過了。

  袁月苓跟車到了醫院,申明自己只是路人,拒絕了墊付醫藥費的要求。

  幸好,那阿伯醒了過來,也並沒有碰瓷,只是打電話讓兒子把醫保卡送來。

  經過檢查,阿伯沒有大礙,只是路上太滑摔了一跤。

  “謝謝你啊,女娃子。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

  阿伯說這話時沒有看著袁月苓,而是死死盯著她右手攥著的玫瑰經念珠:“歲數大了腿腳不利索,幸虧有你路過……”

  自然,絕口不提開價500元的齷齪事。

  “您沒事就好。”袁月苓朝阿伯露出一個淑女的微笑。

  一老一少,尷尬地保持距離,心照不宣。

  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袁月苓覺得這次再不接不行了。

  “你到底怎麽回事,一天不接我電話?”周嵩的聲音聽起來多少沾點氣急敗壞。

  “你什麽態度啊?讓我接電話你給我開工資了嗎?”袁月苓沒好氣地說。

  “你……你你你一天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你還怪我態度不好?”周嵩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還把APP定位也給關了?”

  “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手機沒電。”袁月苓冷冰冰地說。

  “有事!”

  “說。”

  “空調的事情,校長已經點頭了,明天的審議學生會長……”周嵩盡量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了不起,這都讓你辦成了,你是想找我邀功嗎?”袁月苓打斷了周嵩的話。

  我的男朋友丟下我去給他們謀福利,他們卻把我從宿舍攆出來,現在我在冰天雪地裡無處棲身,還得給我這個親親寶貝男朋友加油打氣嗎?

  哈,可惜這空調呀,唯獨我吹不上。

  “話劇要開始了,我在大禮堂門口,你再不來我們就要遲到了。”

  “我不去。”

  “你啥意思啊你。”

  “字面意思,我又不是你的陪玩,你想幹什麽我就要幹什麽,你想玩什麽我就陪你玩什麽,告訴你,我不看話劇,也不看小說,我就不欣賞你們有兩個臭錢就矯情白賴的所謂藝術!”

  “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袁月苓!你有完沒完?”

  “又想殺我了,對嗎?”袁月苓冷笑著掛斷了電話。

  周嵩把電話打了回來,袁月苓想也沒想就按掉了。

  ——分割線——

  此時此刻,周嵩正站在大禮堂門口。

  他暴跳如雷。

  字面意思的暴跳如雷。

  握緊雙拳,舉過頭頂,大腿緊實的肌肉收縮,雙腳起跳。

  一下,兩下,三下。

  雙腳振得發疼。

  手機從褲袋裡飛出來,帥帥地落在地上。

  曹操曹操曹操曹操曹操。

  周嵩連忙把手機撿起來,淦你娘,花屏了。

  雙腳的麻勁還沒過去,臉上虛空挨了一耳光。

  行啊,你,開始家暴了是吧?

  周嵩朝自己左臉揮去一巴掌,沒有用勁,但比剛剛挨的那一下要重。

  過了三秒,一記更重的耳光虛空落到周嵩臉上。

  “瘋女人!”周嵩罵道。

  他一把掏出兩張話劇票,想要撕掉。

  轉念一想。

  小了,格局小了。

  難道我周嵩一輩子就做她袁月苓的提線木偶?

  高興了就狗子親親抱抱,不高興了就肆無忌憚地作?

  然後我整個人的情緒就,跟著她的指揮棒走?

  我看你作到什麽時候!

  你不看,我自己看!

  “周公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唐小潔今天穿著一身休閑裝,整個人散發著青春的光彩。

  她的身後呼啦啦跟著一大群人,都是外聯部的學生幹部。

  “小潔。胖哥,你怎麽也來了?”周嵩有點驚訝。

  唐小潔笑道:“小潔請的,怎麽,不可以麽?怎麽說也是老部長。”

  “可以,可以。”周嵩訕笑道。

  這時,周嵩才看見,胖哥的身後站著一個戴鴨舌帽,長發披肩,右手打著石膏綁帶的姑娘。

  她看周嵩的目光躲閃了一下,沒有和他打招呼,周嵩本想和她打招呼,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音。

  “愣著幹嘛呀,進去吧。”唐小潔熱情地招呼道:“噢,你要等袁部長吧?”

  “不等她,等她幹嘛。”周嵩笑笑:“走吧,進去吧。”

  這是T大話劇社的公開演出,雖然是學生社團,但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有專業的老師指導,水準不下於專業話劇團,最關鍵的是票價親民。

  不只是T大,整個匯南大學城的學生都想來看。

  可惜就是場次不多,因此,永遠座無虛席。

  聽說袁月苓不來,唐小潔很高興地沒收了他的一張票,給了外聯部新進的一位組員。

  落座以前,周嵩碰到幾個在話劇社認識的同僚給他打招呼。

  大一剛開學的時候,話劇社也是周嵩參加的主力社團之一,職位是編劇。

  後來因為心思都放在袁月苓身上,也就漸漸淡出了所有的社團活動。

  要是自己有好好跟話劇社活動到現在,話劇社也不至於連一個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沒有。

  周嵩之所以判斷話劇社沒有好的作品,是因為他們選擇演出的劇本是:《雷雨》。

  早知如此,當初話劇社何必招編劇職位呢。

  周嵩一邊吐槽著,一邊按著票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然後,唐小潔一臉順理成章地坐在了他旁邊。

  ???

  唐小潔朝一臉懵逼的周嵩晃了晃手中的票——她把自己那張票給了新部員,留下了袁月苓那張票。

  “不歡迎?”唐小潔揚了揚眉毛。

  “沒有,沒有啦……”周嵩賠笑著。

  他不安地看了看胖哥的位置,發現他坐在前面。

  鬱盼望只要不回頭,就不會看到他們……

  到底是在心虛什麽啊。

  “為啥事吵架了?”唐小潔壓低聲音問。

  “沒吵,她不舒服。”周嵩敷衍道。

  “心裡不舒服吧?”唐小潔饒有興味地說:“你現在跟小潔也開始不老實了哈?”

  周嵩沉吟了一下,從今天凌晨在沙縣,袁月苓是怎麽看到報紙上的凶殺案新聞開始,如何向他發難,自己是如何回答和勸慰的,講到袁月苓今天一天如何對他愛答不理,最終對自己在電話裡發難,原原本本講了一通。

  “你犯了個錯誤。”聽完周嵩的講述,唐小潔直截了當地指出:“女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而這也是袁月苓對你最缺乏的,過去這兩年的事情,就像一根刺,要徹底拔掉是不容易的。”

  “我知道。”周嵩乾巴巴地說。

  “你正確的思路,是竭力和報紙上的那個殺人犯撇清關系,切斷她的一切聯想。”唐小潔繼續分析道:“但是你居然承認了你有過這個想法,這就很討厭了。”

  “我不是,我沒有……”周嵩驚道。

  “你給她講的那些大道理,都是對的。”唐小潔繼續分析道:“但是沒有用,女孩子是聽不進去的,女孩子要的是愛,是安全感……

  “而你,不能給她安全感,反而是壓迫感……”

  一個微信提示音打斷了唐小潔的說教。

  是袁月苓發來的。

  “狗子,對不起,我今天有點過分了。”

  周嵩喜上眉梢,心裡憋著的一塊氣通暢了。

  然後,他把手機放回了兜裡。

  “不回嗎?”唐小潔笑道。

  “不回。”周嵩淡淡地說:“看完話劇再回。”

  “行啊,小夥子,”唐小潔後仰:“PUA長進很快啊。”

  “我不想P什麽UA。”周嵩解釋說:“我只是不想一輩子就這麽被她牽著鼻子走。”

  “噓,開始了。”唐小潔把食指放到唇上。

  周嵩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戲劇上。

  雜念,玩蛋去吧!

  ——分割線——

  袁月苓沒有在醫院陪那位阿伯太久。

  約莫半小時左右,阿伯的老伴和兒子就趕到了。

  阿伯的老伴對袁月苓千恩萬謝,顫巍巍地從一個針織小布包裡,拿出五張紅票子,想要感謝袁月苓。

  袁月苓猶疑了一下。

  老伴又問袁月苓,是怎麽發現並搭救自己的老伴的。

  阿伯對袁月苓投來一個哀求的神色:“小姑娘,你一定要收下我們的感謝,千萬不要客氣。”

  袁月苓從醫院出來以後,久違的饑餓感襲上心頭,找了一家乾淨的小店,點了兩葷兩素。

  店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身材姣好的小姑娘,吃下足足四大碗米飯,隨後把筷子放在碟子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店家疼愛地把電飯煲搬了過去:“小姑娘,慢慢吃,這裡還有,不收錢。”

  吃完晚餐,袁月苓還想看看房,可是時間太晚了。

  她坐在洗手間裡,想著今晚的去處。

  房子沒租到,去開賓館的話,眼下雖然不差錢,但出門的時候沒帶身份證。

  去網吧過夜?經歷過一次就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最理智的選擇當然是趁著宿舍還沒鎖門趕緊回去。

  小賤人還敢把我鎖在門外不成?

  把我逼急了,我就放周嵩咬她。

  只是……實在不想看到那兩個人。

  巫毒娃娃的事,說實話,仔細想想,何思蓉的嫌疑比較小。

  何思蓉這幾年對自己怎麽樣,袁月苓心裡也有數。

  何思蓉這麽乾,作案動機何在?

  但若說100%排除她的嫌疑,袁月苓倒也沒有那個信心。

  無論怎麽說,因為不想看見某些人,就讓自己睡在橋洞下面,那也太蠢了,無非是親者痛仇者快。

  周嵩……

  他怎麽還不回自己信息?

  翅膀硬了?

  自己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礙和自尊心,放下面子去主動道歉服軟,他居然……不回?

  打電話過去,居然還關機了?

  袁月苓猛地從馬桶上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她趕緊扶住了衛生間的牆。

  眼前一黑一亮,自己已經坐在了學校的大禮堂中。

  ???

  就像那天周嵩在賓館,看到袁月苓和杜鵬飛在前台說話一樣,袁月苓同樣花了幾分鍾,才搞明白眼前是個什麽狀況。

  原來那天,周嵩就是這麽看到自己和杜鵬飛說話的。

  先前周嵩說是因為共生,自己還不信,隻以為他在一旁偷聽。

  這台話劇叫什麽來著……哦,對,《雷雨》。

  舞台上,一個戴圓框眼鏡,留胡子的老爺凶巴巴地對他的妻子說:“為你的兒女們做一個服從的表率!”

  袁月苓中學的時候讀過《雷雨》劇本,記得這老爺名喚“周樸園”。

  周嵩輕聲叫了一句:“好!”

  ……

  那滿臉憂苦的妻子喝下那碗苦藥,直奔上樓。

  周樸園卻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對身旁的兒女和下人們說道:“有病就要吃藥,這有什麽不對?”

  “說得對啊。”周嵩說。

  “周公子,想不到你還挺大男子主義的。”坐在一旁的少女笑道。

  大男子主義可不太好,袁月苓想。

  “這不是大男子主義……”周嵩解釋道。

  等等,坐在一旁的少女???

  袁月苓沒有注意周嵩具體說了什麽,只聽唐小潔嬌笑道:“周公子真的是很有思想深度的,與隨大流的常人不同,和周公子聊天很長見識。”

  周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沒有啦,就是從小喜歡看書,然後喜歡胡思亂想。 然後最近認識鬱盼望以後,和她聊天的時候,她給我輸出了很多新觀點……”

  “新觀點?”唐小潔笑道:“來自中世紀的新觀點?”

  “對我來說是新觀點。”周嵩認真地說:“不管我認可不認可她說的,她都給了我很多新的思考和啟發……”

  好啊,周公子,你很好,大哲學家,思想有深度。

  我在外面流浪,你一點也不著急。

  台上周老爺逞威風,台下周公子話劇麽看看,唐小老婆鬱小老婆左擁右抱……

  此間樂,不思苓也!

  袁月苓在內心口不擇言地一通亂罵,好像全然想不起,是自己不搭理人家,隻怨恨這姓周的是渣男。

  短時間內情緒波動太大,她被斷開了聯結,又回到了冰冷的衛生間。

  她聽到沒有關緊的水龍頭,滴下的水滴,所發出的聲響。

  “小姑娘,你怎麽進去就不出來啦?我們要打烊了咧!”

  衛生間外傳來飯店老板的聲音。

  “來了來了,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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