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裡地,也就吃頓飯的功夫。
不,準確而言,就是打個啵兒的功夫。
黑毛毛在車上還沒坐穩,馬車便騰雲駕霧地到了高老莊的上空。
“天哪嚕,神仙的車,果然神啊!”黑毛毛讚歎不已。
天蓬元帥輕嗤了聲,說:“一個小小的高老莊而已!不瞞你說,本帥駕車載著嫦娥在天河兜風兜一圈,也就與嫦娥打個情罵個俏的時間。”
聞言,黑毛毛沒言語,心裡卻活泛起來:我要是有這車,去西天送快遞,不就爽歪歪了?可是,如何搞到這車呢?
“毛毛,高小蘭的家在哪兒?”
天蓬元帥打斷黑毛毛的白日夢,親切地問。
哦?哦——黑毛毛反應過來,隨口而答:“不知道呢。”
“不知道?黑毛毛,你玩本帥?”天蓬元帥有些慍怒,怒到稱呼都由親昵的“毛毛”變成了帶著陌生感的“黑毛毛”。
“不不不,我可不敢。”
黑毛毛好不容易請到了神仙,怎麽能惹怒對方呢?他是真不知道。一到高老莊,直接就被送到麥田,後來又逃之夭夭,根本就沒機會去城主府邸,也就是高小蘭的家。
在聽他解釋後,天蓬元帥表示了理解,當然,這理解中,更多的因素是,反正也到高老莊了,距離高小蘭“以身相許”也不差多長時間了。
可如何找城主府邸呢?
黑毛毛提了一個建議:尋找高老莊內最大最豪華的宅子。
“毛毛,你的腦子不豬嘛!”天蓬元帥讚許道。
“有天蓬大哥在,我腦子豈能豬?”
黑毛毛把功勞讓給了天蓬元帥。然而,他心裡卻想:你個色豬,說我腦子不豬,你是表揚我嗎?
事實是,天蓬元帥是真心表揚。在精神獎勵後,他還給與了黑毛毛物質嘉獎的承諾,“待會兒到了城主府邸,本帥滅掉了妖怪,本帥帶走高小蘭,你當城主。”
“謝謝天蓬大哥,天蓬大哥是我的貴人呢!”黑毛毛這次是真心感謝。城主,可是天降的餡餅啊!
做了城主,他便有權有勢有財,然後坐上高頭大馬,帶著一幫隨從,浩浩蕩蕩上西天送快遞了。
僅此他還不甘心。畢竟,凡人的高頭大馬比不上天蓬元帥的神馬神車,於是,他為下一步獲得神車神馬做了一個鋪墊。
這鋪墊就是,八拜之交。
“天蓬大哥,不知怎滴,我與你一見如故呢!”黑毛毛先套近乎,隨之直奔主題,“天蓬大哥,咱們結拜兄弟吧?”
話畢,他便想效仿在假天蓬元帥廟前與妖怪高大人的結拜方式,來個霸王硬上弓,可天蓬元帥卻異常乾脆地回了一句,“滾犢子!”
一個滾犢子似乎還不能抒發情感,天蓬元帥就又補充:“黑毛毛,你少給本帥玩這一套,本帥不吃!”
“本帥今兒給你挑明了,本帥與你是交易,別亂扯蛋,否則,小心把蛋扯碎了!”
“是是是,好好好!”黑毛毛忙不迭答應。
黑毛毛真沒想到天蓬元帥如此“不近人情”。但隨之一想,也有情可原,人家是誰?高高在上的神仙,莫說在凡間,就是在天界,想與人家八拜之交的也數不勝數……自個兒算個屁啊!
被潑了一盆冷水後,黑毛毛不但打消了八拜之交的念頭,還端正了思想,不再奢求神馬神車,他現在只有一個老老實實的想法:乾掉妖怪,趕緊通過高老莊。
……
城主府邸很快尋到,
然後,天蓬元帥命令神馬落地。 天蓬元帥大大咧咧走下馬車,站在院內。
“老高,滾出來!”天蓬元帥嘶吼。
他的嗓門兒挺大,甚至有些暴躁,聲音震的空氣都抖了幾抖。
不知是聲音的作用,還是天蓬元帥的名頭,高大人聞聲“滾”了出來。
真滾!
高大人,一個糟老頭子,從門口開始,如驢打滾兒,滾到了天蓬元帥的面前。
“上仙,我,滾的水平怎樣兒?您滿意嗎?”高大人怯弱而問。
“滾的姿勢,嗯,有些拉胯。”天蓬元帥點評,“但滾的態度很認真,嗯,功過相抵,你平身吧!”
天蓬元帥不知是得意忘形,還是心裡藏著一個謀反的魔鬼,竟然用了“平身”這個詞。
好在那高大人,不知廟堂規矩,聽說可以平身了,便灰頭土臉地爬起來。
“上仙駕臨,蓬蓽生輝,請,請,請!”高大人如卑微的奴隸,邀請天蓬元帥進屋。
天蓬元帥沒有絲毫戒備,踏步而行。
這時,黑毛毛拉住他的衣袖,輕聲提醒:“天蓬大哥,對方非常狡詐,咱們必須防備。”
聞言,天蓬元帥冷哼一聲,表示了對黑毛毛的不滿:“本帥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除妖降魔就如碾壓臭蟲,用你提醒?多嘴!”
見狀,高大人急言:“上仙,我就凡間一介草民,粗懂一點點法術,豈敢冒犯上仙?打死我,不,把我當臭蟲碾死,我都不敢啊!”
話畢,他便以天下第一老實人的模樣,再次邀請天蓬元帥。
天蓬元帥,甩開黑毛毛的手,大踏步入內。
而黑毛毛,則猶豫不決。他已經與高大人交過手,明白對方非同一般。現在,對方如此卑微和殷勤,非奸即盜。
但他又不敢離開天蓬元帥。天蓬元帥是他的靠山。這裡是高大人的地盤,他落了單,嗝兒屁了都不知是誰下的黑手。
權衡利弊後,他隻好尾隨而入。
眾人落座,高大人依然卑微的像奴隸。
他親自沏了一壺茶,說:“茶是新茶,草民自己炒的,請上仙嘗個鮮。”
為了表達誠意,他先飲了一杯——沒毒。隨後,他才給天蓬元帥斟茶。
非但茶水,之後敬獻上的糕點、果品及美味佳肴,均是如此。
天蓬元帥,看似呆頭呆腦,沒有城府,但明顯有戒備之心,所有的,都是點到為止。
期間,他還一直在試探高大人,想求證對方究竟是否妖怪。
如此,一旁的黑毛毛,才漸漸放下心來。看來,天蓬元帥不是影視劇裡的夯貨嘛!
當然,高大人一再聲稱自己是修行的凡人,為此,還主動讓天蓬元帥進行驗證,用什麽辦法都可以。
對方如此敞亮,天蓬元帥反倒為難了,真要去驗證,顯得自己心胸狹窄。
不過,黑毛毛卻極力勸說天蓬元帥驗證一番,還要當著高小蘭的面兒,這樣的話,各方都能心安。
然而,天蓬元帥最終還是放棄了。
天蓬元帥放棄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高大人將高小蘭許配給了他。
這與高小蘭私自“以身相許”意義不同。這是“官宣”,具有法律意義!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西遊世界,也不例外。
並且,高大人還讓高小蘭與天蓬元帥見面,陪酒陪舞。
數日未見,黑毛毛發現,高小蘭已是另一番模樣,不但妖嬈多姿,還風情萬種。
高小蘭,時而與天蓬元帥對酌騷情,時而載歌載舞。
這一番操作後,天蓬元帥的戒心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隨後,高大人吩咐下人敬獻上天蓬元帥最愛吃的燒雞。這燒雞,色香味俱全,俱全到天蓬元帥根本顧不上品嘗是否有毒,舌頭一卷,吞入腹內。
燒雞味道太美,於是,天蓬元帥詩興大發,賦歪詩一首:
“好燒雞,燒雞好,
吃了以後能長膘。
膘肥體壯是本帥,
嫦娥看了樂陶陶。”
鼓掌!
掌聲雷動。
高大人為了附庸風雅,也拍了與歪詩押著相同韻的馬屁:
“好好好!
詩真好!”
既然詩這麽好,那就繼續上燒雞!
燒雞一筐一筐地上!
笙歌燕舞,觥籌交錯。高大人與天蓬元帥你來我往,很快便嶽丈賢婿的稱呼上了。
在他們認親時,黑毛毛,則準備溜之大吉。
他察覺到此高小蘭非彼高小蘭。
他意識到,高大人在玩美人計。
美人計,這玩意兒,古今中外,妖魔鬼怪,通吃!
但他走不了,門口軍士的長槍大刀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