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老太如此頑固,柳若霜只能輕輕搖了搖頭,但她感覺自己中毒漸深,身體更加不聽使喚了。
“大家都飲了那茶水,為什麽你們兩個卻沒事?”萬仞山問。
“哈哈,這姑娘倒是狡猾多疑,但她隻想到茶具、茶水、茶葉可能會出問題,卻忘了,最可能出問題的其實是水!難道你們就沒想到這廚房水缸裡面的水早就被動了手腳嗎?”
“居然......”柳若霜感到一陣暈眩。
“我和小龍早早服下了解藥,所以自然沒事。你們這幾個傻蛋,哈哈哈,可不就自作聰明地中了招嗎?”
“你們到底是誰?難道所有人,連那個關老頭也都是武林中人假扮的嗎?”
“對呀!我和小龍是五毒門的人,而那個關老頭呀,是赤煉門來的。大家早就看彼此不順眼了,但正主還沒出現,不是照樣得配合著演戲嗎?你們也算是自投羅網!即便不知道我們聚集在此的原因,也不打算搶奪昆侖訣和無咎,照樣有可能壞了我們的好事!現在中了這七寶軟筋散,過得四個時辰,內力就會漸漸消散,成為廢人!若是內功深厚,尚可自由活動,成為一個平庸之人,練武是斷無希望了!要是內力不濟,修行太淺......說不定這一生便成了殘廢,手不能動,足不能走,軟軟地癱在床上,只能等著他人垂憐喂食,痛不欲生!”老太太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語氣裡滿是得意。
“你們真是歹毒!”
“歹毒?我們可是五毒門的!”小龍冷笑道。“你們覺得我們歹毒,又怎麽會了解我們受過什麽苦!我要不是小時候出了意外,從山崖上跌落摔了腦袋,又怎麽會長不高,始終保持著這種孩童的身形?要是我是個正常人,定然早已娶妻生子,過得好不快活!”
“這就是你入五毒門學害人之法的理由?”萬仞山覺得不可思議。
“你懂個屁!怎麽會明白我的痛苦?!”
“是啊!你們可知道小龍根本就不是我的孫子!他是我的兒子啊!如果我兒子沒有出意外,我早就抱了孫子享受天倫之樂了!還用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擔心要是我死了留下他一個人該怎麽辦?他現在力氣活做不得,能耐也和小孩差不多,如果沒人照顧又該如何生存?進了五毒門,至少還能學些本事!誰要是對我們存了壞心,我們除了自保還能報仇!對於老人和小孩來說,除了下毒還能怎麽保全自身?”老太說著說著,竟帶出一絲哭腔。
萬仞山覺得他們可憐,但並不值得同情和原諒。
“受苦受難的弱者很多,並不是每個都選擇用你們這樣的方式活著。”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這樣高高大大的好模樣又怎麽會理解我內心的苦楚!哼哼,我這一輩子最見不得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大高個!看我怎麽毀了你這張騙人的臉!”小龍有些激動地喝道,隨後便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緩緩向萬仞山逼近。
“你不要,不要傷害萬大哥!”柳若霜開口阻止。
“不要傷害他?呵呵,我看是你喜歡上他了吧?從見到你們我就覺得你看著這家夥的眼神總是脈脈含情!但是我看他心裡恐怕根本就沒有你!也不知道你還癡情個什麽勁啊!倒不如跟了我!如果你答應嫁給我,我就不殺他,以後還同意你把他帶在身邊,看著他一天天躺在床上腐爛!怎麽樣啊?”小龍獰笑道。
柳若霜感到屈辱的眼淚在自己的眼眶裡不住地打轉,
此刻的她連死的心都有了。但凡她有一絲的力氣,早就啟動機器鳥,任它狠狠地啄瞎小龍的雙眼,讓他變得和他的母親一樣瞎一樣慘了!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或許有些殘忍,但小龍和他母親的心態又何嘗不是早就變得無比扭曲了呢? 就在此時,萬仞山忽然站了起來。
小龍和聽到動靜的母親大驚失色:“你,你居然沒事?!”
瞎眼老太並不確定站起來的人究竟是誰,但聽到兒子驚恐的聲音便已料到起身的人正是萬仞山。
萬仞山冷冷地道:“你們覺得我們粗心,難道剛才沒有發現我根本就沒有喝下那杯茶水嗎?”
這時,小龍才發現萬仞山的前衣襟有些濕,剛才他坐過的地方地面上有一灘水漬!原來他剛才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地倒掉了那杯茶水。
“你,你什麽時候察覺不對的?”小龍問。
“就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刻。”
“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當時那種詭異的表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小孩子臉上!而且像你外表這麽小的孩子又怎麽可能在明知有女鬼索命的情況下還如此淡定?”
“那他們為什麽相信了!”小龍不死心地指著依然癱軟的柳若霜和梁陌。
“他們江湖經驗尚淺,年紀大概也比你小著很多,中了你們的圈套又有什麽奇怪?”
小龍哇呀呀怪叫著朝萬仞山衝去,卻被萬仞山一腳踢飛, 直撞向南面的牆上。
老太太聽到巨響和自己兒子的悶哼,心知不妙,禁不住失聲喝道:“兒子!小龍!你怎麽樣了?”
“我,我好痛!媽媽!快替我殺了這個家夥!”剛說完這話,便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老太嘶叫著憑借剛才聽力判定的萬仞山所處方位衝了過去,從自己的拐杖頭上噴出一股毒霧,心想出其不意,萬仞山有可能躲不過去。
誰知萬仞山見她過來早已輕巧地躍到了一邊,那毒霧便失了準頭,這一次出擊也變得徒勞無功。
老太似乎知道自己失敗了,叫聲變得無比淒厲,大概她是覺得今日要和自己兒子命喪於此,心有不甘外加些許恐懼。
萬仞山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老太無法動彈,只剩下五感尚存,她吞了一口口水:“壯士,你,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們母子兩個?”
“那要看你們的表現。”
“什麽意思?”
“把解藥交出來。”
“給你解藥能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先給解藥。”
“在我拐杖頭上有兩個機括,一個是放毒物的,按鈕紅色,還有一個綠色,你按一下就會出一粒解藥,裡面應該還有三粒,你,你都拿去吧!”
萬仞山去看,果然如此,便取了解藥,又對老太說:“你要是敢給我假藥,小心你和你兒子的腦袋!”
“我可不敢!”
於是,萬仞山拿著解藥分別喂梁陌和柳若霜服下。
靜待片刻,兩人漸漸緩過勁來,看來解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