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松驚疑未定地看著程素素緩緩坐下,程素素將發簪往頭上一扎斟酒遞與陸松道:“請!”陸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的音律如此精湛,可否借簫讓我吹奏一曲,還請指點一二。”
陸松將別在腰間的銅簫取下遞與她,程素素接過銅簫一看道:“果真是好簫。”說著笑望陸松豎簫吹奏起來,陸松一動不動地聽著簫聲。
曲終音止,程素素將簫送還陸松道:“以你的造詣,想必一定知道這是何曲吧,不足之處還請指正。”
陸松沉思片刻,忽地抬頭看著程素素說道:“此乃漢曲《鳳求凰》,是男女傳情以示好感之用。當年司馬相如便是月下奏此曲贏得卓文君的芳心而留下千古佳話,此曲也是因此名傳於世。嫂夫人功底非淺、吹奏甚好。
只是嫂夫人雖為女流,但吹曲時底氣太足,情傾簫聲太濃以致適度不當,該濃的不濃,不該濃的卻又濃了。這吹簫便如做人一般要有輕重、要合規矩,否則就亂套了,嫂夫人若能改此不足日後必為一流。”講到最後一句話時陸松眼睛眨也不眨看著程素素。
“陸公子是在評曲還是另有所指?有話不妨直言。”
聽了程素素的話陸松微微一笑道:“當然是評曲了。嫂夫人,夜已深沉我就先回去了,感謝你的邀請。今晚月色很美曲子也很美,很盡興。就此告辭,你也早些休息!”言畢起身欲走。
陸松的舉止卻在程素素意料之外,遂笑道:“何必著急走!酒未喝完,再飲幾杯,我跳一支舞以助酒興。”
“嫂夫人絕代風華,舞姿自然優美。今日天色已晚陸松改日定當和鄭大哥一起觀賞。告辭!”言畢從容而去。
程素素望著陸松遠去的背影,眼神迷亂,道:“這陸松果然是謙謙君子,但不知他君子到何等地步及不及得上柳下惠!”說著連飲五、六杯。
殘瓶滴盡時程素素喝完最後一杯便醉意襲來枕在石桌上睡下,放在桌上的手順勢滑下觸到倒在桌上的酒瓶,酒瓶“嘩”的一聲掉在地上,那聲音十分清脆。
次日清晨,朝陽的初暉點燃了大地的火把,黑夜已經消逝,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後花園中殘席狼籍,佳人還眠,日光漸盛。
程素素“嗯嚶”一聲柳眉微皺,睜開眼睛而後又無力地閉上,片刻後開眼睛正身而坐。或許是陽光過於刺眼,程素素用手擋住似閉非閉的睡眼起身欲走,誰知剛一起身就打了個趔趄軟倒在地上。
趴在石桌上睡了一個晚上難免不手腳酸麻,程素素坐在地上將腿崩直,彎著手臂輕輕地轉了幾圈而後按摩腿部酸麻的肌肉,回想昨晚的點點滴滴便眼放精光冷冷地道:“陸松,我主動跳舞你不看,竟然如此糟蹋我的好意,真是太不懂花了,他日你想看我跳舞定要跪地相求。”
程素素回到屋裡對鏡而坐,待梳妝好後仔細打量自己的容貌嫣然一笑,吩咐婢女叫阿貴過來,片刻之後想起了敲門聲,進來了一個一個鼠眉賊眼的人,正是阿貴。
程素素叫阿貴附耳過來一陣私語,阿貴聞聲一顫卻用那發光的眼睛將程素素全身盯了個遍,而後詭笑離開。
是夜,漆黑的夜空沒有一絲月光,黑暗的夜色籠罩著大地陰森森的恐怖讓人心裡發怵。程素素走到屏風後面準備沐浴,屏風上立即呈現出她婀娜多姿的倩影,輕解羅衫如剝春筍。
待身上最後一件衣服落下便伸起那修長而不乏豐滿的玉腿跨入浴盆中,
玉人清影煞是誘人。 程素素入浴盆之後便將朝門口這邊的帳幕收了,頭枕浴盆雙手將漂在水面的花瓣盡數浸入水中而後抓起那花瓣輕輕撒在臉上、肩上,翹起那傲人的玉腿雙手來回輕撫而後握掌盛水從大腿往腳尖方向澆去。
陸松見大堂中的事情差不多了與李掌櫃打了招呼便回屋去了,卻見門前一人鬼鬼祟祟地貓著像是幹什麽勾當,便喝了一聲:“誰?”那人聞聲掉頭就跑,陸松見此人行動詭異便追了過去。
那人東繞西繞忽然鑽進一間房裡關上門便沒了動靜,陸松忙推門進去,誰知剛一進屋門就自動關了同時還聽到“啊!”的一聲女子輕呼聲。
陸松聞聲望去只見程素素嬌體橫臥浴盆之中,陸松忙轉過身去。“我道是誰,原來陸公子啊。想不到你也有此等偷看女人沐浴的嗜好。”程素素面帶微笑一邊洗浴一邊言語毫無緊張羞怯之態。
陸松百口莫能辯清白,隻得解釋道:“嫂夫人不要誤會,我剛剛追一賊人至此不料竟撞上……”程素素面帶桃花輕言細語道:“我怎的就不曾看到賊人!這裡除了你和我並無他人,不信你可以轉過來看看。”
陸松心裡惶恐萬分那裡還敢多看,慌亂之下說道:“陸松冒昧,請嫂夫人見諒。”言畢欲走。
“等等!”程素素一聲呼陸松止住步子,只是依舊背向程素素。“你不敢面對我而且還急著離開莫不是說了謊話,心虛?”
“你...”陸松氣得咬牙切齒轉過身來看著程素素沐浴的景象臉上一紅忙回過頭來憤懣說道:“我陸松大好男兒且讀詩書,知曉廉恥,循規蹈矩不犯人倫,怎會行此猥瑣之事。
嫂夫人,因你是鄭大哥愛妻故我尊敬於你,再者你才貌雙全氣質過人且有遠見又曉禮儀這讓陸松十分欽佩。今日之事我確為追盜而來並非有意冒犯,望嫂夫人見諒!”
程素素見陸松義正言辭言語中肯便軟了語氣心道:我若輕言細語軟化於他定能收到成效。於是嗲聲道:“既然如此我就當此事沒發生過,不過你現在不能走。”
陸松聞言疑惑問道:“為何?”
程素素慢條斯理說道:“我在此沐浴下人是知道的,此處燈火通明你若出去他人見了必定生疑。你且轉到牆角裡去莫讓他人從窗戶上看到你的影子。”
陸松心道:也是!遂走到牆角面壁負手而立。程素素見陸松如此行為並無絲毫非禮之舉便捧水淋洗粉頸繼而含笑道:“陸公子可曾背向佳人洗浴麽?何不轉過身來,反正你又看不到非禮之處,如有顧慮大可閉上眼睛。”
“不必了,嫂夫人還是快些洗吧!”聽了陸松的話程素素不急不忙地道:“我也想快點啊,只是這後背洗不著。以往沐浴有侍女為我搓背,如今你在此處我又不便叫來侍女,你看如何是好!”
陸松聞言心中大怒,原以為她是曉禮之婦、會息事寧人,想不到竟如此戲耍自己,本可不必理會但畢竟是自己理虧,竟無言以對。
心道:我若從她所言則對不起鄭大哥更負了男兒血性;若就此出去又恐惹來非議。此女看似賢良卻是如此惡毒,鄭大哥娶此女必定會誤了此生。
於是假裝糊塗道:“要不嫂夫人就此著衣待我出去之後再叫侍女來洗個痛快。”明知道程素素有心如此是不會同意的,但陸松還是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