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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松傳》吐芒(4)
  兩人繼續前行,峰回路轉前邊豁然開朗。不遠處便可瞧見懸有“清風寨”三字金匾的木寨門,寨中嘍囉手握刀槍嚴陣以待。城樓上錦旗飄飛,觀風台上的嘍囉對兩人的到來視若無睹。一條大道通往寨中,大道兩邊各堆滿幾座石頭假山。

  柳一歸見了眼前的情景很是詫異,說道:“大哥,現在兵臨城下他們居然還有恃無恐,難道那侯寨主真的如此厲害竟不將我二人放在眼中?”陸松也不明其故,說道:“或許吧!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靜觀其變先上去看看再說。”二人驅馬走向假山中間。

  “嗖、嗖、嗖”假山石縫中亂箭如雨,二人皆是習武之人聞得風緊忙揮刀槍擋劍。只是亂箭太多二人護身不能護馬,刹那間兩匹良駒被射成篩子。陸松凌空躍起提槍撥開亂箭跳出假山,回頭一看一歸也滾到假山邊緣正待起身出來,一支箭朝其後心發來。陸松忙舉槍躍上前去,槍頭貼著一歸的衣服朝上一擱勉強觸到箭頭。那飛箭被撞,箭頭抬高斜飛插落在地。

  此時一歸剛好滾到那已落地的箭矢邊上,知道得陸松相助才脫離險境忙回顧陸松,陸松也正好抬起頭來。兩人灰頭土臉狼狽之極,起身各自拭去臉上的塵土和冷汗。“方才幸得大哥舍命相救,否則我非死即傷。”“自己兄弟不要客氣,若換成我相信你也會如此舍命相救的。”

  兩人還在唏噓,一個聲音響起,“哈哈哈哈,危難之中方顯真情,年輕人果然義氣。連破我勒馬索、屠龍坑、自尋死路和萬箭穿心的四道關卡更是身手不凡,比起昨天那群草包來倒是強多了,你們有資格見老夫。來人,備馬。我要去會會他們。”兩人循聲望去,城樓上一人兀自下來。

  寨門徐徐打開,一人提戟打馬而來,後面緊隨數十名嘍囉。“小兄弟,老夫便是清風寨寨主侯波平,兩位如何稱呼?”陸松定睛一看:此人年過知天命,面如刀削,三咎長須灑在胸前頗有行伍之氣。陸松拱手道:“前輩,在下陸松獨孤城人士,這位是我的好友柳一歸。我們此次前來……”陸松話未說完侯波平就揚手止住了下話,“你們連破我四關自然身手不凡了,來來來讓本寨主看看眼界。”說著下馬撗戟。柳一歸見狀頓生豪情,說道:“大哥在此壓陣,我去會他。”陸松再次囑咐:“侯寨主絕非泛泛之輩,不可大意!”

  兩個人奔跑數步便戰將起來,一個刀法剛烈,猛如白虎;另一個戟法精湛,婉若遊龍。戰到之處塵土飛揚,沙石滾滾。清風寨那邊眾多嘍囉雖知道寨主厲害但從沒見過他的真本事,更沒見過如此廝殺場面,個個目瞪口呆。陸松望著二人,讚道:“爹爹所言非虛,這位侯寨主戟法精湛果真驍勇。一歸刀法亦精進了不少,若和我戰,不盡全力恐難是其敵手。”

  二人大戰已有百余回合仍是難解難分,各自佩服對方的武藝。忽地一歸橫刀斜砍,侯波平亦縱戟豎劈,刀戟交錯頓時僵住,二人兵器誰也不能再進分毫。陸松看到此處知道他二人正在比拚力氣,恐再戰下去會有傷亡遂挺槍撥開二人,說道:“侯寨主,我兄弟二人多有得罪,還望海涵。”侯波平豎戟捋須一笑道:“年輕人果然好身手,若再站下去老夫恐怕是要落下風了。”柳一歸抱拳道:“若非寨主有心相讓一歸早就敗了。”侯波平笑道:“不打不相識,今日難得如此痛快,兩位小兄弟不妨隨我入寨痛飲一番。”“好!”

  桌上美酒佳肴盡有,一番痛飲之後,只聽得柳一歸說道:“侯寨主,

恕一歸多言,今日觀你為人、舉止頗為義氣豪雄,卻為何做出這些相悖的事情來?”柳一歸欽佩侯波平的武藝和氣魄實在聯想不到眼前這人竟做些響馬的勾當。侯波平歎息一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關於我的身世陸兄弟連過四關或許能猜到些許!”陸松道:“寨主,通曉兵法武藝過人且有行伍之氣,小侄愚鈍如沒猜錯當是將門出身。”  侯波平放下剛到嘴邊的酒碗,歎息一聲,臉上流露悲傷神色。“侯寨主何故歎息?”柳一歸很是不解。只聽得侯波平說道:“我乃本朝開國元勳之後,曾為陽平關副將。因屢建奇功遭到主將陳元俊妒忌,加之平日為人耿直便成了他的眼中釘。後抗西夏,陳元俊斷我糧草以致失利,他便聯合朝中讒臣向皇上進言以失職罪名將我滿門抄斬。幸得屬下拚死相救才能苟全性命。自覺愧對祖宗,本想一死了之,後想起屬下死前所言,如就此死去無異認罪,正中奸邪之道,故而殘存下來。”

  侯波平呷了口酒說道:“那日路過此處恰逢盜賊生事,一怒之下殺了賊梟。本想讓余眾散去,又恐其賊性不改再次為患,心想我若留在此處將其善誘,訓成可戰雄師,他日率之抗戰為國向皇上表明心跡還我清白、將奸人落法,沒想到一晃就過去了這麽多年。眼下邊關戰事吃緊,我想率清風寨五百死士前去抗戰,因春荒乏糧故而遲遲未出。前日剛好聞得安和縣上河鎮米商私抬米價賺黑心錢。一怒之下便做了上山後的第一件匪事,劫了他們的米糧。昨日衙役前來討糧,我隻道是奸商勾結貪官便將其趕跑了。或許此乃天意,若不然便不會與兩位小兄弟相識了。”

  陸松道:“原來寨主是我朝忠良之後,如此蒙冤且還惦記邊事。我兄弟二人不知內情,言到寨住傷心之處實在不該,還望寨主莫怪!”侯波平豪飲一碗一抹嘴巴搖手道:“嗨!無妨,事隔多年傷心遠。來喝酒!”

  陸松見侯波平乃豪情爽朗之人又是忠良之後,便說道:“寨主,上河鎮一事官府已立案在查,我兄弟二人便是領命前來。不知寨主可否將米糧盡數歸還,他日我必定差人奉上銀兩作為寨主軍需,以表謝意如何?”侯波平道:“歸還米那是自然,至於銀兩就免了。這次有幸結識兩位兄弟,當真是暢快,飯後我便差人將米糧隨兩位送回。先來吃酒。”“多謝寨主!”

  安和縣衙內一片喜慶,陸知縣端坐高堂,“松兒,此次追回失米立下大功一件,陸家男兒理當如此為國為民。一歸,你此次隨松兒前往,本官給你記大功一件,賞銀十兩。前者數次立功予你賞賜皆不受,今日本官命你為護衛。如此以來既可報效朝廷,又可得到更多歷練熟悉為官之道,也好日後走個武舉!”柳一歸拱手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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