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東臨繁峙,西接原平,南界五台,北毗山陰;南控中原,北扼漠原,自古以來就是抵禦北方侵略比較重要的軍事重鎮,歷史上著名的漢文帝-劉恆,稱帝之前封地-代國,就在這裡。
隋開皇五年,廢雁門郡,並改肆州為代州,開皇十八年,又以廣武縣名犯太子楊廣諱,改稱雁門縣。大業初年,改代州為雁門郡,隸屬冀州。至武德元年,高祖開元建國,複改雁門郡為代州。
代州地形輪廓略呈長方形,基本地貌由山地、丘陵和河谷盆地盤結而成,其中山地約佔代縣總面積的七成,屬於那種易守難攻的地勢,即便失去了城池的庇護,也可以長期的與來敵人周旋。
其州之內最為出名的要屬雁門關:西陘,關名也,在雁門山上,東西山崖峭拔,中有路,盤旋崎嶇,絕頂置關,謂之西陘關,亦曰雁門關,歷代都是北境重鎮要隘和戍邊之所。
著名的“漢高祖北征”、“昭君出塞”都與此地有著息息相關;梁太宗-蕭綱曾經有詩讚曰:隴暮風恆急,關寒霜自濃。櫪馬夜方嘶,邊衣秋未重。
陽曲道在戰前受領的任務是過雁門關北上,尋機攻略骨咄祿部,所以分兵是勢在必行,而代州和雁門關的防務,黑齒常之則交給了秦睿,軍中的其他將領很難讓他放心。
老實說,黑齒常之也夠看得起秦睿的了,再抽空了代州和雁門關一半的兵力之後,僅僅把千騎本部的三千人馬留了下來,就要求秦睿守如磐石,不知道他們倆關系的一會以為黑齒常之在捧殺他。
如今代行刺史職務的事狄仁傑,這安置逃難的百姓,調用軍需、囤積箭矢等事自然都歸他管;秦睿要做的很簡單,只要把代州和雁門關的兵管好就是了。
為了保證軍令的暢行無阻秦睿特意命程齊之、翟鋒各率五百千騎入駐代州、雁門關城防,他自統薛訥、秦晙及剩余的千騎駐扎在刺史府東北處的軍營之中,到了陌生的地方,秦睿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初收下任逍遙的時候,就是憐憫他是命運多舛的老兵,誰能想到沒過多久能到代州作戰呢!更沒有想到是,這家夥在代州就是徹頭徹尾的地頭蛇,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
代州的這地方,平時就是天高皇帝遠,只要不發生戰事,朝廷基本上不會管這裡;再加上這裡常年有胡人商隊出入,所以官場上的風氣並不是那麽好;大多數官員對弄錢的欲望超過了當官,不得不承認,這是代州近幾年屢戰屢敗的原因。
用任逍遙的話說,代州發生戰事,對於老百姓來說是災難,是一生中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可對於一些官員們來說,卻是大發特發的機會,這樣一來他們平時囤積的糧食、食鹽、布匹也就成了緊俏物資,可以狠狠地賺上一把。
代州不僅是軍事重鎮,更是名利場,饕餮場,這裡達官貴人,更加突厥化,更加名利化,城頭飄揚什麽旗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財富是不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增加,與關中那些還算講究一些人情世故的豪紳是大相徑庭。
聽了這些後,秦睿明白了,要想代州固若金湯,不重蹈前兩次的覆轍,要想完成大總管交代的任務,那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來自內部的威脅,否則這前有車、後有轍的結果,即便秦睿再怎麽不願意接受,也改變不了。
像代州這種邊城,之所以能把方方面面的人嘴都堵上,無非就是錢,有錢自然能使鬼推磨;而這裡產出錢財最多的,並不是百姓地頭裡那三瓜倆棗,恰恰是朝廷彰顯恩典的互市,就算任逍遙不說,秦睿也知道。
自貞觀初,李靖滅亡東突厥後,太宗皇帝便在此地置官,管理互市,漢胡兩族互通有無,無論胡漢,愛之如一嘛!所以在這裡收取的賦稅是有限的,甚至有很多東西絲毫不收取一文稅金。
可目前的代州並不是這樣,樣樣收稅不說,而且苛以重稅,不論胡、漢,只要你想在這做買賣,稅官都得在這裡面抽取一定的油水,否則天王老子也別想在此討生活。
按照老百姓的話說,他們辛苦錢都進了稅官的腰包,老天爺就是不長眼,怎麽不晴天打旱雷劈死這王八蛋。沒錯,大夥兒恨的不錯,稅官卻是該死,因為是他直接從百姓手裡掠走了錢財。
可秦睿知道,這些稅官不過是過手的財神而已,真正能進入他們腰包的,又能有幾個子兒呢!不把這些蛀蟲敲掉,代州和雁門關的城防,永遠都不可能固若金湯,永遠都在搖晃,屬於無根之萍。
代州衙門那裡,有狄仁傑去料理,秦睿沒有人能在“神斷”的火眼金睛下蒙混過關,而他則與任逍遙在互市中“閑逛”,他首先要知道的,到底是那些王八蛋在與突厥人做著買賣。
代州目前掩蓋在一片戰雲之下,可互市卻猶如往常一樣的熱鬧,在這裡做買賣的胡、漢兩族似乎不太關心外面即將到來的大戰,或者說他們已經習慣了,頗有“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意思。
“少爺,代州這個地方,來討生活的異族商人可不僅僅有突厥人,西域各族的商旅也經常穿梭其間,別看這地方不大,但絕對可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身小廝打扮的任逍遙在秦睿身旁低聲的說著。
“哎,買賣嘛,咱們唐人做得,別人自然也做得,對於他們是什麽民族的,我沒什麽興趣,我更想知道的是鹽、鐵、布匹等物資,到底在哪交易,都是誰在做!”,秦睿嘴角微微上揚,淡淡地回了一句。
可還等任逍遙回秦睿的話,一個滿頭蓬松白發的道士卻攔住二人的腳步,隨口笑道:“居士,算一卦吧,貧道觀你印堂發黑,近日可能要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