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義莊後,當天夜裡陳玉樓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心想如今真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兩次下墓兩次都是失敗告終。
折騰了這麽些日子,居然到頭來一場空,要是這瓶山他卸嶺盜不了,無功而返,那自己出發之時跟弟兄們誇下的海口,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這他陳玉樓還有那個臉坐第一把交椅嗎?再說了那胡兄弟見我卸嶺如此不堪豈,會同意入常勝坐第二把交椅?
陳玉樓野心勃勃,常在手下說著要成就一方大業,這些年苦心經營,
實是費了許多心血,他不僅身手見識過人,又兼有容人之量,
慣會用義氣二字收買人心,天生就是做魁首的人物,此次兩次下墓皆是摸金校尉兩次收尾,就仿佛是在給他卸嶺一派擦屁股似的。
如今陳玉樓是徹底看開了,若換以前肯定那是非要爭個高下,既然現在比不過不如直接拉攏得了,到時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做事你幫我,我幫你還不是很正常的嘛。
當然了這種事情還得等羅老歪這個氣氛活躍組醒來再說,第二日,情重義氣的陳玉樓召集卸嶺群盜再次開動員大會,一看到群盜都聚齊,便高聲慷慨激昂的說道:“勝敗兵家不可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眾位兄弟休要焦躁,暫在此休整幾天。
不日陳某便要再上瓶山,不將這座山裡古墓挖它個底朝天,須是對不住那些折了的弟兄!”
隨後擺著血酒發毒誓,在義莊裡給那些慘死的盜眾擺上靈位,其實要說死人還是工兵死的慘,群盜死了不到五人這已經算是奇跡了!
後面又是燒香燒紙的,並按湘西撒家風俗,扎了十幾個紙人,寫上主家姓名和生辰八字,在靈位前焚化了,讓它們在底下伺候諸位老爺。
一切都做完後,陳玉樓再次給群盜們來了一次很成功的演講,這才是見群盜氣勢回升,
當天夜裡羅老歪終於是醒了,一醒來就是提槍到外面朝著瓶山的方向連打了幾槍,他頭包著繃帶,嘴裡那是罵罵咧咧。
“艸他元人老祖宗,等盜了這瓶山古墓,老子非得將那狗日的墓主人給他拖到外面爆曬七天七夜,然後找人給他剁碎了拿去喂王八。”
“羅帥,乾得好,多替我多罵幾遍,可是這瓶山深埋大藏,如今是找不到地宮入口,這又該怎麽辦?”
羅老歪聞聽身後有人話音傳來,他剛才原本還在氣頭上呢,冷不丁的聽到背後有人來了那麽一句。
嚇得他寒毛都豎了起來,從尾椎骨直襲天靈蓋,這一看就是在墓中緊張太久了。
羅老歪看著義莊外面是人頭攢動,熱火朝天的,他也知道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如今這義莊駐扎著上千號人呢,他羅老歪怕個鳥,於是回頭看向來人,赫然就是封思銘。
這羅老歪一看到封思銘,直接一臉激動,硬是裝擠出眼淚的樣子。
“胡兄弟,我的親兄弟唉,你救了哥哥我可不止一兩次了,著實仗義,我老羅一直銘記於心呢,怎麽樣這次瓶山結束後跟著哥哥一起打天下吧?你放心,你來了我立馬給你當個副帥,等盜了瓶山你我兄弟,手下幾十萬大軍何愁沒有榮華富貴啊?”
封思銘聞聽此言則是一愣,這羅老歪腦回路怎麽轉的那麽快,剛才還罵元人老祖宗,這下又跟著來勸自己去當兵了……
封思銘忙把話頭給拉回到瓶山身上,而羅老歪則是嚷嚷著要回去調兵,
調整個師過來,就算是一杓一杓的挖,也要挖到那瓶山古墓。 封思銘翻了個白眼,直接就回去休息了,懶的聽羅老歪在那吹牛逼,如今是不能再入瓶山了,第二日一場會議再次開啟。
陳玉樓是思前想後,如今在這瓶山之中,單憑卸嶺之力和摸金絕難成事,也只有希望搬山道人早日趕來會合。
搬山分甲之術,自古就傳得神乎其神,陳玉樓知道其手段高明,便是神鬼也難揣測,卻也不知到底是什麽,要是有搬山道人相助,到時三派聯合,若也無法盜得瓶山墓中的寶貨,那可真就只能撤回常勝山,自拔香頭了。
這一等,就是直等到了第四日,此時正值黎明破曉,老熊嶺上密樹差天,露水濕氣環繞不消,三名身著道人打扮之人,走在其中。
正是去湘黔交界盜夜郎王古墓而回的鷓鴣哨師兄弟三人,三人還是一人背著一個大竹簍,此時目的就是與卸嶺摸金匯合共取瓶山。
師兄弟三人,行步走於林中,耳邊除了踩踏枯葉雜草聲外,再無其他聲響,三人這時走到了一處四周長著比人還高的雜草叢裡, 好像是被包圍在了中間一般,突然走在前方的鷓鴣哨,忽然停住了身形。
只見他扭頭對著老洋人打了一個手勢,老洋人會意忙輕手輕腳的來到了一處巨樹旁,如猿猴一般不足四秒就上了樹頂了。
剛才鷓鴣哨的那個手勢,就是在說這草叢外有什麽東西,讓老洋人上頂瞧瞧,老洋人將背緊靠在樹乾上,忙伸頭睜眼,往那距離此地十幾米的高大草叢背面瞧。
此時天光將亮,還處於朦朧明亮交匯之間,老洋人就只看到那草叢外好似有一朵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朵圓圓的大黑靈芝,看像是黑靈芝,但他知道,那肯定不是黑靈芝。
畢竟那東西實在是太大了,若是有這麽大的靈芝這得能入藥多少啊?正琢磨著呢,突然老洋人只見得那大靈芝居然動了一下,嗯?
他正納悶呢,突然便見到那黑靈芝上,居然伸出了兩根如柳條般垂下的大觸角,還左右甩動幾下,如那唱戲裡面帽子上插著的兩根長羽翎,非常的有靈性。
我的親娘姥姥唉,這時,老洋人是看的真真切切,那他媽哪裡是什麽大黑靈芝,那分明就是一隻盤成圓形狀,身環二十二節的蜈蚣,正在盤著睡覺的巨大黑蜈蚣。
老洋人也是跟著鷓鴣哨,走南闖北好幾年了,可從來就沒聽說過有蜈蚣能長這麽大的,更別說親眼所見了,這黑蜈蚣怕不是師兄說的那山中妖物吧?
想至此,他此時是隻覺得腳下都有點發軟了。
趕忙忙是咽了一口唾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就從那樹上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