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陳玉樓和鷓鴣哨密談期間。
陳玉樓已聽聞鷓鴣哨三人此去夜狼王古墓,也是一無所獲,忙將卸嶺和摸金兩次盜瓶山的事情給說出,並告知了摸金校尉胡兄弟養的那條百年六翅蜈蚣的來歷。
陳玉樓本來就會說故事,說起兩次盜瓶山,說那元人陰險狡詐各中情形皆是危險異常,他也沒忘了給自己臉上貼金。
把那死裡逃生的狼狽經過,描述得格外聳人聽聞,也沒好意思說兩次都是摸金胡八一在後面給他卸嶺一派擦屁股,隻得說是一同進退。
陳玉樓眼珠亂轉,想著這事還得後面同胡兄弟好好商量一下,免得穿幫了,那自己這常勝山總瓢把子就要丟臉到家了。
鷓鴣哨則是沒看出陳玉樓臉上的變化,當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心裡的哪點小九九,只是有些心存疑惑。
“陳把頭,兩次盜瓶山,這摸金校尉可曾施展過分金定穴之法?”
陳玉樓沒想到這鷓鴣哨會有此一問,想也未想便說道:“胡兄弟,分金定穴很是神奇,在哪高處一望便得知這瓶山裡有三座殿樓。”
“未給卸嶺定那地宮龍穴?”
鷓鴣哨這話將陳玉樓弄的一愣,不知這鷓鴣哨為何如此在意那摸金校尉,莫不是瞧不起我卸嶺一派不成,陳玉樓想到什麽就說,畢竟和鷓鴣哨都是早已認識多年。
“莫不是,搬山魁首瞧不起陳某的聽雷聞土不成?”
陳玉樓此話一出,原本還在沉思中的鷓鴣哨馬上反應了過來,他也知剛才自己的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的過頭,忙是補充道。
“陳總把頭,聞土聽雷肯定是天下第一,只是我覺著這胡兄弟有些古怪,並非摸金校尉。”
此時屋裡,並非只有陳玉樓和鷓鴣哨,花靈和老洋人以及紅姑娘都在,不過還好沒有羅老歪,不然聽到這裡肯定得出來反駁,畢竟怎麽說他老羅也是封思銘救的,雖沒有羅老歪,但紅姑娘出手了。
一把飛刀已插入鷓鴣哨面前的木桌,只見得紅姑娘,臉色冰寒一片。
“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殺了你。”
老洋人見自家師兄差點被飛刀削首,哪裡能坐得住當下哢嚓一下,就拉開了槍栓的保險了。
眼看瓶山還沒開始盜呢,卸嶺和搬山就要打了起來,陳玉樓忙大手一拍桌子,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吼道:“都想幹嘛?造反啊?紅姑你給我坐下。”
紅姑娘,看了看一臉怒容的陳玉樓,最後只能坐下,老洋人也在花靈的拉拽下,坐回凳子上。
陳玉樓一臉怒容的看著鷓鴣哨,此時是真的帶怒了,心想著感情你鷓鴣哨是來這搞離間的啊?這胡八一兄弟對我卸嶺大恩大德,豈會容你汙蔑?
當下便是板著一張臉說道:“鷓鴣哨兄弟,這是什麽意思?這胡兄弟對我卸嶺一派重情重義,你想說他在誆騙我等?”
鷓鴣哨是搬山的首領,和陳玉樓一般綠林裡眾所皆知的一號人物,他和陳玉樓二人相識不久就因為義氣相投,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剛才聽聞摸金校尉胡八一兩次盜瓶山的舉動,確是大有疑惑,對於摸金一派用神之事,他卻是比陳玉樓還要知道的多一些。
因為搬山道人雖是不修真的假
道人,但扮了千百年的道人,對玄學道術多少會知道一些,便對陳玉樓說出了他知道的一些摸金秘聞。
摸金校尉始於後漢,專會尋龍訣和分金定穴,那“望”字訣裡上法本事,
普天下再沒人能及得上摸金校尉。 他們這夥人盜墓,講究個“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規矩,擅長推演八門方位,這些本事,都得自《易經》,風水之道就是《易》之分支。
世上相傳“摸金用神”,這“神”,就是指《易》,古人雲“神無方,易無體,只在陰陽之中”,“雞鳴燈滅”正是《易》中陰陽變化之分,所以換句話說,摸金校尉盜墓,依靠的是易理。
“也正是如此,陳總把頭剛給我說的那摸金校尉胡八一講的什麽六字鬼書,簡直就是如騙孩童的故事一般,
不過也許是我猜錯了也說不定,畢竟我也並沒真正結識過摸金校尉,或許胡兄弟真是摸金校尉也不是不可能。”
聞聽鷓鴣哨這些解釋,陳玉樓心下也是一跳,難不成這胡兄弟真不是摸金校尉?雖如此但胡兄弟救過我等性命,就算不是摸金校尉那又如何?
“鷓鴣哨兄弟也說了,並未見識過摸金校尉,怎能判斷胡兄弟就不是摸金校尉呢?”
鷓鴣哨見陳玉樓皺眉沉思,考慮了片刻才決定將最後的話說出:“陳兄,有所不知,若這胡八一兄弟真是那摸金校尉,想來這瓶山也擋不住他的,這摸金校尉尋龍分金能看古墓格局,
那一手定穴的本事也是一絕,只要往那一指,只要往下挖去,必能入那墓中,可我觀那胡兄弟在此一道並未施展出什麽本事,
看著身手和訓蟲手段倒是一絕,再說你我二人上次在那林中與他相遇又太過巧合,如今正值亂世,這些話還請陳兄務必慎重。”
鷓鴣哨話說完,一下子屋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聽了鷓鴣哨的這些話,再細想先前胡兄弟的所作所為,陳玉樓總覺得有點古怪,這不想還好,越想就越不對勁。
紅姑娘見陳玉樓真在細想著鷓鴣哨說的話,一臉怒容便直盯著鷓鴣哨看,好你個假道士,好歹毒的心,不就是被小六子傷了一下嗎?居然如此報復。
反正紅姑娘,就是這麽想的,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陳玉樓這才眉眼一抬,眼中微眯閃過一絲異光,有些事總要問過才知道,他扭頭對著紅姑娘說道:“紅姑,把羅帥和拐子叫進來。”
紅姑剛開始還想賭氣一下,但見陳玉樓是真的臉現怒容,她這才一拍椅子,冷冷的看了鷓鴣哨一眼,這才起身出去。
封思銘話已喊出看著周圍,圍了兩圈的人牆,等了片刻,才見得人群分開,一行人走了出來。
為首的正是陳玉樓和鷓鴣哨以及羅老歪一行人, 封思銘見此眼中凶光大盛,冷笑著說道:“陳總把頭,羅帥,你們常勝山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昆侖,把胡兄弟放開。”
見陳總把頭已經如此說了,啞巴昆侖這才松開鎖住封思銘身體的胳膊,站到了一旁,看這架勢是還想等著陳玉樓讓他動手,他再上的架勢。
“陳總把頭,胡某不過是去打隻野豬,沒必要弄到如此熱烈歡迎的程度吧。”
封思銘說完還看了看四周荷槍實彈,嚴陣以待的卸嶺工兵們,羅老歪此時則是直盯著陳玉樓看,愣是不敢去看封思銘一眼。
“胡兄弟,別裝了,我等已知曉一切,你到底是誰?”
聞聽此言,封思銘呆愣,心下隻覺得莫名其妙,有些沒反應過來,我不就是我嗎?我還能是誰?但又想到了什麽,忙回道
“陳把頭,我是胡八一,如假包換還能是誰?你們莫不是以為我是山精變的吧?”
封思銘這話剛說完,站在陳玉樓一旁的搬山道人鷓鴣哨開口說話了:“胡八一兄弟,你不是摸金校尉。”
驚!“咵嚓”,封思銘腦中如一道閃電劃過,他終於想起來了,終於想到了,為什麽總感覺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自己那套糊弄人的說法對普通人和沒多大見識的卸嶺群盜肯定有用,
但搬山道人鷓鴣哨何等見識,如今當初隨便說的一句摸金校尉胡八一,現在變成一個巨坑,身披摸金校尉的頭銜,卻沒施展過摸金術,眼下看來應該是被無情的拆穿了。
造孽啊,老胡,你的馬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