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登高天地闊,人間春色從容看。縱有狂風拔地起,我亦乘風破萬裡。
王欽和趙櫻一路西行,沿途打探著牧小滿和梁希的消息。
半路上,王欽好奇地問起“春秋大比”的事,為什麽在盛京時那些人都是一副失望又憤憤的表情。
趙櫻眨了眨眼,美目看著王欽,說道:“你不知道什麽是春秋大比?”
王欽搖搖頭,在趙櫻驚奇的眼神中,趙櫻繼續說道:“那《十二國記》你聽說過吧。”
“嗯嗯。”
王欽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自從五百年前,十二國之間便戰爭不斷,又過了三百年的時間,十二國就剩下了六個國家。”
趙櫻走在前面,侃侃而談。
“後來呢,由於各國之間打了太久了,民不聊生…直到諸葛聖師的出現。”
“諸葛聖師?她是不是叫諸葛鈺兒。”王欽出聲問道。
趙櫻微微頷首,說道:“是的,我們聖教中有記載。有一日聖師在山裡打坐,突然山下發生戰爭,聖師震怒,覆手為雲,直接鎮殺十萬人馬。”
覆手鎮殺十萬人馬?這怎麽可能?就算是大宗師也…
聽完,王欽心中立馬起了質疑,又忽然想到太華真書和殺生和尚所說的,諸葛鈺兒是超越了大宗師的武林神話,也就按下了心思。
趙櫻又繼續說著,“聖師出關,見世道紛亂,便屢次出手製止戰亂,引來六國不滿。”
“再後來啊,聖師一人獨戰六國,足足打了七天七夜,屍山血海,赤地千裡。那一戰,聖師打出了無敵的名號。”
“從此,她便成了人們口中的魔。她制定了規則,六國之間每六年舉行武比,一屆一個國家,而輸掉的國家則給贏了的國家不同等級的歲幣。”
“規矩從聖師死後,一直延續到今天,而…夏國已經很久沒贏過了…”
趙櫻有些難以啟齒,看著王欽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歲幣…多麽恥辱的詞匯,從趙櫻的話中可以看出,大夏國…怕是已經“習慣”了輸吧。
而此時千裡之外的大夏國都城,玉京。
東宮之內,富麗堂皇的寢宮之內。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臉色非常難看,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不難看出,他現在非常的生氣。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二駁斥我也就罷了,老四他怎麽敢,誰給他的膽子!啊?”
太子怒發衝冠,頤指氣使地又說道:“那些文武大臣們,啊,各個跟我作對,我有什麽錯!父皇他也是跟我一樣的心思,他們憑什麽!我才是太子!”
太子氣衝衝地對著身邊的內侍宣泄著心中的怨氣和憤怒,小太監嚇得一言不發,戰戰兢兢,生怕這主子不高興了要了自己的腦袋。
這事啊,還得從今日上午的朝會說起。
朝堂之上,皇帝正襟危坐,俯瞰下方站立的文武群臣,成年的皇子們也紛紛入朝聽政。
一白面無須的年老太監尖著嗓子高喊:“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只見一青衣官袍的大臣緩步高聲說著站了出來。
“哦?徐愛卿何事要奏?”
皇帝威嚴寬厚的聲音從高堂上傳來。
“皇上,今年洛陽各地乾旱數月,各地官員隱瞞不報,以至於餓殍千裡,人民易子而食。眼下流民越來越多,敢問朝廷如何處置。”
“還有,臣兩個月前上表的奏折,
到現在朝廷為何還不發放糧食。” “臣,要個說法。”
哪位姓徐的大臣鏗鏘有力地質問皇帝,眼睛裡冒著火。
這時,高堂上的皇帝心中一陣惱怒,什麽時候輪到臣子質問皇帝,正要發作時,太子站了出來。
“徐大人…”
“徐大人確定奏折所述是準確的嗎?本宮可聽說洛陽地界繁華成度可不比江南啊,你不會是想誆騙朝廷的銀子吧。”
太子陰陽怪氣地說著,走到徐大人身旁,又透著某種意味的說:“徐大人可要好好地睜大眼睛看呢。”
這時,群臣中走出一員武將,拱手說道:“陛下,太子殿下,據臣所查,徐大人所言屬實,而且…這洛陽一帶可是太子您的…”
“臣附議,徐大人與張大人所言屬實。”
“臣附議。”
“臣…”
太子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放聲跪地,說道:“怎麽可能,本宮怎麽可能會知情不報,一定是有人陷害兒臣啊父皇。”
說著,太子眼光向二皇子身上看去,意味顯然再明顯不過。
二皇子又站出來說道:“父皇,太子此次嚴重失職,兒臣懇請責罰太子。”
皇帝端坐不語,臉色陰沉的可怕,朝堂上氣憤越發的凝重。
這種不針對誰的威壓,才是群臣們最難受的,都摸不清皇帝的心思,這怎麽說…沒法說。
“此事到此為止,太子好自為之吧。”
“傳朕旨意,各地開倉放糧,接納流民。”
“臣遵旨…”
眾臣紛紛伏地拜道。
皇帝緊接著給身旁的老太監打了個眼色,幾十年的默契使得老太監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諸位大臣可還有奏折,若無事…”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幾道聲音,打破了朝堂上尷尬的氣氛。
“報…北地傳來訊報,燕國進兵三十裡,逼近我國邊境。”
“報…南方楚國士兵在我國南境挑釁…”
“報…西北金國…”
一聲聲訊報傳來,朝堂之上瞬間鴉雀無聲,內憂外患接踵而至,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陛下…”
諸臣紛紛問計皇帝,眼中帶著希冀的光亮。
“和談吧…”
皇帝鐵青著臉說出了這三個字,這三個字猶如重錘,狠狠地砸在大臣們的心窩上,一陣窒息。
和談和談,還踏馬的和談!年年和談。
文臣武將們憋屈啊,武將咬著牙,文臣攥著拳,憤懣充斥在心頭卻不得發泄。
“父皇英明,為我大夏百姓免於戰亂之苦, 實在是一代明君。”
太子高聲叫喊著,伏地跪拜著,恭維道。
隨著太子的跪拜,又有一眾大臣和幾名皇子附和著跪拜。
而那些沒跪下的大臣和皇子們,臉色非常地難看,眼睛裡冒著火,就等著要燒什麽東西。
二皇子站了出來,高聲大喝:“父皇,他們年年都是同樣的把戲,年年我們和談,年年賠款割地,我們還有多少地還有多少錢。”
沒有理會皇帝和太子鐵青的臉,四皇子又站了出來,更“過分”地說道:“父皇,太子誤國。他們各國都是喂不熟的狼,一味地委曲求全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貪心是沒有底線的。”
好一個太子誤國!
反對和談的皇子和大臣們紛紛對四皇子暗暗豎起大拇指。
“父皇,春秋大比在即,他們絕對不敢觸犯禁忌,誰敢第一個開戰,必定會被各國群起攻之。”
“荒謬!”太子急了,厲聲大喝,怒斥四皇子說道:“你放屁!那諸葛鈺兒都死了二百年了,誰還管她制定的規矩。本宮是為了我大夏百姓著想,怎麽,你想讓黎民百姓跟著你去送死?”
四皇子淡淡地看著憤怒的太子,開口道:“太子何必如此憤怒,臣弟只是反對和談而已,太子難道有什麽別的想法?”
四皇子這句話頓時將太子啞了火,太子嘴唇抿了一下,眼神略微飄忽,沒了聲。
“退朝!”
皇帝沒了上朝的心思,一上午一言不發的丁大人看著走遠的皇帝和太子,勾起一絲微笑,眼神閃著莫名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