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龔晨一直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總覺得池啟瑞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在背地裡搞什麽陰謀。
不過一切都好像停滯了一般,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龔家爺孫在柴房裡該吃吃該睡睡,除了沒有自由以外,生活比在陽義的時候都要滋潤。
而池啟吉依舊每天早上過來和龔晨談論各種問題,因為有了先前營救的緣故,他們二人之間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但似乎所有的恐慌都出自池啟吉的口中,現實裡根本不複存在,龔晨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即將有狂風暴雨到來的前兆。
漸漸地龔晨開始不再擔憂池啟瑞報復自己之事,畢竟此刻的他身處縣衙,該來的終究無法躲避。此刻他更加擔心母親彩兒的安危。
十多天過去了母親依舊音信皆無,如同人間消失了一般。
長時間的憂慮導致龔晨整日坐臥不寧,他的舉止也擾的龔泗開始心緒不安。
幸好龔泗年紀較大能夠沉得住氣,在龔晨最為煩躁的時候勸導他一定要冷靜,才使得龔晨沒有在如此漫長的焦急不安中心態崩壞。
第四天清晨,龔晨還在睡夢中就聽到窗外傳來擊鼓的聲音。仔細辨認,那是縣太爺升堂的前奏。龔晨瞬間困意全無,莫非是自己的母親有了消息?
最近一段時間裡,龔晨一直都在期待敲鼓的聲音。現在的他對於母親能否順利求助已經不抱有任何期望,他只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平安無事,哪怕到時候自己的頭上會被安上任何罪名。
龔晨忍不住在柴房中來回踱步,心中無比期待有人能給他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
遠處的敲鼓聲停後沒有多久,柴房外便傳來腳步之聲,聲音急促且又密集,顯然不是每天早上送飯的下人。
龔晨頓時感覺有些蹊蹺,按理來說柴房身處僻靜之處,無事之人一般不會走到這裡。突然間他想到幾日前池啟吉對自己的忠告,心中頓時明白了許多。
看來池啟瑞終究還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算到自己頭上,鐵了心要對自己使絆子!
果然不出龔晨所料,外面的腳步聲徑直來到門外便停了下來。推門而入的是縣衙的衙役,不是池家自己的下人。
此刻他們手中拿著枷鎖,打眼一看有種黑白無常的感覺。他們見到龔家爺孫之後並沒有馬上動手,帶隊的衙役先從懷中掏出池樂生下發的公文,大聲朗讀:
“嫌犯龔晨,因疑似盜竊,於正月十六被捕,因證據不足,暫且收押。經調查,有新的證據出現,現再次升堂審理此案。令,龔晨收到此公文後,即刻到大堂受審。”
“龔晨,跟我們走一趟吧!”帶隊的衙役讀完公文,將它拿到龔晨的眼前讓他觀看,然後示意手持枷鎖站在身後等待的衙役將龔晨鎖住。
“為什麽鎖我?我只是疑是又沒有證實!”對於他們將自己鎖住的行為,龔晨表現出極大的反感。
“不好意思,給你佩戴枷鎖是池大人親自下的命令,這個我們做不了主。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新的證據足夠支撐你犯罪的事實。”衙役對龔晨表達歉意,然後對著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呢?就沒有傳喚我嗎?”龔泗站在一旁,看到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自己,心中很是著急,在他們即將離開之際湊到近前詢問自己是否也需要過堂。
“公文裡只是說提審龔晨一人,所以還得煩勞您還在這裡等候,
如果有新的通知我們會帶你過去。”帶隊的衙役將龔泗攔在柴房內,關門落鎖押著龔晨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幾位官爺,這次升堂是不是抓到什麽人了呀?”龔晨的心中很是忐忑,試圖打聽一下他們幾人有沒有線索。
如果確定是自己的母親被抓,那待會兒不管什麽罪行龔晨都要一並攬下。此刻的他覺得自己虧欠家裡太多,所以哪怕是死也要保住母親和爺爺的安危。
“這個無可奉告。”衙役一口回絕龔晨的提問,不過稍作等待之後還是含蓄的說道,“最近幾天沒有聽說抓到什麽人,倒是有幾個外地人報官說是家裡丟了東西。”
“外地人家裡丟了東西?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剛開始龔晨還有些茫然不自知,不過馬上便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栽贓陷害。
玉佩的形狀以及用處已經有好多人知曉,況且此刻被母親拿走,不論怎麽說根本沒有實物能夠驗證。
於是龔晨開始著手思考可能出現的狀況,以及自己該如何應對。當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否認全部指控。
畢竟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在縣衙裡拐彎抹角,很快龔晨便被衙役帶入氣氛森嚴的大堂。
池樂生正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匯報緩緩睜開眼睛,將驚堂木拿在手中,重重拍在桌上。
站立兩旁的衙役在聽到驚堂木的聲音之後,整齊劃一將手中水火棍用力在地上一杵,頓時大堂內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龔晨,距離你被羈押已經過去十一天了,現在你可知罪?”池樂生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飾,表情嚴肅開始詢問龔晨。因為龔晨屁股上的傷口很是嚴重,所以池樂生沒有讓龔晨跪下受審。
“池大人,就算您再羈押我十一天,我還是那句話——我沒罪。”龔晨已經是上過兩次大堂的人了,所以並沒有被眼前的陣勢所嚇倒。
“看來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池樂生冷哼一聲,對著一旁的人說道,“請李員外上堂。”
李員外?李員外是何許人也?龔晨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有些詫異。
沒過多久大堂外傳來腳步聲,惹得龔晨趕忙扭頭去看。
一對衣著華服的中年夫婦在衙役的邀請下走了出來。他們二人進入大堂之後只是對著池樂生拱了拱手,然後便站在一旁等候問詢。
“這兩位是來自都城的貴客,李員外以及夫人禮趙氏。”池樂生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然後點手一指他們二人對著龔晨說道,“他們夫婦從年輕的時候就在都督府做事,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個年頭。平日裡因為工作優異表現出色,所以呂都督會賜予他們一些東西以做獎勵。前些時候我們的人去都城調查,得知他們家裡丟了不少東西,其中就包括一塊玉佩,經過描述恰巧和你身上所攜帶的那塊大致吻合,所以你的那塊玉佩很有可能就是從他們家偷盜而來的。”
“不可能!”龔晨想都沒想直接表示拒絕,“首先他們身份存疑,我怎麽知道他們他們到底是不是來自都城。其次呂都督家事務那麽繁忙,根本不可能讓兩個下人一下離開這麽長時間!”
“李員外,麻煩你把信物拿給他看。”池樂生仿佛知道龔晨一定會這樣反駁,對待龔晨的之意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李員外點點頭,從腰間摘下一塊腰牌走到龔晨身邊,在他的眼前晃蕩著說道:“這是都督府邸的腰牌,估計你也不可能認識。至於我們為什麽能離開這麽長時間,還不是因為呂都督得知我們把他贈予的玉佩丟失,一怒之下把我們夫婦兩個人的工作全部停掉。在沒有找到玉佩之前,我們夫婦二人別想繼續回都督府工作。”
李員外說著說著竟然抽噎起來,舉止動作和真的一模一樣。
等他說完之後,他的夫人也加入話語,開始聲討龔晨:
“我李趙氏,是呂家小姐的奶媽,因為和小姐的關系不一般,我以為我能夠安然無恙。誰曾想因為家中被盜之事我還是受到牽連。這麽多年來我對待小姐和對待自己的親生閨女一樣,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我再也見不到小姐,我覺得我以後的日子都沒有什麽活頭了。”
他們夫婦開始哭哭啼啼,都是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龔晨心中很是煩躁,不是因為他們的哭泣聲擾亂自己的心境,而是李員外手裡拿著的腰牌一直在晃來晃去,使得他根本無法看清上面的字樣和紋路。
“你哭歸哭但手別晃呀。你這是讓我看還是不讓我看呢?”龔晨有些無奈,要是自己的雙手被枷鎖鎖著,他早就一把將玉佩奪過來仔細辨認了。
池樂生聽到龔晨的話語,示意衙役上前將腰牌從李員外手中接過,拿到龔晨的面前讓他好好端詳。
“這是——”龔晨瞳孔一陣緊縮,心中詫異無比。因為這塊腰牌確實屬於呂家所有,與自己以前暫住在呂家時使用過的一般無二,他很熟悉上面的紋路。
就在這時,李趙氏也從腰間解下她的腰牌,讓衙役拿到龔晨眼前觀看。
第二塊腰牌無論從樣式還是材質上看都明顯比第一塊高級許多,經過龔晨反覆的辨認,確實屬於呂家後宅證明身份之物。
“你們——”龔晨扭過頭詫異地看著身旁站立的夫婦二人,仔細辨認他們的相貌。此刻發生的狀況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龔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