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一眨眼的功夫正月就快過去了。
再此期間,村長因為受彩兒母子所托,尋到遠近聞名的石河寨先生郭元羽家中。
村長先是對著郭先生一陣吹捧,然後表明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將龔晨想要去他的私塾讀書的消息告訴了他。
郭先生對此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他知道龔晨的事跡,也聽說龔晨的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出於好奇,他與村長約定時日,將龔晨帶過來讓他看看龔晨的天資。
村長回到陽義,將這個事情即使告知龔泗以及彩兒。
龔泗對村長完全信服,道謝之後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倒是彩兒在得知先生的名諱之後,心中無比緊張,開始四處打探郭先生的消息。
比較此事涉及龔晨的前途,她可不敢有絲毫馬虎。
郭先生確實有名,彩兒只是稍微打聽,便他的底細摸的無比透徹。
郭先生年過六旬,是附近十裡八鄉學問最大的大儒。在前朝時考中貢生,並且參加過殿試,只是可惜學問不到,並沒有進士及第。即便如此,他也是本地數十年來學歷最高的人物。
因為沒有進士的頭銜加持,郭先生在外風雨飄搖大半輩子,末了也沒能當上大官。黯然退休,還家之後生活拮據,便以開私塾為生。在他的以往教授過的學生之中,有三人考中舉人,二十六人考中秀才,是附近所有私塾之最。
確定對方是好先生之後,彩兒心中開始有些忐忑。因為她打聽到郭先生只收有讀書天賦的孩童,並且需要經過他親自考察才能入學。
此刻的彩兒並沒有意識到龔晨此刻的學識,已經高過十裡八鄉所有的同齡人。
為此彩兒準備了極其豐厚的禮物,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兩日。剛到約定的日子,她便迫不及待拉著龔晨去村長家,然後由村長帶著他們母子一起去石河寨。
當時郭先生正在講學,聽說他們來了之後便停下教課,讓學生自主複習,自己則帶著三人回到房中。
與龔晨簡要交談,郭先生發現他談吐不凡,已經有了很強的學識基礎。聽說龔晨已經可以寫字,郭先生表現的更為驚訝,隨即拿出筆墨紙硯測驗龔晨的聽寫能力。
當他看到龔晨寫出的一手漂亮的好字時,心中頓時欣喜萬分。當即同意龔晨到他這裡讀書,並且直言龔晨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但是郭先生並沒有馬上就讓龔晨過來讀書,因為此刻的龔晨雖然已經活動自如,但整體上來說行動還是有些不便,需要時刻提防自己的傷口崩裂,不能有任何劇烈活動。
基於這個情況,郭先生決定讓龔晨在家多養五天,好讓身上的結痂多穩固一些。然後他挑中二月初二龍抬頭這個吉利日子,讓龔晨那天辰時三刻,正式入私塾讀書。
直到郭先生將彩兒帶來的禮品全部收下返回書屋繼續教書。彩兒才敢相信這件事情就這麽成了。
她將龔晨攔在懷中,無比興奮。看來自己的兒子還真是一塊讀書的料。
因為先前買過的筆墨紙硯以及書籍在那晚的混亂中全部丟失,於是彩兒帶著龔晨特意又去了一趟縣城,將上一次買過的東西如數又買了一遍。當然也包括給龔芸看的那些小說,盡管這一次龔芸沒有跟來,盡管此刻的她還不識字。
正月三十,開歲最後一天。這一天並不是傳統節日,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清晨,彩兒早早地起床便在廚房裡忙活。
因為她覺得整整一個月他們家一直在經歷各種災難,還沒有真正坐在一起吃過一頓好飯。於是她可以挑選這個日子,希望自己的小家以後能夠步入正軌,再也不要經歷正月發生的事情。 因為時下是農閑時間,家裡沒有太多事情要做,彩兒也就任由龔晨兄妹一直睡到自然醒。
當然最主要願意的還是因為彩兒知道,再過兩天就要龔晨正式開始讀書的日子,就要正是開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讀書生涯。所以趁著現在還沒有開始,讓龔晨好好多睡幾天。
彩兒把飯做好,太陽已經日上三竿。到了這個時間龔晨兄妹還沒有起床,屬實就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彩兒拿著笤帚,將龔晨兄妹從床上強行喊起來吃飯。雖然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一定很凶,但還是很享受這個過程。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龔晨已經完全可以坐下。正當他們一家其樂融融準備開始吃飯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到自家院門外。
“龔晨在家嗎?”隨即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龔家爺孫的耳中。
“大少爺?”
“他怎麽來了!”
龔泗有些好奇,龔晨則直接興奮。他們二人幾乎同時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大少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龔泗對著池啟吉抱拳施禮,然後笑著邀請他道,“家裡剛剛做了飯,還沒動筷子,大少爺您也進來一起吃吧!”
“你——怎麽好好的,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龔晨的舉止與龔泗截然相反,他看著池啟吉生龍活虎的樣子楞了好久,無比詫異地問出這個問題。
“你是說我為什麽沒有跟你一樣被水火棍打成重傷吧!”對於龔晨的詢問,池啟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可能與我是縣令兒子有直接關系。衙役們真的不敢真的用力打我,所以全部用了巧勁,聽起來聲音下人實則沒有多麽的疼。整個刑罰下來,我的屁股只是腫了一些。”
“可是當時的你隻挨了三十一棍就昏死過去——”龔晨有些難以置信那麽厚實的水火棍居然也有巧取之處,不由得埋怨道,“你真是害我白擔心一場。”
“才三十一棍嗎?當時的我自己沒有數,以為已經全部打完了。可能當時打我水火棍的衙役意識到如果繼續打下去,我就可能要出事,所以他們停手,向大堂內傳遞我昏死過去的消息。”池啟吉說著看向龔泗,“龔伯,時候不早了,你們才開始吃飯呀!”
“這不是龔晨二月初二要去讀書了,所以給他吃頓好的,慶祝一下入學成功。”龔泗一邊笑著回復,一邊將池啟吉往屋內讓去。
“哦?龔晨拜的是哪位先生呀?”池啟吉很是關心龔晨的將來,欣喜之余詢問起先生的名諱。
“石河寨郭元羽先生。”龔泗面色驕傲回答的很是乾脆,不知道的還以為龔晨已經考中了舉人。
“郭先生好呀,資歷高學問大而且還當過官。”遲啟吉臉上笑容洋溢,看龔晨的眼神更加明亮,“我果然沒有看錯,將來的龔晨一定很有出息。”
“對了,大少爺這次過來可是是有什麽事情嗎?”兩人笑罷,龔泗詢問起池啟吉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我們進去說。”池啟吉略一猶豫,並沒有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講述出來。
於是飯桌上多添了一雙碗筷,池啟吉被龔家安排在主位就坐。
彩兒坐在一旁,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很不容易。自己身為池家之人卻在龔家爺孫被關押期間,不惜付出與自己的父親翻臉的代價也要幫助他們二人度過不少難關。於是便對直他千恩萬謝。
“大少爺,這個時候您應該可以將您的來意說明了吧!”禮儀過後,龔泗招呼遲啟吉吃飯,飯局上再次詢問起遲啟吉到來這個問題。
“二月二龍抬頭,確實是一個非常吉利的日子, 龔晨那天開始入學,而我也選在那天開始動身去都城參加會試。為了提前預祝我能夠有一個好一些的成績,我的父親準備在縣衙設宴。他想邀請你們一家四口過去參加,時間定在明天中午。當然不是單單為了送我,而是希望能夠借著這場宴席與你們一家冰釋前嫌。”池啟吉表情十分虔誠,口語中滿是請求之意。
當他將自己的來意表明之後,飯桌上的龔家四人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全部陷入了沉思。
龔泗彩兒龔晨三人相互對視了幾眼。從彼此的眼神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此刻他們各自都有話想說,不過礙於池啟吉在場,不好拿出來當面談論。
確定彼此有心事之後,龔泗作為代表對著池啟吉笑著說道,“大少爺,池大人作為一縣之主,能夠在這麽重要的時刻宴請我們這樣的農戶,我感覺非常榮幸,按理來說應該義不容辭。不過因為我們之間先前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得我們一家人得商量一下才能做決定,希望您可以理解。”
“當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誰心裡頭都會有所顧慮。”遲啟吉滿口答應然後站起身形,對著龔家四口人一抱拳,“那我就先出去回避一下,你們一家好好討論,等什麽時候有了結果出來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回去複命。不過我真的希望我們兩家能夠化乾戈為玉帛。”
遲啟吉說著離開屋子,屋內剩下龔家一家四口。
“說說吧!該怎麽辦?到底去還是不去?”龔泗面色沉重,開始詢問彩兒和龔晨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