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白就這麽直勾勾得看著,像人眼形狀的仙草花朵。眼中的熾熱光彩越來越強烈,嘴裡竟流出了口水,盧東在空中看到這場景,發現牛白正在伸手去抓那妖草,像是要把它吃進肚子裡。
那株仙草的花朵顏色,也緩緩變成了血紅色,裡面也溢出了血來,終於展露出了原型,正是牛白在水簾洞內,所見的血眼怪株。
周圍的其余怪花怪草,也都露出了原型,各個都是醜陋至極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適才鮮麗嬌媚之色。
盧東被十幾條花根包圍住,那些花根就是血眼怪株的根系,他想不到一株隻開了兩朵花的怪株,它的花根竟然如此粗壯,想必也是歷經了千年修煉所得。
血眼怪株的花根,開始向盧東收縮,明顯是想把他捆住勒死。盧東早就加強了魂氣,護住身體,以至於花根碰到魂氣後,往後縮了去,有些畏懼。
而那頭的牛白,已摘下了怪株上的兩個血眼花朵,張開嘴就要將其吞下,就在這時牛白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喘著氣,像是無法呼吸一般。
盧東松了一口氣,想到牛白脫離自己魂氣後,很快就會難以呼吸,現在是他的本能反應,而正是這樣的情況,才沒有讓他當下吃下血眼怪株的花朵,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可是就算沒有誤食花朵,恐怕牛白很快也會因窒息而亡,現在盧東救牛白的唯一方式,就是衝破血紅怪株花根的包圍。
想到這裡,盧東立馬就使出了上清峰的道法,上清墨魂決的第四層,達到這個層級的道法,穴位至少打通了三十處以上。
隨著上清墨魂決的使出,盧東體內的魂量大盛,外化出的魂氣,如染色了一般,變成了清淡墨色,向血紅怪株的花根衝出。
很快,十幾條花根如受大挫,向四周散去,盧東眼中略過喜色,以為花根受了重傷,於是趁機衝出了包圍,飛向了牛白。
牛白倒在地上,雙手死命地在土裡亂抓,窒息感已經讓他面色通紅,眼看就要斷氣而亡。
還好盧東及時衝了過去,一靠近牛白,牛白就恢復了正常呼吸,咳嗽一會後,氣息慢慢就順了回來。
“小師弟,你沒事吧!快快快!再深深地多吸幾口氣!盧東面露焦色,關切地說道。
牛白沒有反應,眼中又閃過了熾熱光彩,迅速抓起了,剛才掉落在地的血眼怪株的花朵,想都沒想,就直接吞了下去。
盧東看到後,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一把抓起牛白,手就往他嘴裡摳去,可牛白嚼都沒嚼,直接吞進了肚子裡,哪裡還扣得出來。
盧東沒有放棄,甚至掐住了牛白的脖子,想讓他咳出來,結果都失敗了。
剛才被上清墨魂訣擊退的花根,像十幾條巨蟒,揚在空中,舞動身子,可以看得出,現在正處在一種,極致亢奮的狀態裡。
“難道剛才被小師弟吃下的那兩朵血眼,才是怪株的妖靈所在!
盧東從小在上清峰學習道法,也聽師父古不笑說過一些妖物的事,其中至邪的妖物,一開始並不會凶狠外露,致人於死地,而是會先侵入人的身體,借助他們的魂氣修煉自己,等到時機成熟,再破體而出,而那個時候,從身體走出來的,便是與本體長相一模一樣,但又不是本體的妖人。
牛白吃下血眼沒多久,那幾十條花根,如完成了使命,漸漸枯竭萎縮下去,不一會就化成了一灘血水,那血腥味道,聞上去與其說跟人血有幾分近似,
不如說,那就是人血! 也管不了眼下詭異的血液了,盧東攙扶著有些頭暈的牛白,找了一塊山石坐了下來,忙問他身體裡有何異樣沒有。
剛才還被迷惑心智,聽不見話的牛白,這時反而漸漸清醒過來,終於能夠說話了,但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猶如失去了記憶。
“盧師兄,剛才我看到了仙境美景,身體也如沐浴春風般舒服,你看到了嗎?牛白恢復神智後,就對抱他在懷裡的盧東說道。
盧東苦笑了一聲,手隨即一指四周,便說:“小師父你看,這就是你所說的仙境。”
順著盧東手指的方向,血水灑了一地,無數原形畢露的醜陋怪草,像長了腳一般,正紛紛向幽谷深處散去。
牛白借著魂氣呼吸到的空氣,充斥著惡臭,讓他作嘔不止。
“我的天哪!盧師兄,這些妖怪!剛才是迷惑了我的心智嗎?牛白既害怕又惱怒,從盧東懷裡一個起身,盡管雙腿抖個不停,但還是做出追趕怪草的架勢。
“算了,小師弟莫追!前方就要接近真正的幽谷了,別又被它們誘騙了去!
牛白也沒想真追, 只是覺得被怪草迷惑,很是不光彩,這樣子好歹能夠換回些顏面,但隨後又覺得盧東的話,有些不對勁,便問道:“盧師兄,你剛才說,前面才接近真正的幽谷,那這裡是哪裡呢?
盧東沒太聽懂牛白這麽問的意思,本想回答他說,這裡自然還在幽谷的外面嘍,可話才到嘴邊,就卡住了,望了一眼牛白,臉上黯然失色,如失血一般蒼白。
還沒回答牛白,盧東就拉著牛白,像前方奔去,方向處正是幽谷。
牛白手都被盧東握出了血印,當下喊了出來:“盧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小師弟,不要多問了!快跟上我的步伐,我們必須立即趕去師祖祠堂!
牛白感覺到盧東緊張而慌亂,雖然奔跑的步伐力道十足,但他的雙腿,抑製不住的有些抖動,心裡想著:肯定出了大事了,否則按照師兄平日裡的溫和性情,現在怎麽如此的暴躁。
師祖祠堂位於水簾洞出口處不遠,這條路上,除了山石外,不見一條山溪,地上寸草不生,沒有絲毫生氣。
二人沒跑多久,抬頭便見一處高聳入雲,望不見其頂的石門,屹立在前方。
低頭往下看去,一個圓型石頭,嵌入泥土之中,隻隱約看到石頭的表面上,散發著金色光芒,裡面竟有一個雙腿盤坐,雙眼微閉,似在吐納練習的老頭。
而老頭的周圍,卻橫躺著幾具乾癟的屍體,看上去已被暴曬了很多天。
牛白和盧東停下腳步,站在兩米開外,望著那裡,已經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