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大殿之上,古不笑正襟危坐,雙目緊閉,手指敲擊著紫檀木扶手,發出“嗒嗒嗒”的響聲,像是在思考如何處罰下面的弟子。
台下跪著四人,中間兩人是盧東和李文風,而瀟靈之和李離分別在他們兩側。
牛白和李文風的跟班們,受了傷還在各自的屋裡躺著,尤其是那個被震飛的少年,聽李文風向古不笑匯報時說,現在還沒醒來,可見傷得並不輕。
這時候的李文風,露出一臉的委屈相,跪在地上惡人先告狀地說道:求師父給弟子們做主啊,我們只是遵循師命,想跟盧東師弟們交流一下各自的修行,但是牛白他竟動起了真格!
盧東立即反駁道:“要不是你帶頭羞辱瀟師弟,牛白怎會動手?
古不笑緩緩睜開凸起的雙眼,裡面帶著質疑,掃了一眼下面的弟子,便問道:“牛白一點修為都沒有,是怎麽把人震飛的?
台下鴉雀無聲,這事的詭異,就連和牛白關系親密的盧東也沒想明白。
按常理說,牛白沒有仙魂,不可能有半點修為,不應該能把一個已經開啟十二處穴位的弟子震飛的,除非這兩天的心禪經練習,他已經開啟了比十二處更多的穴位?
古不笑稀疏的眉宇,微微地波瀾著,盯著台下的四人。
而在這時,李文風像識破天機般地,說出一種可能性:“師父,弟子猜測,猜測……
“快說!廢什麽話!古不笑一臉不耐煩,破口就出。
“是!弟子猜測,此事可能跟司馬師叔有關!李文風一下子把矛頭指向了牛白的俗爺爺身上。
古不笑若有所思,還想繼續聽李文風說下去:“一口氣說完!不然一會的處罰加倍!
李文風聽到古不笑要加倍處置,哪敢再有所顧忌,便道:“司馬師叔精通奇門遁甲等各種異術法門,弟子有八成把握,這次牛白使出的就是這類的機關暗器!
“哼!古不笑一聲不屑,也不管底下還跪著小輩,就說道:“這種不入流的旁門左道,恐怕還真的只有司馬不俗能教得出來!自己不好好修煉我道蹤門正統道法,整天研究九州之上的異術,真是給我門丟盡了顏面!
想到這裡,古不笑狠狠一掌就擊在了扶手之上,又把新按上的扶手,震成了木屑粉末。隨口又道:“也不清楚掌門師叔,為何容得他到的今日!
說罷便不再想提及,這位讓他看不起的另類師弟,接著那雙凸起的雙目,又死死地盯著台下的四位弟子,終於下達了處罰決定。
“按我上清峰的規章,先動手的處罰最重,等牛白稍稍恢復體力後,就立馬去幽谷思過,而盧東雖是我親傳弟子,但跟牛白混在一起,不能估息,也一同隨去。
“至於李文風、瀟靈之、李離和其余參與的弟子,即日起閉門思過一個月,期間十日內不得進食,但功課照常,不得延誤,否則處罰時間加長。
聽到幽谷二字,盧東心裡竟是一顫,臉色難看了很多,正想開口求師父饒恕,卻見古不笑站起身,拂袖而去,硬是沒給這位親傳弟子,留絲毫的機會。
瀟靈之對幽谷也是避而不談,其實不是不談,而是多說無益,只會增加盧東心裡的負擔,他和李離二人,只能輕輕地拍了拍盧東的肩膀,祝他們此去順利。
才走出大殿不遠,李文風就對盧東虛情假意地關心了起來,其余二人自然聽得出來,話裡行間,是他對自己處罰之輕的滿意,而對盧東和牛白,要去幽谷思過這件事的幸災樂禍。
盧東理都沒理李文風,完全當他是空氣,只和瀟靈之和李離二人道了別,便向牛白的住處走去。
盧東一路上邊走邊想,顯得憂心忡忡,他思索著,一會怎麽和小師弟解釋去幽谷的事情。
整個上清峰的弟子中,恐怕只有牛白還不知道那裡的凶險,甚至牛白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
“什麽,明明是李文風挑釁在先!牛白聽到盧師兄說他們被罰思過了,氣憤得從床上翻起了身。
盧東站在一邊,自然也很氣憤,不過他知道,既然師父已發落,這思過是逃不掉的。
“盧師兄,你怎麽不說話了,好像還有其他心事哦!牛白人雖小,但也有一份心細。
盧東的心事,自是和幽谷有關,他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告訴牛白,幽谷的可怕之處。
原來在師祖有道人開山立派之前,老祖峰、上清峰、玉清峰、太清峰這四座大峰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山,山裡凶獸滿目,毒草林立,處處皆是殺機,根本無人敢踏入,而這些凶獸又喜好下山作亂,攪得附近百裡之內,再無人敢居住。
久而久之,這片山脈便被世人成為:百裡凶。
牛白聽出一身冷汗, 但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追問:“那後來呢?是不是師祖降服了它們?
盧東點頭又搖頭,繼續講到:“師祖的確憑一己之力斬殺了很多凶獸,不過這些凶獸有很強的繁殖能力,又在短時間內生長出了很多,師父這才明白,想徹底殺盡是做不到的,只能將四座大峰裡的凶獸,用魂氣分別封印在這幾座峰裡的四個區域裡。並在這片山脈中創立了道蹤門,讓後來的弟子們世代鎮壓。
“那上清峰裡,鎮壓的地方就是幽谷嗎?牛白一口冷氣倒吸,顯然是明知故問。他想不到古不笑這麽狠,居然讓他們去那種地方思過,不是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又是什麽。
盧東“嗯”的一聲點了點頭,也知道牛白心裡此刻應該恨死了師父,就像他第一次聽說幽谷時一樣,不過聽其他師兄解釋幾次後,也就慢慢想開了。
“這是我們道蹤門弟子的使命,就算不犯錯,每一位弟子年滿十六歲後,每年也要輪流去一次幽谷,一是為了磨礪自己,二是用自身的魂氣鞏固那裡的結界,以免被凶獸衝破出來,而我今年正好十六歲。”
盧東談到自己時,一臉淡定,顯然是早有了心理準備,接受了這樣的規定。
不過這種淡定,很快又在轉頭看向牛白的那刻,消失殆盡,他很不想但又不得不說出了口:“可是,小師弟你今天才十二歲呢!
適才大殿之上,盧東想請求古不笑饒恕的,正是讓牛白這麽早去幽谷的事,雖然有他在旁邊保護,但也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麽事,如果稍有差池,小師弟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