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過師父古不笑後,盧東便帶牛白去他以後休息的地方。所謂的以後,就是在上清峰修煉的這段時間。
本來道蹤門各峰的弟子是固定的,拜入哪個首座門下,就是這個首座下的弟子,可牛白卻是當初掌門道圖真人,破例收入道蹤門的凡人,並沒有指定他在誰的門下修煉,相反給了牛白很大的自由權,只要他感興趣,就可以隨意去到各首座下學習。
上清峰也因此修改了自己的峰規,即:非固定弟子,不得與其他弟子生活在一塊,只能重新安排一處地方住下。
這是一處早就廢棄的四合院,平時根本沒人住裡面,一進去就見雜草叢生、蜘蛛網各處亂織,四間房裡只有東廂房可住人,其余幾間或多或少有些破舊,其中一間的屋頂甚至有一個大洞。
“這哪裡像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嘛,安排住宿的師兄真的太過分了!盧東正在替牛白憤憤不平,甚至說要去找那位師兄理論理論。
牛白從小就在藥仙山住習慣了,那兒的條件不比眼前的景象好多少,於是反過來勸盧東,說道:“盧師兄,我覺得這裡還不錯呢,一個人可以住那麽大的地方呢!
盧東看到牛白比劃出“那麽大”的地方,剛還在氣頭上的他,立馬又“哈哈哈”大笑了出來,隨即就跑去幫牛白收拾起他休息的房間,邊收拾邊問他:“小師弟啊,你一個人住要是害怕的話,隨時叫我,我可以來陪你哦!
牛白立馬做出了大人的樣子,手插腰挺直腰板說:“盧師兄可不要瞧不起我,我可是七歲就一個人睡了哦!
盧東聽到這也就放下了心,收拾完屋子,簡單囑咐了一下上清峰內的日常安排後,就說先不打擾他休息,明日再來帶他去見師父學習道法,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這是自牛白記事以來,第一回離開俗爺爺,獨自一人在外過夜,雖然表面上裝出大人的樣子,但晚上睡覺時,還是失眠了。
牛白只能掏出俗爺爺臨走時給的玉松針,在手裡把玩起來。“哇,好綠好綠的玉石啊。”牛白忍不住誇讚起來。
“咦?裡面怎麽還有一股金氣在飄動?牛白以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後又仔細地打量著這根玉松針。
金氣依然存在著,在玉松針偌大的世界裡漂浮,像是被困在裡面出不來的金色雲霧。
牛白這下來了興趣,孩子愛玩的天性,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他拿在手裡上下左右,一頓胡亂搖動,想看看金氣的變化。
金氣像是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擾,依然往一個方向漂浮,撞到裡面的內壁,又漂浮回去,如此反覆不止,生生不息。
牛白突然想起俗爺爺的話,說是這針輕輕扎一下百會穴,有提升精力,增強身體素質的功效,從小見慣了俗爺爺研究針灸的他,自然也熟知穴位的具體位置,以及扎針手法。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試著玩玩吧。”牛白的好奇心,一下子上來了。
“唰”的一聲就往百會穴扎去,不料牛白一時沒把握住力道,頭頂一下子就出現了一滴溫熱的鮮紅液體,隨後就聽牛白“嗷嗷”地一聲慘叫,痛得直喊:“俗爺爺,你騙我……說好的提神,怎麽那麽痛…
這一扎還真的讓牛白更加精神了。他恨恨地把玉松針隨意扔到床尾,手捂著頭平躺著,眼見外面的天就要亮了,他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而床尾的玉松針,像被什麽東西吸引著漂浮了起來,針身旋轉了幾周,
像是在勘察四周,一會又定住了,朝向的方向,正是牛白的頭。 牛白驚訝得迅猛起身,雙手撐在床上,目瞪口呆得樣子,就跟見了妖怪一般,嘴上哆嗦了幾下後,立馬就大喊出來:“啊~妖…妖怪……救命啊!
玉松針就像有靈氣一樣,聽到牛白大喊大叫後,原本橫躺著的針身,“噌”的一聲,直立了起來,還對著牛白上下跳動了幾下,好像對“妖怪”這個詞,十分的氣憤。
牛白看到玉松針跳動的樣子,更是害怕了,扯起被子就往裡面鑽。嘴上還一直嘟囔著:“你…你別過來啊,我可是不…不怕你的~
牛白越是嘴上說不怕,身體卻不聽使喚的抖動樣子,讓這根松針更加興奮了,它又是“噌”的一聲翻動身子,重新橫躺在空中,針身裡魂氣漂浮流轉的速度加劇了起來,這時候就像是一根即將射出去的“玉松箭”。
只聽“唰”的一聲,玉松針射了出去,方向卻不是牛白的方向,而是床邊桌上的茶壺。僅一眨眼的功夫,茶壺就被射穿,壺身隨即裂出幾道細紋,而後“轟”的一聲炸裂出去,碎壺渣濺得地上到處都是。
玉松針又飛到其中一塊壺渣塊上,用力地碰撞著,發出“鐺鐺鐺”的聲音,就像勝利後的耀武揚威,或者得意的大笑聲。
牛白心裡害怕,可是聽到這樣的聲音,一股厭煩又隨即湧上心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扯下被子就是一聲大喊:“妖針別敲了!煩死人了, 一邊涼快去!
話剛說完,敲擊聲突然停了,可是牛白這個時候也後悔了,因為他看見玉松針的針體,綠色與金色交替變化著,閃閃爍爍著緩緩向牛白飛來,樣子十分詭異。可能牛白剛才的話,徹底把它激怒了。
按照剛才玉松針戳破茶壺的力量,牛白的頭顱也可以瞬間被射穿,而且只需一眨眼的功夫。
“你……你想幹嘛?不要過來呀!我真的不怕你的哦!牛白又是一聲大叫,可是根本沒人聽得到,他所住的院子,離其余弟子還有一段距離,現在他完全被隔離在上清峰中的偏僻一偶,儼然就是不被重視的外人。
“唰”的一聲,玉松針向牛白飛速而去,速度快到讓牛白隻覺得眼前一道光閃來,忙遮住雙眼,“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牛白以為就要命喪於此,心中不免多出一股悲涼來,這個世界他還沒好好玩過呢,怎麽就此結束了呢?
過了一小會,牛白感到自己並沒被擊破頭,只聽到牆壁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好奇心促使他透過指縫看了出去,卻看到玉松針正在用針頭,在牆上比劃!
不一會,牆上居然出現了幾行文字:請叫我靈針!再叫我妖針,小心我扎斷你的腿。
牛白又是一陣驚嚇,想不到這針居然有自己的意識,不是妖針又是什麽呢!他幾乎又要破口而出:“妖……
忽然,他發現文字的書寫筆鋒,像是在哪裡見過,而且還特別熟悉,就像看了很多年。
牛白稍微穩定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集中注意力想了想,脫口而出:俗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