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松靈針像是聽懂了牛白的話,上上下下跳動了起來,隨後又在牆上刻下幾個字:屎盆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呀!
確認是俗爺爺後,牛白僵硬的身子這才松弛下來,但很快就是一頓孩子口無遮攔式的暴怒,對著玉松靈針大吼道:“死爺爺!破爺爺!混蛋爺爺!你是要嚇死牛白嘛!
玉松靈針撞擊著牆壁,發出“鐺鐺鐺”聲,不像生氣,倒是在“哈哈哈”大笑,氣得牛白站在床上直跺腳。這個時候的牛白,也不在俗爺爺旁邊,不能直接跟俗爺爺對著“乾”!
“算了,小孩不記老人過!牛白一屁股坐在床上,開始打起“哈欠”,昏昏欲睡的感覺一下子襲了上來。
這時牆壁上的空白處,又“滋滋滋”地刻下了幾行字,讓牛白別忙睡,俗爺爺還有話對他說。
牛白喵了一眼,根本不想理睬氣人的俗爺爺,擺了擺手就要睡過去。
不料玉松靈針一個飛馳,跑到牛白的百會穴上就是一針。
“啊!疼疼疼~牛白終於恢復了精力,但暴怒的情緒又上來了。
剛要罵俗爺爺,卻見玉松靈針又開始在牆上寫起了文章,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快要覆蓋住牆體。
牛白真是擔心這塊牆,就快要不夠他寫了。
寫完後,玉松靈針就像失去靈性了一般,從空中徑直地落到了床上,不再動彈。
牛白閱讀起了牆上的行行文字,越讀越覺得心裡慌亂起來。
原來俗爺爺想告訴牛白,要小心他的師父古不笑親傳他道法這件事,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預感有什麽危險,就立馬逃回藥仙山。
而牛白也知道了,這跟玉松針上,被俗爺爺施展了“一日窺靈術”,這種異術可以在短時間裡,借助攜帶者的五感,觀察四周發生了什麽,這也是為什麽遠隔幾十裡外的司馬不俗,能夠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司馬不俗原本以為,師兄古不笑只會隨便找個弟子來教牛白,唬弄一下掌門道圖真人的囑咐,但是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一日窺靈術”只能維持一日所查,後續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這種異術會大量消耗施法者的魂氣,原本就沒什麽修為的司馬不俗,估計往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陰陽五行調理,才能恢復過來。
所以司馬不俗只能迫不及待地,通知牛白一定要小心,同時告訴了牛白,這根玉松靈針,有一個妙用之處,可以幫助他修行,假使預感到不測,有了修為也方便日後逃走。而牆上的最後一段文字,便是使用的方法。
牛白把最後一段文字,小聲讀了出來:“穴位經脈不通不可修真,唯有借針通經,讓自身魂氣流動,方可運氣修煉出魂量,魂量再反過來加強魂氣的流速,並外化出力量……
這段文字,牛白現在雖然難以全部理解,但也能從中猜出個一二。
“我真的是一個全身堵塞的廢物啊!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肯定會激起牛白的不服氣,但是他自己明白後,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牛白歎了一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失望。看著眼前的玉松靈針,他反而有一點覺得好笑。
“別人都是天生通暢,為什麽只有我要靠這針扎呀!好像我先天有病一樣……
“我還真有病呢,不然怎會十年裡一直靠俗爺爺醫治!想到這裡,牛白竟有一絲委屈的淚,在眼眶裡打轉,隨即一賭氣,又把玉松靈針胡亂得扔到了一邊,
蒙頭鑽進了被子裡,可能是太累了,一會又沉沉得睡了過去。 玉松靈針像是還有什麽事沒做完,又漂浮了起來,飛向牆壁上,一頓胡亂的移動,牆上的染料悉數落盡,已看不出半點字跡。然後才鑽見了牛白的衣服裡。
沒睡過去多久,牛白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他起床,正是那個溫和的盧師兄。
盧東想問牛白昨晚睡得如何,卻看到他眼睛裡布滿血絲,心裡也就猜了個大概,只能關切地讓他打起精神,一會見到師父古不笑可不能這樣,以免徒增責罰。
牛白洗漱完畢,吃了幾口盧東帶來的包子,就“哦”的一句站起身,拉起盧東的手就往外跑,看上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學習道法。
雖然牛白已知道了,這位古不笑師父的目的不簡單,但是此刻佔據牛白心裡的卻是: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廢物,很想立馬得到答案。也許這就是一個十二歲少年的叛逆吧。
盧東似乎被牛白的那股熱情感染了,也跟著他興奮地跑了起來,竟然忘記了平時裡最怕見到的,就是師父古不笑。
上清峰首座修煉室——墨魂觀外。
盧東收起剛才來時的輕松,語態鄭重地對著屋內的人行禮道:“弟子盧東,拜見師父!
牛白吸取了昨日的教訓,也照著喊了出來,只是聲音稍微小了點:“弟子牛白,拜見師父。
屋內許久沒有聲音,就像古不笑壓根不在裡面。牛白有點按耐不住地看了看盧東,就要說出困惑。
盧東立馬回了他一個眼色,讓他不要出聲,還對著牛白的屁股,比劃著“拍打”的動作,意思是:不想挨罰,就堅持住。
果然,古不笑就在裡面,剛才的不回應,是他的日常習慣,整個上清峰的弟子都心知肚明。
“牛白進來,盧東可以退去。”古不笑說道,語氣裡充滿了嚴厲味道。
“是!弟子遵命!盧東緩緩地離開了墨魂觀,走時還不忘小聲地鼓勵牛白好好學習。
牛白推門進去,看到古不笑正閉眼坐在屋內的中央,身體內的墨色魂氣,像雲霧一般在他身體周圍流轉,隱約露出底部的伏羲八卦圖。
突然一睜眼,那雙凸起的眼睛,就把牛白嚇得,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這雙眼睛一動不動得打量著牛白,像是要把他吞噬進自己的身體裡。
牛白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逃走,心想:“果然被俗爺爺料到了,這個凶神惡煞般的老頭,一定沒按什麽好心!
“你想逃?古不笑看出了牛白的心思,冷冷得望著他說道。
牛白心裡一顫,喉嚨緊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腦袋嗡嗡作響。
“你現在逃走還來得急,不然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古不笑的臉上寫滿了不屑。
牛白以為自己聽錯了,忙跟面前的人確認了一遍:“你……你說什麽?讓我逃走?我可以走嗎?說著,牛白試著朝門外,探出了一隻腳。看得出,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福音。
“不然,憑你這樣的廢物,我為什麽要收你為親傳弟子!”
“為什麽!聽到廢物這個詞,牛白的心裡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那種疼痛比真實的受傷,還讓這個十二歲的少年難受不堪。
“因為你不夠資格進入道蹤門!當初要不是掌門道圖真人,看你身世可憐,也不會動了惻隱之心,破了門規,收了你這個沒有仙魂的弟子!
“所以你想親自折磨我?讓我知難而退?主動退出道蹤門?牛白聽到這裡,自然已經明白了古不笑的用意,一連三句反問,卻是這個少年內心的激憤。
“哼!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是想培養你不成!天大的荒唐!古不笑這時凸起的眼睛,充滿了尖酸刻薄,高聳顴骨上的肉,一動一動的,在牛白眼裡全都是輕蔑。
也不知道是孩子的賭氣,還是牛白骨子裡原本就有的不服輸,在古不笑如此赤裸暗示下,他依然咬緊牙關,從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了:“我牛白,要留下!就是要留下, 而且要…要修煉飛仙!
四周像是凝固了,只聽到這個少年急切地喘氣聲,剛才的憤怒彷佛耗盡了他的氣力。
“哼!古不笑突然又是一陣冷哼,然後就是不屑的一句:“廢物的志氣倒是不小,不過再大的志氣,也是廢物的志氣!
牛白越喘越厲害,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氣力,連握拳的力量都沒有了。
看牛白還是沒有絲毫的退意,古不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像是拿定了主意,便道:“你連本門基礎心法心禪經都不會,怎麽修煉道法?
“我可以學!”牛白硬是從口裡,擠出了話來。
古不笑這時“唰”的一聲,就騰空到了半空,雙掌合於胸前,口中念叨著心禪經道文,墨色魂氣在他體內流轉翻湧,連古不笑的膚色都被映射出了深墨色,透過皮膚,可以看出這股魂氣有如氣龍般,在他的奇經八脈中穿梭不息。
牛白目瞪口呆,這是他長這麽大,從未見過的氣勢,可以料想到,古不笑體內的365處穴位,已開啟了絕大部分。剛才心裡的堅定又有了一絲搖動。他在心裡問自己:我也可以像這樣嗎?
古不笑收起魂氣,緩緩落在了伏羲八卦圖上,滿臉的不屑一覽無遺,他狠狠得對牛白說道:“達到我這樣的修為,你恐怕此生無望了。你現在需要擔心的是,如何打通十處穴位,獲得仙魂,再用心禪經活絡筋脈。”
“我上清峰的弟子,只有兩年時間修煉心禪經,否則你將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古不笑說完這些話後,便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