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不笑問出這個問題後,其余兩位首座也開始好奇起來。
對於破例讓孩子入門,他倆已經沒啥意見,但是一想到,可能安排進自己門下,他們還是有點緊張。終於明白了,古不笑適才的表情,是一種說不口的“尬”。
假始是仙魂,首座們恨不得爭搶培養,萬一是個奇才,日後學有所成,做師父的臉上也倍感光榮,還可以強大所在峰的勢力;就算不是什麽驚天大奇才,多一個仙魂也能興旺人丁。
但眼前這孩子,是一個十足的廢物,完全不抵用,沒有半分希望。
更讓人崩潰的是,這還是一個要喝奶的嬰兒。真倒霉遇上了,難道還要給他喂奶?以後傳到修真界,外人還不笑掉大牙,說是堂堂道蹤門某某峰首座收了一個吃奶廢娃。
就算勒令弟子們不許瘋傳,他們內心會怎麽想,還不從此把自己看作一代“奶師父”!
道圖對台下三位師弟的豐富表情,一覽無遺。這時說出來的一句話,差點讓他們當場氣絕。
“替這孩子洗完魂後,我就要帶吳凱去古崖閉關修煉,時長嘛,如果順利的話,十年!
“所以,我雖有心親傳,但時間上不允許。”
道圖說這話時,臉上古井無波,從容得就像尊佛。
玉清峰首座呂中楷和古不笑,對望一眼,眼裡竟是絕望之色。只有太清峰首座寧可孤,雖然內心也是極其忐忑,但神情上依然冷若冰霜,頭也不回地等道圖真人把話說完。
不料道圖接下來的決定,讓他們三人更是吃驚到無法想象。
“我也不必遮掩,三位師弟也知道,這孩子缺乏仙魂,今日雖機緣巧合下,入了我門,但修真恐怕此生無望了,更不可能寄希望他日後,光大我道蹤門。”
道圖第二次歎出氣來,這一次卻是歎息這孩子的苦命。
“我只希望他,這一生平平安安,瀟灑快樂,做一個修真界裡的普通人。”
“因此我決定,不指定這孩子在誰的門下修行。他除了可以修煉道蹤門基礎必修學“心禪經”以外,還可以隨意去到三位首座門下,學習你們各自的功法。”
台下一陣嘩然,沒有一人不是瞠目結舌,顯然難以置信,道圖真人竟然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這和道蹤門千百年來的修行狀況有關。
自師祖“有道人”創派以來,為了讓弟子做到術業有專攻,除了基礎練魂心法“心禪經”以外,隻將自己的三大絕學,分別傳予三位首座弟子,告誡他們只需把其中任何一項修煉至巔峰,魂量便可便可獨步九州,傲視蒼穹,這就是“殊途本同歸,萬變不出道”。
“掌門師兄,這恐怕……”古不笑正準備說出後面的“不妥”二字,但看到道圖真人臉時,又硬生生得強壓了下去,凸起的眼睛也收斂起了一絲不滿。
隨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這孩子天生不材,能修煉好“心禪經”強身健體,開點智根,就是萬幸了,恐怕他沒余力學習更多了吧!
玉清峰首座呂中楷,不知道此刻可以說點什麽。默默站在一邊,心裡縱使“不願”橫生,也不好直接表露出來,這只會讓道圖真人覺得他心胸狹隘,在跟一個廢物斤斤計較,於是隻好沉默,表示無異議。
而一旁的太清峰首座寧可孤,此時反而顯得一點也不在意,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千年不化,可能在他心裡也知道,就算廢物孩子學了,也學不會,所以也就沒什麽顧慮。
“有沒有余力,全看他造化,我只希望,三位師弟勿生排擠之心,放寬心來。”說罷,道圖手一揮,表示此事不必再議。
三位首座連忙抱拳稱“是”。道圖“嗯”的一聲後,又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我也知道師弟們,平日裡忙於各種事務,而手下弟子自身也要修煉,沒有時間照顧這個才4個月大孩子。”
道圖話未說完,古不笑和呂中楷就面露喜色,心想:難道掌門師兄,又想通了,免去了他們三人輪流帶娃的義務。
“再者考慮到,即便一會替他洗魂成功,這孩子往後十年內的身子,也一定是五勞七傷、體弱多病的狀態。 所以需要找一位既清閑又精通陰陽五行、人體奇經八脈的師弟來代為照料。”
即清閑又懂醫術,放眼望去,整個道蹤門唯有道圖真人的“另類師弟”司馬不俗了。
三位首座這時才頓感神清氣爽,適才幾乎溢出額頭的汗,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道圖真人指定暫代撫養孩子的師弟,就是司馬不俗,也是在場的古不笑、呂仲愷,寧可孤的師弟。
說起他們口中的這位師弟,四人幾乎是無語的,平日裡壓根提不上他。除非門下有弟子受了什麽重傷,才會去找一找這位一心學醫,不問修真事的師弟。
受重傷這種事,畢竟不常發生,而普通的傷寒感冒,對修修真者來說,也幾乎罕見,就算偶爾得了,僅需打坐片刻,待魂氣疏通,就可痊愈。
這次吳凱帶孩子上道蹤門救治,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這位從輩分上,撐得上他師叔的人。
而洗魂之術,需要修真高手強大的魂氣,才能駕馭。司馬不俗只會一些醫術,壓根就沒怎麽好好修煉過魂氣,隻論修為,恐怕這位師叔輩的老人,連道蹤門裡的一個普通弟子都打不過。
若不是身在道蹤門,司馬不俗簡直就是“當之無愧”俗老頭。
“今天召集三位師弟到老祖殿,本是想宣布我此後十年閉關修煉的事,沒想到收了一個徒弟,這是緣分,各位且珍惜。”
說罷,道圖真人大手一揮,表示事已落定,各位可以自行散去。只見他手抱孩子,仙風道骨般走向後殿,正是要開始給孩子洗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