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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雲紀史》第8章 霧鎖煙月寶積嶺
  綠水屏山石棱棱,消得胸襟似潭清。京華煙雲猶昨夢,故園行跡人堪驚。

  修竹萬竿成茫茫竹海,旁有小徑向裡延伸不盡,直至一道陡峭的“通雲坡”。上得坡來是一山頭,這就是寶積嶺。山嶺之上,放眼四望,紅楓翠竹蔥鬱,松蘿萬朵如雲。山頂建一天亭,古樸雅致。順亭方向南下山脊,一汪湖水赫然出現。湖水澄碧蕩群山,白日流光照羽飛。雁湖亭裡京客醉,與君正看彤雲歸。這如畫風景處就是嶺下竹林李府所在地。此刻,李壁與弟李墍正在後院湖邊攬月樓前酌酒議事。

  二人想不到的是,即使回至故裡,韓侂胄等人也不會將其放過。從丹棱城悄然出發的一隊人馬,不知怎地避開山門前的環形哨卡,已躍上通雲坡。眾人林中伏定,隻待天黑。一人前去查探,恰見湖邊樓前有人,遂不敢冒進,也蟄伏下來。間距稍遠,二人談話聽不真切,眼見二人離開回府,這人方悄然跟上,四圍查探。暮色漸濃,山霧蒙蒙。一行人拿出黑巾蒙面,殺進府來。

  在軍使劉?指揮下,黑衣人兵分兩路。一隊沿著雁湖邊小路從南正門攻入,一隊飛過湖面越過攬月樓從後院潛入。只見後院蒙面人亮出飛爪,齊刷刷地擲向遠處一間有微弱亮光的屋頂,另有數人樸刀齊出,飛一般地踏著橫空鏈繩奔來。誰料,前到之人剛落屋頂,人已從屋上滾下。相繼飛來的數人眼見情形不對,近得屋前如鷹展翅飛起,樸刀上前,與那李府暗樁在屋頂廝殺起來。此時,前院也殺聲陡起。先躍入府內之人同樣如泥牛入海,未及發出聲響已一命嗚呼,後來之人眼見有詐,圍成一團蜇足前進。霧色迷離,房間裡的燈光昏黃,沉沉的夜色雖然驅趕不盡,卻也將近前的房舍植株隱現於一層輕紗薄霧之中。這群人方待看清屋內人影幢幢,卻也看見一群士兵正撘弓拈箭向他們射來。飛矢如雨,他們急忙揮刀磕擋避讓,但還是有三四人中箭倒地。近得身前,兩方也廝殺起來。

  李墍忙熄了燈,手拿利劍護在哥哥李壁近前。兄弟幾人經年在外做官,李府隻留老弱和下人打理,府邸規模也無意擴大,要找到兄長安寢之屋並非難事。即使暗伏哨兵,又帶兵護在左右,來敵不明也不得不防。

  果然,時未多久,殺聲已近屋前。有幾隻火把照明,眼見所剩十幾個蒙面人被圍一處,慢慢向門前移來。李墍將兄長藏身暗處,提劍立於室內空處,屏息凝神,待敵闖入。門後兩個侍衛,也捉刀暗藏,以俟殺敵個措手不及。

  被圍幾人在前拚死砍殺,另有四人隨著劉?退進門來。豈料,前行兩人立即被砍翻在地。劉?大怒,一招“漁樵問路”,左劈右斬,將門後所藏二人斬殺。李墍一招“開門見山”,上步殺出,劉?就地翻滾,閃在一旁。跟他進來的另兩人左右夾擊,揮刀迎上。李墍格開左面來刀,旋即反手一掃。右面舉刀尚停在半空,那人胸前已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急噴撲倒在地。待李墍回劍來刺左面的蒙面人,忽覺身左有道暗影以極快的速度襲來,急忙撤步側身躲過,卻聽得這左邊的蒙面人一聲哀嚎。原來劉?的飛爪偷襲,正中夥伴胸膛。李墍挺劍,一招“關雲出征”,飛步向前,直奔劉?刺來。劉?聽得屋外殺聲漸小,心知不妙,無心戀戰,虛晃一招,用力撞破一塊門板,逃將出來。李墍心憂兄長,並不曾追出。屋外殺聲再起,但見一蒙面黑衣人左右拚殺,殺出重圍,飛身上屋,倉惶逃去。

  霧靄沉沉,

李府眾人靜靜地收拾著戰局。  見過蒙面人所使樸刀,李墍心下明白,匯報於兄長。

  李壁愁眉不展,未做言語。

  龍脊山與寶積嶺間隔有距,但無論山高路陡還是山長水遠,對於秦君笑而言,俱不在話下。但錢先生隨行,則不得不腳程減緩。晴初霜旦,林寒澗肅。風鳴與一弟子提著禮盒,行在前面。一行四人應拜帖所約,於次日來拜會李府。

  李家向來以皓首經史見著,李燾以四十年時間撰寫《續資治通鑒長編》,對南宋儒學和史學發展有很大貢獻。子李壁也是嗜學如饑,百家之書無所不讀,熟知歷朝典章制度,為文雋逸,文采飛揚,連宰相周必大也驚呼其有“謫仙才”。然金人侵我河山,國仇尚未得報,寧宗新登大寶根基未穩,此刻韓侂胄及黨羽又排除異己,打壓理學,排斥正統,這怎能不令人心憂?處江湖之遠,韓黨也一路追殺甚至到丹棱故裡,這李壁哪裡能將一顆赤子之心安寧平靜下來?

  寂寞山路,鳥雀荒村,古牆竹色,虛閣松聲。眼見得雲霞掠空,變幻莫測,李壁不由得情由景生,隨口吟道:

  簾卷西風,松林外、鳥啼姑惡。政迤邐,楓梢紅綻,竹梢黃著。散策丘園容懶慵,折衝樽俎須雄略。但有書盈屋酒滿缸,還堪樂。

  嗟每被,浮雲縛。黃粱夢,新來覺。悄祗愁湖海,故交遼邈。一路追兵問我,數峰蒼玉何如昨。更幾時,旌旗遍山河,同君酌。

  正吟罷,侍衛來報,龍皓書院與秦寨主來訪。李壁遂整裝進堂迎客。

  秦君笑與錢先生走進府來,有幾個侍衛手持長槍散見於各處。院內各處顯然剛做過打掃與修剪,不以富麗典雅見長,卻以整潔秀雅見著。大堂布置乾淨素雅,李壁未著官服,素衣打扮,臉帶溫厚和平又略含笑意地看著二人進來。一番寒暄,奉茶坐定。

  錢先生開口道:“離京路遙,舟車勞頓。我等未能及早得知李大人回府音信,否則也可迎上一程。”

  李壁道:“煩勞二位。蒙諸位掛懷,李某感激不盡。”

  秦君笑抱拳一揖,道:“李大人憂心朝堂,恩澤鄉閭,實為我九龍山之幸。我等能為大人效力一二,著實應該。”

  李壁道:“李某慚愧。有周必大和京鏜二位丞相為主分憂,更有韓將軍輔佐,我等在朝微盡心力罷了。”

  錢先生繼而道:“我龍皓書院深得李大人照顧,盛比往日。不知李大人是因公事順道回來還是打算暫住?錢某有個不請之情,誠邀大人到龍皓書院一敘。諸學子也是祈盼得見已久。”

  李壁沉吟片刻,言道:“錢兄有所不知,李某此番回鄉,別有隱情。如今形勢未明,容李某改日再定,錢兄海涵!”

  秦君笑忙接著道:“車馬剛歇,確實舟車勞累。本不該叨擾,但大人盛名,我等著實禁不起久等,還是慕名來了。”

  一番話既緩解了氣氛,也讓眾人點頭稱是笑了起來。

  “秦兄弟見笑了,同為鄉鄰,經年不見而已,哪裡就有你說的這番?”

  秦君笑言道:“剛進府來,見得院內各處似有打鬥痕跡。李大人,我們九龍山一帶,少有外人進入,更是沒有山匪流寇,恕秦某多言,可有事情發生?若真如此,用得上秦某的地方,隻管言說一聲。”

  李壁沉吟,欲言又止,抬眼看看仍是甲衣著身的弟弟,心想弟弟畢竟夔州憲司官職在身,不能長伴左右護己周全,但一想又不願累及他人,不禁微吟:“這……”

  錢先生見此,道:“大人有話隻管講來,興許我等可以分解一二。”

  李墍向兄長點點頭。李壁開口道:“李某確實有事煩心,本不想累及諸位,但眼下也只能煩請諸位。諸位高義,李某先行謝過。”

  原來,趙汝愚身死,京鏜掌權。而京鏜見韓侂胄眼色行事,主上懦弱,朝堂已實為韓侂胄把持。朝堂一片烏煙瘴氣,正義耿直之士或罷官或被遠謫,留在京城也是有名無實。韓黨更是打壓理學,借口禍亂朝綱科舉,對崇理尚儒之士更是排擠。李某面聖,陳說韓黨之行有違綱常,卻被反誣,說是暫不啟用,實為罷官。更為甚者,韓黨欲斬草除根,一路追殺至此。

  風鳴起身,抱拳道:“李大人勿憂,有我風某在,倘敢再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秦君笑笑笑,對著李壁道,“讓李大人見笑了。風師弟雖然話說的過滿,但也不無道理。我九龍山地處偏僻,山高路險,地勢複雜。 即使官府用兵,想也人數有限。我山寨弟子各個武藝精通,定當竭盡全力護李府安全。”

  李壁仍面有難色。秦君笑見狀,道:“李大人可還有不放心?”

  “非也。李某年近半百,並無意自身安危,只是吾兒遠在朔方,心有掛念而已。”

  眾人又是一陣好奇。

  “吾兒少塵,自幼活潑好動。昔日一李姓同僚甚是喜愛,認作義子。他早年辭官回鄉,對塵兒甚是不舍。我當年為了功名,無暇抽身照拂,心想一是有他照看,二則也可隨他習些武藝,遂橫下心來。他們雖在金人領地,卻也無虞。但眼下韓黨勢大,恐塵兒也有危險。吾已十多年未見塵兒,甚是想念。萬一吾遭不測,怕是見不上吾兒一面,故此寢食難安,憂心忡忡。”

  微停片刻,秦君笑道:“大人不必多慮。這也不難,我派人接回便是,順道也打聽得山外軍情形勢,豈不兩全?”

  李壁起身謝過。

  秦君笑道:“大人何須多禮?大人之事就是我九龍山之事。我們同氣連枝情同一脈,自當榮辱與共。”江湖豪傑,果然義薄雲天,行事利索磊落。

  拜別李壁,眾人回到龍脊山。秦君笑一面派人前去寶積嶺加強防護,一面派出弟子交代山門前防哨嚴密值守,更是請來虎皮寨寨主厲千山商議。

  隨後,厲千山與風鳴等人下得山來,前往朔方去接李府公子李少塵。

  話說這一乾事宜,卻已是近一個月前之事了。

  真正是:寒煙避出一林秋,露下天高攬月樓。古樹深簧山寂歷,寶積風雲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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