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千裡沒有動,相反很冷。
他面無表情,冰冷質問:“你連我這招都破不了?是你的劍變慢了還是我的劍變快了?亦或者說是你的牽掛太重了?”
以前的燕無歇是靜判劍來,如今卻是無判則猜,何來高手靜判虛招之說?
這樣的燕無歇,不配當他的對手!
“你的劍快了些……”
燕無歇安靜的回答,但是他的劍尖已經抵著幕千裡的心臟。
雖然他也掌握了對方的要害,但他還是輸了。
劍刺心臟可能還有救。
但是劍若封了喉,還能救嗎?
幕千裡道:“如我刺出去,你就已經死了,盡管你刺來,我也不一定死。”
燕無歇道:“所以這招我輸了。”
幕千裡道:“輸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燕無歇道:“我的命…你想要就拿走吧。”
幕千裡道:“我不要你的命!”
燕無歇道:“你不要我的命?那你想要什麽?是我的劍還是我的劍法?”
幕千裡道:“我不要你的劍法,我只要你現在把心靜下來認真的和我比完這一場。”
燕無歇道:“你真願意等?”
幕千裡道:“我願意等。”
燕無歇道:“如果要等的話,可能會很久。”
幕千裡道:“我相信你不會讓我等太久的,也一定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燕無歇沉著了半晌,轉過身任由晚風吹過他的白衣,他轉過身望著月光,在慢慢的平複自己此時的內心。
他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因為只有心靜才不會讓幕千裡失望,也真正的知道兩人之間的孰強孰弱,可是他現在心事得不到解決,何以平靜?
所以想要靜下來便只能解決心事,而且能讓他解決心事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在現場,但是他在很遠的地方。
燕無歇看向烏鼠。
縱身一躍,身輕如燕,雪白的身影在黑夜中拂過,輕功縹緲無痕,眨眼將至。
他落在了烏鼠面前。
燕無歇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烏鼠道:“是關於他的?”
燕無歇道:“是的。”
烏鼠搖頭:“他氣血敗壞,已經沒救了。”
燕無歇皺眉:“當真沒救了?”
烏鼠搖頭:“沒救了。”
燕無歇道:“他還能活多久?”
烏鼠道:“你盡量滿足他這一戰就是了。”
燕無歇道:“真的要滿足他?”
烏鼠道:“這一戰是他最後的請求。”
燕無歇道:“他的劍變了嗎?”
烏鼠道:“變得比以前厲害了。”
燕無歇道:“他準備好死了?”
烏鼠道:“他活著離開也是死,既然都是死,為何不死在你的劍下?”
燕無歇道:“我還有個問題。”
烏鼠道:“是關於她的?”
燕無歇道:“你是怎麽知道她的?”
烏鼠道:“你喝醉時提過。”
五分鍾……
只需五分鍾,燕無歇的心已靜。
他身上的氣質與剛剛截然不同,冷冽如雪,鋒利如劍,劍更是明亮了與多。
人劍合一!
燕無歇重回劍道巔峰,他的身影顯得孤傲,一副孤傲群雄的模樣,手中的劍更是格外的冷漠無情,隱隱有劍氣透露著。
他看著遠方的幕千裡,
他雙眼中的思念已經暫時的放下了,
因為不放下思念便無法贏得這場戰鬥。 燕無歇走了回去,持劍而立,晚風拂過,白衣如雪,翩翩如風,他淡然開口:“我們的決鬥可以開始了嗎?”
幕千裡道:“隨時可以。”
他隨時可以開始戰鬥,因為他的劍很快,可以隨時出劍,也可以隨時收劍。
燕無歇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幕千裡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戰過後江湖只會記住一個人,那就是我!”
“不一定…”
“一定!”
這一刹那間,兩人同時動了。
他們的身法非常的快,迅捷如虹,手中的劍更是精妙得很,快得像閃電,所到之處都是冷的,而且冷得讓人害怕。
劍是死的,人是活的。
當活人用劍時不僅劍活了,劍招也活了,劍就像有生命似的能攻能守,時而抽取式鑽向對方的破綻中。
殘影重重的劍法對比縹緲無痕的劍法,兩人打得不相上下,塵土飛揚,劍氣如海浪滾滾反卷將地面堆積的落葉飛舞,劍法更是行水流雲。
幾百招過去了
燕無歇飄身前進寒芒一刺,劍氣如虹,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嗡’一聲劍鳴聲響,刺耳的在苦崖巔回蕩。
這一劍,刺向的是幕千裡的喉嚨。
劍還未到,劍氣先到。
如若這一劍刺中,勝負已分!
只可惜這人是幕千裡,他的身法如鬼魅,手中的黑劍更是迅猛,疾馳的往上一挑,“哐當”的一聲與燕無歇的劍相碰撞摩擦發出清脆的喑啞聲。
燕無歇的劍法突然變了。
他的劍法變得更快更縹緲了起來,與之前的完全不同的是:以前可攻可守,現在隻攻不守,他要讓對手反攻為守。
劍法如風,招招緊逼。
劍法快到隻攻不守的確是好,但也有缺點,如果對方的劍和你一樣快,並且是個不要命的人,可能會選擇同歸於盡。
幕千裡就是這樣的人。
他手中的黑劍迅猛刺向燕無歇的喉嚨,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的劍從不猶豫,因為把人殺了,就不會有任何多余的煩惱了。
“這家夥!”燕無歇皺眉!
他完全可以不用躲,甚至反手就可以用劍刺破對方的喉嚨,進行同歸於盡。
只可惜燕無歇不想死,他也不能死,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所以他只能防守,守住幕千裡這不要命的一劍。
只要守住這一劍,他就可以反攻。
燕無歇提劍擋在喉嚨處。
“鐺”的一聲,幕千裡的劍尖瞬間刺在了雪白的劍身,強大的勁力一震散發而出,竟讓燕無歇感覺喉嚨有些生疼,身體不由自主的退後數步。
幕千裡佔了上風連連開始進攻,他的劍法非常的鬼魅和快,快到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身影,以及刺出去的劍招。
“鐺鐺鐺!!!!”
燕無歇瘋狂抵擋這幕千裡連連進攻,他從巨佛之巔被打退數丈,氣勁強大,塵土不斷的飛揚,落葉不斷的飛舞,四周的大樹不斷晃動。
“咻”
幕千裡的黑劍一抖,劍氣瞬間直衝而出,燕無歇大驚失色,連忙朝側邊急忙躲閃。
“砰啦!”
劍氣斬在了一顆成人般粗大的大樹,威力過大竟險些把這棵大樹都給斬了下來。
也就只有他兩人的劍氣才能有如此強大,這個江湖中除了他們兩人,再也沒有能與他們相匹敵的超強劍氣了。
第一劍沒倒,第二劍卻倒了。
再次承受幕千裡的一劍,很明顯承受不住,而且劍法精準,兩劍都是斬在同一個地方,原本讓搖搖欲墜的大樹瞬間轟然倒下。
燕無歇雖然被招招緊逼,但他也在尋找幕千裡的破綻,就算沒有破綻,他也在尋找時機,把風向拉回來的時機。
所以在幕千裡這一劍斬出後,燕無歇迅速的朝幕千裡刺了過去,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幕千裡反應速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
兩劍相對!
轟的一陣氣勁湧向四周,他們兩人也被這一劍震得退後數步,兩人穩住身子後沒有再次進攻,而是持劍的看著對方。
這一劍,他們平手了。
但他們分的是生死,不是勝負!
燕無歇淡聲道:“無情無義,不愧是你,劍法也比半年前更厲害了。”
半年前那一次決鬥,幕千裡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今天這一次決鬥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幕千裡比半年前強了不止一丁半點。
幕千裡淡漠道:“你也是,短短半年竟悟出了無招勝有招,隻攻不守的劍法。”
燕無歇歎氣:“就算是無招的劍法,在你手中也是平手。”
幕千裡道:“因為我的劍快。”
燕無歇道:“可我的劍也快。”
幕千裡道:“劍快,其余的是精髓,用劍的精髓以及悟劍,如果你有擔憂,那無法讓劍無情,無法讓它成為一柄真正的利器。”
燕無歇道:“也許吧……”
幕千裡道:“不是也許,是一定。”
沉默寡言。
空氣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
雖然有言語相談,但他們的冷意從未降過,因為他們深知對方的劍有多快,其中大意下來的只有一個後果。
幕千裡凌在空中。
他漆黑的身影已經擋住了月光,手中那柄漆黑的劍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非常的明顯,黯然失色的空中彌漫著死亡抑鬱的氣息。
四周的溫度突然降低,如冬天的寒冷,陣陣陰冷的風呼嘯而過,冷到人的骨髓中,也如一座冰山壓得人呼吸困難。
‘孤落九天’
燕無歇警惕了起來,他的視線已經沒有了夜晚的月光,只有幕千裡那凌空而來,威壓四方,冰冷無情的死神一劍。
一劍放下一生牽掛。
幕千裡的人和心都交給了這一劍,如一條從黑暗深處躥了出來的毒龍似的,被囚禁前面而顯得異常迅猛詭異。
這一劍很強!
燕無歇不敢接,也不敢大意,但是他現在的處境是逃不掉了,只能接,也只能硬接,成功了便是生,失敗了便是死。
縹緲如雪的一劍刺去!
這一劍是絢麗的,也是輝煌的,更是如漫天飛雪般寒冷,他像天外來客的一名飛仙,絢麗的光芒十分的耀眼,這一劍寒了苦崖巔。
‘落雁飛雪’
燕無歇絢麗雪白一劍刺出去。
如被死神籠罩的漆黑一劍與如飛仙下凡似的絢麗一劍,兩劍強大的劍氣威壓苦崖巔,也徹底的寒了苦崖巔。
這一劍,寒了苦崖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