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楊年已經做好的身子,笑的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本想著笑一笑就完了,結果楊年是真的被逗笑了,越回味越情不自禁的笑,想想伍楠那平生第一封書信,也或叫情書,盡是寥寥十幾字,越不想笑是越止不住。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但好像還很爽。
請原諒楊年的不厚道。
“嘿嘿……呵呵……哈哈哈……”隨即伍楠由小笑到大笑,許是被楊年感染,也許是緩過勁兒發自內心的笑。
不管這笑聲裡包含的是痛苦,還是快樂,我們暫時不去剖析,只需知道伍楠笑了,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心情恢復平定的楊年使勁揉著笑出流淚的眼睛。
起身為自己抽出根香煙,另一隻手上多了一罐健力寶,走向窗戶前,猛喝幾口後,放在窗邊,煙,叼在嘴上,沒有點上。一扇打開的窗戶被騰出的手輕輕關上。
“你終於笑了……”楊年一本正經的扭頭注視著伍楠,旋即遠眺窗戶外的風景。給人的感覺就是,我的笑是在引導你的不開心,走向開心處。
‘啊,楊年這賤人’……當時若有旁人在場,這話不一定會說出來,但是一定會在心中罵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哥,我沒事的,謝謝……”身為當局者的伍楠苦笑,還在感謝。這小子好迷啊!心疼三秒。
……………………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是個男人都會理解的,這沒什麽丟臉的。”楊年寬慰道。
“我知道,情難自禁,無法控制,沒辦法。那是因為劉聽蘭…………”伍楠鄭重其事的站起,欲要將發生了什麽點在自己傷心處的事情的最終結果和盤托出,卻被打斷。
“你的那些舍友,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一定亂套了吧?”楊年未回頭,依然望著窗外,故意打斷。
其實楊年自己也是,原本以為不說是幾頁字吧,最起碼字數肯定能鋪滿紙張的,結果……好像被臭這小子擺了一道。看來還是不傷心,不然怎麽會賣關子呢。悲傷中還能耍小心機的伍楠,深惡痛絕。
對於馬上就知道結果的楊年來說,太早,他想知道的是經歷,當然,這不是報復,雖然伍楠會再痛一次。男人嘛,不是在痛苦,就是在去痛苦的路上,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嘻嘻……
請再次原諒楊年的不厚道。
他真不是故意的。
啊,這賤人,孫大聖騙來的紫金葫蘆呢?快把他給收走吧。
“嗯,有些個確實挺激動的,那幫臭小子。”伍楠回想著,津津樂道。
楊年的故意打斷,伍楠並為在意,從煙盒拿出一根煙和床上的打火機,邁步向楊年走去,近身,一隻半握的手圍擋護在另一隻拳頭裡打火機的火苗,香煙點著。伍楠手上的煙支盯著打火機,等待著火苗的碰撞,可惜,始終沒有等到。
“哥,我繼續說吧!”
伍楠想著,雖然不想面對那件事,但是,反正也說開了,自己心中壓抑很久,能一吐為快,傾訴出來,總比憋在心裡難受強太多。伍楠安慰自己。
“嗯,行呢,不過天色不早了,我們去一靈山散散心。完了回我那吃餃子,你姨送過來的,是你愛吃的豬肉餡。今晚就別回來了,在我那住下,再聽你細講。我明天也不上班。”楊年拍著伍楠的肩膀和藹說道。
遠處的天空,被山峰遮住半邊臉的夕陽再與晚霞揮手告別,
似是已經定好明日相見的時間,興奮離去。 “也行,那我們走吧。”伍楠無所謂的點頭。
‘紫金葫蘆的嘴蓋被拔掉: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去公園?那些許挽手的情侶能受了?
伍楠轉身朝向門口走去,把沒剩下幾根煙的煙盒拿上,順便把未點燃的香煙裝了進去。楊年在後跟上,隨手關上房門。
這個坐落在北方山區南來省的小縣城—嶺北縣。位於南來中部,亭德盆地南端,四周群山環繞,山巒重疊。
人們的生活節奏並不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富裕充足。車來人往的街頭,迎接黑夜的到來,熱鬧非凡。
兩人走在街道上,像潮水的人群,你來我往,霓虹燈光為這個夜晚披上了銀衣,似閃耀的寶石,光芒萬丈,閃耀登場。
一靈山,海拔790米—900米,緊傍縣城,拔地而起,山體雖不算高大,但顯得十分巍峨,林木茂盛,青翠秀雅。在歷史上有“一靈聳秀”之譽。
為了保護環境,也為了人們的方便,一靈山建成一靈公園,成為華北最大的人造山頂公園。建成後,“一靈山”和“一靈公園”在人們心中變成了同義詞。
一靈公園可以說是,石的天下,樹的王國,花的海洋,草的世界,形成立體綠化結構,達到了土不luǒ露,水不下山的目的。一靈山在那時,已是人們優哉遊哉的好去處,忙碌了一天,來這裡尋得片刻安寧,倒也安逸得很。
一靈山,大路和石階的結合,開車也可以直達山頂,想“11路”就走石階。
兩人來到通往山頂的石階入口處,入口離繁華街道不過幾百米,大約5500級的台階可達山腰上的噴泉廣場。
石階上,已有三五情侶攜手慢進,楊年在旁邊商店拿了兩瓶水和一盒名叫“一支筆”的軟包香煙。兩人慢慢向上爬去。
看見手牽手的情侶,伍楠心情並沒有什麽波動。
石階兩邊古色古香的石雕護欄,淋淋灑灑寫有,某某和某某永遠在一起,某某是個大壞蛋……類似的話不勝枚舉。
在前邊走了一會的楊年,盯著石欄杆彎下身子。
路燈的照耀下顯出兩行用某種鋒銳物刻下的字,被小方框包圍著。腦袋微動,另一行在不遠的方框下,並列刻下還清晰可見字體中碎屑的話語,地下還有幾滴未乾涸的猩紅圓圈狀的血跡。與別處寥寥幾字不同,寫了很多。
直腰站定轉身,掏出香煙打開塑封,抽出一根拋向離自己三五米遠的伍楠,伍楠接住,各自引燃。
‘這些人們拿這石欄杆當月老了嗎?’楊年莞爾一笑心想。
“這上邊沒有留下你們的印記嗎?”楊年夾著香煙的手,一指身旁石欄。
“沒有,不文明的事我不會乾的。”伍楠矢口否認,微微搖頭。
“嘿……那這是什麽?”楊年看著伍楠一臉認真樣竊笑,抽了口煙,收回的手二指石欄。
【劉楠:“劉聽蘭,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劉聽蘭:“我願意!”】
“哈……啊……嗯……咳咳……哥,這個很正常,你看那麽多的人都留下了,我們當然也隨波入流了。”伍楠欺身上前,掃了幾眼那行依然清晰的刻痕,隨即回首凝視遠方,兩指揉搓了幾下鼻頭,定了定微晃的身姿,抽了口煙乾笑著回答道。隨即一絲刺痛感,轉瞬逝去。
“那你否認個雞毛啊,不過,還真挺文明的,別人只是用筆,你應該是用刀的吧?忒狠……”楊年對於伍楠的掩飾,鄙夷不屑,收手嗤笑,挖苦道。
“這麽長的石欄,寫了這麽多的話,還是在晚上,誰能知道你能看見呢?眼神還真是好。”伍楠驟然辯解。
“第一句是你的字跡,第二行是她的吧?”楊年結束此話題,實在受不了他的小聰明,疑惑尋問道,三指石欄。
“是的,哥。”伍楠沒有過多的解釋,回眸注視楊年輕聲說道。
“情意滿滿啊。”楊年既歎息又羨慕。
“嗯……”伍楠欣然接受,沒在多說,準備越過楊年,繼續向上爬,擦肩時,被楊年伸手攔住。
“你等下,你再看你們下邊的那行字。”楊年提醒道,並拉回伍楠,甩了甩發酸的胳膊,四指石欄。
【席水兒:“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伍楠,她已不在,雖已分,但我仍等你一輩子,此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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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的席水兒,站在此地,撫摸著那被歲月抹去一半的淡淡痕跡,低聲抽噎再到放聲大哭。站在不遠處的伍楠,靜靜望著已離去的席水兒,走到此處,片刻離去。
只是那石欄寫有伍楠和劉聽蘭對話的淡淡字跡,被抹去,地上粉屑,隨風逝去。
席水兒的淡痕字跡被重新刻了一遍,並且下方多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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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楊年拽回身子伍楠, 驚視著。
“這女人聊齋看多了吧?瘋了嗎?”伍楠注視著新刻不久的字跡,還有地下的幾滴血。對於一向別具一格的席水兒很是頭疼。
“啥雞毛聊齋啊,飽漢不知餓漢饑。這才多大,就這麽癡情,你們是逆生長嗎?還有啊,你小子哪好啊?我是沒發現。”楊年抱怨著。
“我也不知道,不說這些,我們快走吧。席水兒一定也在一靈山,碰到就不好了。”伍楠拉著楊年的胳膊準備下石階。
“怕啥,來都來了,時間還早,這麽大的公園怎麽可能碰上,再者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呢?”楊年抽出胳膊勸道。
“好吧,哥!那走吧。”伍楠頭前邁步停下,等著上來的楊年。
“席水兒這麽喜歡你啊?”楊年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其實,不是我追她,是她追的我。不念書也不是因為她。很瘋狂的女孩。”伍楠搖搖頭苦笑。
“嗯,先走吧。先到廣場吃點東西吧!”
“餃子不吃了嗎?”
“先墊吧幾口。爬這麽長的石階,挺費勁的,上去肯定得吃點東西啊。走吧走吧!”
“哦哦……吃完,山頂還去嗎?”
“必須去!”
“啊……”
“別怪叫,快走。”
兩人繼續往上爬去,身影在路燈的照耀下,越拉越長。
這時,下邊石階拐角處,席水兒躲在茂密的灌叢中,看著伍楠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