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是海浪淹沒平原的坦蕩,之後溝壑遍地蛛網蔓延,這樣我布施的欲望變得深淺不一。
做一個詩人的憂傷大概允吸朝露和流霞,以美麗的想象為食糧,但是想沉醉在美麗的想象,那就得擁有綽綽有余的生活,沒有財產,你就無法擁有美麗的想象,連這個命途多舛的夢都醒得筋疲力盡,至此世間的詩人比文人少的更加可憐。
對此,我深感不疑。
於是,十二點起來淡忘了昨天的風塵,洗漱完又是換了一個模樣開始精神抖擻地無事可做。
去請個假,還得去森子那裡。
生活也是如此的無跡可尋,等著追查和推理的話肯定有太多秘密被認領。
“去拜訪個朋友。”
“朋友?”
“是的,”我肯定道,“去拜訪個下午,所以肯定來不成了,接下來的工作還得靠你們了,回來我定會補上。”
成都情侶的呵聲從話筒傳來,“好的,丁君放心。”語罷就只有電音的雜響。
我收拾一下把鑰匙放在門框就融入人群的律動裡,成為潮汐浪花的又一朵,奔向去推動森子前進的路。
朋友?
為什麽把森子的描述變成朋友?而不是好友,同學,還是女友之類的稱呼,這個事後虧欠的心理終於被陽光大曬特曬,我後悔起來對同事這樣稱呼森子。
可是我和森子的關系又是什麽?
朋友與戀人之間都差了許多對吧,自問自答的話語殷切喚出昨日與森子的旅行,石塊,山風,林木,以及綺麗霧色雨氣濛濛,把噬掉的性質在晝日綻送。
這樣就會更進一步了?
不。
事物萬變不離其宗的本質就是真實性,我與森子的關系肯定被某種本質定義了,只是外表千變萬化,而我期待更進一步。
森子打來了電話。
“丁君,過來了麽?”
“嗯嗯,在車上。”我頂著人影錯落的光色。
“丁君快來吧,正好一起吃晚飯。”
我點點頭,“需要我從這邊帶點什麽麼?”
“啊”“不用不用!”森子又說“不如丁君幫忙帶來一份鴨湯,或者雞湯都行。”
我頓頓首,看看街上的站牌和商店攪動的拖把洗滌聲,仿佛車輛即將到達眼前,我就會踏上車板,然後森子需求我帶的鴨湯店也會出現。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街裡穿尋,至少八成時間都是用在路上,我不得不承認我就是個路癡。
下午三點左右終於上車,打電話給森子說時森子正在菜市場買菜來著,販子的叫賣聲接著扁擔,還有摩托的油門,腳步的刹車和瓦罐的碰撞,河水和鐵欄撞擊的雜響,一股腦地透過森子,吸引著我的心思。
我在想,森子是不是在人群裡找到了生活。
目前,我們險些被高人一等的生活蒙騙,在被落寞時追想普通,又在供擁時自以高貴。
所以男性女性有了奇異的共同點,就像拉鏈把衣服合攏,我開始去找森子。
森子的住處還是在過去的那個公寓裡,如今夏至未至,地面都是乾燥的石板,我爬上當初那個傾斜雪層的山坡,森子已經在玄關處對我盈盈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