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不自覺地快步向前走,再次讀取前幾秒的回憶。
可以確定的是我真的看到下水道汙渠的渠蓋底下露出一對充滿血絲的黑色眼睛!
記憶是確定了,那雙眼睛是真的存在的,會眨眼也會移動的,它是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而瞳孔是黑色的,可是看到它的整個瞳孔,眼皮的位置幾乎看不到。
可是那個渠道的大小是比一般的要小,像我這個身形的還可以下去、成年男性應該就不行了。
像狐狸那樣有稍稍健身過的人也是不可以的,也就是說在渠蓋下是藏著的「他」可能是一個瘦小的男性或是女性。
……為什麼會有人藏在那個地方?
正常來說也不會有人躲在那種地方的吧、還要是在這種大晚上,在這個無人的道路下。
腦海中再次浮現起「紅色女人」的外表描述、難不成那個就是躲在下水道裡的殺人犯?
如果他就是那個殺人犯就可以明白為什麼他的視線一直跟著我們移動,是盯上我們了嗎?
每次受害者的死亡時間都是相差一天或以上的,那麼就可以通過「他看到我們兩個經過都沒有攻擊我們」而判斷出他是只有一個人,沒有同夥的,是因為怕打不贏我們兩個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從下水道出來然後以偷襲的形式攻擊路人,把他們打暈才帶到森林裡。
總結就是那個在下水道的眼睛主人就是、殺人犯。
得出結論後我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們剛剛和殺人犯擦過了嗎。
察覺到我的異樣,狐狸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輕聲問道,「怎麼了嗎?」
回頭瞥了一眼遠處的渠蓋,這個距離他應該是聽不到我們說話的。
「沒……」本來想回答沒有就算了,剛張開嘴雙眼接觸到狐狸的眼神我就把嘴巴合上了。
雖然還是那個眯眯眼的樣子,可是那個眉頭和嘴巴的孤度我是見過的,那是他知道了些什麼但不想說時就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眨了眨眼,我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壓低聲音地問道,「……你也看到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呢?」、「我說的是在下水道的那雙眼睛。」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直接說出來,他的嘴角僵了一下後繼續微笑著。
片刻他就把食指放在下巴上依然是微笑的表情,「看到和看不到又有什麼分別?」
「沒分別,我的記憶是不會出錯的所以不用靠你的答案來確定,」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淡然地回答道,「只是有點驚訝你竟然也看到。」
狐狸並沒有回應我的說話,提出另一個新問題,「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剛才也在思考這問題,可是一直都沒有得出答案。
沉默了片刻後我猶豫地把眉頭皺起,攤開雙手後淡然回答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的他發出了一聲「哦?」的感歎,接著用有點諷刺的語氣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要報警那些呢!」
聳了聳肩,下意識地勾起嘴角的我輕聲說道,「因為沒用呀?你明明也知道的。」
聽著我的話他也只是一直微笑著。
第一點是對方藏身的是下水道,要知道這個城市下水道的設計是很繁複的,各個通道之間都是錯綜複雜的交錯著,可能只要鑽進一個管道就已經不同地方了。
那樣根本沒可能由地面上的人鑽進下水道去尋找那個人,
可能對方一發現就逃之夭夭了。 第二點就是刑警他們過來是需要時間的,如果突然收到接報說「下水道藏人了」他們是不會相信的,那樣一來沒有幫助二來還會打草驚蛇。
畢竟首都裡還是很多刑警是為了工資而當的,像柴犬那種真的為了維持正義而當警官的人可是很少呢。
既然已經知道報警是沒有用,那就更加沒有必要去嘗試不行的方法,而且我還是滿相信狐狸他也想到這些的。
「那你打算怎樣做呢?還是說什麼都不做?」
思考了一會後我輕輕一笑,用挑釁的語氣反問道,「那你覺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有意味地微笑了一下,指尖輕撫自己的唇後輕聲說道,「例如是把他捉起來?」
早就猜到他會這樣回答,我假裝很擔憂地把眉頭皺起來問道,「不會很危險嗎?」
狐狸馬上露出嘲笑的表情,掩著嘴巴的他睜開了雙眼,久違地見到他的紫色瞳孔,用雙眼注視著我他輕輕一奸笑,「哎呀呀,你應付不來嗎?」
一秒被他挑釁成功的我額角爆出青筋,咬牙切齒地笑道,「哎呀呀,怎麼可能呢,我只是擔心你太弱會失敗而已!」
「那就放心好了,我一個人都可以解決。」、「是嗎,那真是厲害呢!」
說罷我們二人都是盯著對方露出笑容,額角是滿滿的青筋。
現在走在海禮大道上的是狐狸,他裝作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而我則是站在比較靠近道路尾端的位置一直觀察著他。
從我這裡看過去渠蓋那邊是比較模糊的,可是從渠蓋那邊是看不到我這裡的。
狐狸一直維持著比較緩慢的步速,漸漸就從渠蓋旁邊經過了,裝作是收到訊息在察看著手機地靠在一旁的欄杆上,背對著渠蓋然後保持一段距離。
只見沒有發出丁點的聲音,那個渠蓋被人從下而上地推起,然後輕輕地向著右側移動著。
眨眼間渠蓋就已經被從內打開,下一秒伸出來的是兩隻骨瘦如柴的、前手臂?
那雙手臂用著奇怪的扭動從渠道裡伸出來,它的移動和扭動就像是沒有骨頭或是像蛇那樣緩緩地向前伸去,手臀是異常的長。
把手臀伸出來後接著出來的是他的頭,只看到他後腦的我看到他的頭髮是很稀少的,基本上就是肉色的樣子,而且他的頭是特別小的。
大概比一般人還要小四分之一吧?
依稀地聽到一些很微小的「咯咯」聲傳來,那像是骨頭和骨頭之前的扭動和碰撞聲。
接下來冒出地面的是他的右肩,下垂得很嚴重的肩膀像是沒有骨頭支撐著般斜著,可是冒出地面後眨眼間就向上一動、肩膀又變回正常的樣子。
骨架是比渠道口要大的,他把右肩伸出來後身子向右一移,把左肩向上提後再次一動,「咯」的一聲出現後肩膀就被安裝回來了。
……他這是、把關節重新安上了嗎?
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個軟綿綿的狀態就是把所有關節都卸下來,然後把身子帶離比較窄的渠道口後就重新安上關節位置、那不是很疼的嗎?
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不自覺地把眉頭皺起來,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可以躲在那個窄小的渠道裡,原來他會「軟骨功」嗎?
用力一撐他就從渠道裡走出來,這下終於可以正式看到他的樣子了、還是滿可怕的呢……
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很瘦削而且四肢是特別長、每一部分起碼也有一米二以上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他是不能站直身子的,腳一直都是彎向一旁的、然後手也是不能伸直的。
骨架是比較像男性的,可是肩膀卻是A字肩的那種,盤骨則是比較扁平的。
他身上就隻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身裙、不對,那件裙子是白色的,可以在邊緣位置看到原來的布料是白色的,但上頭沾有的血跡太多了,直接把裙子給染紅了。
只見他露出的皮膚都沾有乾掉的血跡,要是不看清楚就像是他身上穿著一件紅色長袖和長褲那樣,好吧,原來那個「紅色女人」的傳說就是這樣來的。
我就說了這個世上是沒有「靈體」和「怪異」的嘛!
走動時是沒有丁點聲響的,當他搬渠蓋和卸關節時雖然有發出聲音但都是很小聲的,要是不留意就會發現不了。
比較可怕的是他的右手提著一個鐵製的鎚子,鎚子上沾上了大量的血跡,還有很多水滴狀的血跡,看來都是回濺血呢。
可以確定之前我和警官他們的想法是正確的,他確實是用鈍器打暈受害者後再把他們搬走。
眨眼間他就把腿向前伸去,雙腿異常長的殺人犯一下子就跨出一大步,朝著狐狸的方向奔去!
糟、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