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結束了。然而一些官員則在私底下悄悄議論。歷代先皇登基之時,總會說一些未來國家大政方針什麽的,就算再不濟,也會說一些勉勵之言。
可今天新皇登基,卻什麽都沒說?是何意?
而且,以往太子登基,太子妃都會在太子身側,讓太子冊封皇妃,就連皇妃的諡號也是太子登基這一天就定下的。可今日,是不是省略了這個環節了,還是說,給忘記了?
難道說,太子妃並不得寵?至於皇妃諡號的冊封,只是草草了之?
一邊想著,那些官員偷眼觀瞧跟隨新皇走遠的大將軍,竟在大將軍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太子妃可是大將軍的愛女啊,大將軍將響應先皇賜婚,將愛你上嫁太子殿下,不就是為了成為皇親國戚嗎,難道太子妃就這樣淪為了棄子?
各中曲直自不多言,且說新皇明睿帶領一眾肱骨之臣直接擺駕禦書房。梁親王明修梁、大將軍蘇賀、平江侯魏東、吏部尚書韓星豹、戶部尚書王紅業、典部尚書何正、兵部尚書李斯言、工部尚書李泉江、禮部尚書廖弘治、大皇子也就是新皇明睿的皇兄明武、二皇子明智、三皇子明勇、四皇子明略悉數到場。
“朕今日登基,本應與百姓萬民同樂,但先皇屍骨未寒,實在樂不起來,把你們都叫來,會不會攪了你們的雅興啊?”明睿端坐在龍椅上,淡淡的笑著。
幾位大臣連稱不敢,三位皇子則起身向幾位大臣執拱手禮致謝。
“廢話不多說了,朕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大事要與你們商討,涉及到國家的長治久安,涉及到民族的生死存亡。”明睿仍然淡淡的說。
聽到這裡,在場所有人均嚴正以待。
“這段時間,朕擬了一份軍改方略,已經給大將軍和平江侯看過,今日你們也看看吧。”明睿說著,李艾將提前命人抄好的幾分,一一分發了下去。
與蘇賀、魏東一樣,第一次見到這軍改方略的眾位肱骨之臣,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這已經不是軍改方略了,而是軍事新政。
“數百年的積累,我明國雖偏安一隅,也經歷過不少戰爭,但所有的爭鬥都是以保全為目的,所以國庫充盈,調撥出一些糧餉,只不過九牛一毛。所以軍改是必須要改的,而且從今天開始,你們相關的軍政大臣,一定要有所行動。無論是領兵之將,還是供給之臣,務必全力開展。”明睿說著,眼神中透出一抹厲色。
“回皇上,末將已擬好了軍事演練計劃,呈請皇上過目。”蘇賀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卷書卷來。
李艾將書卷接過來,明睿卻沒接,放在龍案上。
“新皇伊始,朕自然是信得過諸位,才將諸位請來。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讓大將軍擬演練計劃,大將軍拿主意便是。”明睿和善的看著蘇賀。
“末將謝皇上,百戰之身,定當一身報國!”蘇賀見皇上如此信任自己,激動萬分,大禮叩拜。
“平身吧!你們也是一樣,接下來朕要說的事,就跟你們有關了。但凡是你們職責范圍之內,自行拿主意即可。倘若出了岔子,朕自會找你們算帳!”明睿說著看向其余眾人,眾人不禁菊花一緊。
“吏部掌管治國之臣的選拔,朕以基本擬好了新的方略,不過有些地方還需要再斟酌斟酌,待確定好了,便傳與你等,到時候僅需按照方略施行便可。”明睿說著,吏部尚書韓星豹聲稱遵旨。
“禮部掌管內外禮節饗賞之職,
不過以往的節度太過奢靡,雖國庫豐盈,卻也不可鋪張浪費。廖弘治,你們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重新擬定所有經費開支標準。包括朕在內,不可逾越準則的紅線。”明睿繼續道。 “老臣遵旨,必將遏製我朝內外奢靡之風。”廖弘治叩首領旨。
“所有年輕入伍的兵士皆出自兵部,以往兵部只需向各營輸送兵員即可,但從今往後,所有新兵入伍,兵部要承擔起新兵的訓練重任。戰鬥戰法之類自有各軍營訓練,你們要做的就是把一個本來不是兵士的人,變成兵士再交給各營即可。此外,我軍中年老體衰兵士眾多,這要到了戰場,豈非引頸就戮?所以,設五年之期。所有兵役者皆以五年為限,倘若五年內並無超凡脫俗之能,就讓他們回家種田去吧。倘若五年之內留下的兵士,不僅饗犒要提升,兵士等級也要提升。至於怎麽個提升法,你們自行定奪,告訴朕一聲就行。”明睿這句話,可是一個重磅炸彈。
服兵役,乃各個國家強製征集。一旦征為兵士,直至戰死沙場,否則永無回鄉之時。五年兵役製,那我們還能征集來新兵嗎?李斯言心中一陣咂舌,這訓練新兵好辦,可到時候征不上來兵,自己的烏紗帽也保不住了。
“李愛卿無需多慮,想想前幾日百萬平民護駕隊,朕可從未給他們發過饗啊。”明睿笑道。
是啊,百萬平民,跨越千山萬水,不惜百裡奔襲,至少明國比別國更加團結不是嗎?
“臣遵旨!”李斯言稍微打消了一些疑慮,但仍然覺的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五百載,明國百姓偏安一隅,也安居樂業,白米是要多少有多少,魚蝦也是百姓的家常飯菜。可不知王愛卿有沒有發現,我國百姓,普遍比別國百姓瘦弱。雖體魄康健,益壽延年,但遇到戰事,則只有倉皇逃命的份。”明睿說著,把視線轉移到王紅業的身上。
“老臣此生還未出過明國,未曾見過別國百姓,不知別國百姓身體之強。不過聽皇上這麽一說,確實我國百姓中,瘦弱的人佔很大的比例。而那些身強體健的百姓,大多都在山巒附近,卻不知為何。”王紅業本來去調查那些失蹤的人口了,因為今日是新皇的登基大典,所以趕了回來。
“因為他們吃的不一樣。”明睿直接說出了答案。
吃的不一樣?不都是大米白飯嗎?不都是魚蝦蟹澡嗎,有何不同?
“越是靠近山巒之地的百姓,肉食越多。尤其世代居於山巒的百姓,多以打獵為生,大米白飯卻很少。吃的不一樣,營養也就不一樣,體格自然不一樣。比如皇宮內院,比如你們的府上,肉食佔據很大的比例,而大米白飯每人只需一碗足以。”明睿接著說。
是啊!尋常百姓種稻米,吃稻米。水田良鄉,豐衣足食,但肉食卻只有魚蝦,很少有紅肉。靠近山巒靠打獵為生的那些人,一看就膀大腰圓,很是強壯,吃的屬實不同,體格也屬實不同。
“王愛卿,從明年起,興牧業,幫助黎民百姓把養殖業搞起來。五年之後,朕希望看到一斤米換兩斤肉。”明睿接著說。
一斤米換兩斤肉?那豈不是都吃肉了?那滿倉滿谷的稻米怎麽辦?
“呵呵,肉吃多了也會膩的。”明睿仿佛看穿了王紅業的心思一般說道。
“臣遵旨!”王紅業領旨叩首。
還沒等王紅業起身,明睿又說了一句:“朕已經知道失蹤的那些百姓的去向了,安好無恙,只是一時間回不去家而已,不必查了,安撫好那些百姓的家眷,不耽誤生產即可。”
轟!轟轟轟!王紅業被這句話砸傻了。自己親自帶隊前往四城查探,一無所獲,而皇上一直待在皇宮裡,卻查到了。那查到了,那些百姓究竟在哪裡呢?皇上也沒說。沒說就代表自己不能知道,自己不能知道就代表那些家眷也不能知道,那些家眷也不能知道就代表天下百姓也不能知道。
“是!”既然不讓自己知道,那就不聞,不問,不想,這就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子。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有國法,那就必須遵循,不然要這國法何用?何愛卿,朕聽聞你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只要遇見不平事,就要管一管。這很好,對於百姓,我們要疑罪從無。而對於官員,我們要疑罪從有。身正不怕影兒斜,更何況你有一雙銳眼,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明睿接著看向了何正。
官員?還有官員?一直一來,典部都是各城最高司法機構,處理的最多的就是百姓之間的是非,倘若涉及到官員,直接由皇帝定奪,可剛才皇上竟然說,有關官員的案件,疑罪從有?莫不是說,典部的職權又有所增加?
“朕接下來要說的,事關典部、吏部、兵部、禮部、工部的愛卿。你們回去後,由典部與吏部策劃,抽調人手,在典部成立監察司,專司明國之吏。律法,則由你們以及戶部共同草擬。上交中丞,再由中丞報與朕。”明睿接著說。
中丞,是何人?何職?何位?從未聽說過啊。
不過,既然皇上發話了,先聽著,想必皇上會告訴咱們的,不然咱們草擬出來方案給誰啊?
“臣等定當不負皇恩!”
“呵呵,你們這幫老家夥,朕還沒說中丞是怎麽回事兒呢,你們就答應了啊!不過,別急,朕會說的。不過在此之前,先說工部。”明睿說著把視線轉向李泉江。
“臣請皇上明示!”前面幾個人都有事兒乾,而且都有大事兒乾,就剩下自己了。聽到皇上說自己的事兒了,乾脆就等著聽吧。
“我國能工巧匠大多匯聚於工部,包括防禦工事,兵甲器械,錢幣鑄造等。如今我國要圖明日之強,自然不能將今日之弱置於腦後。前幾日朕搜羅了幾個人,現在在大將軍府。一人善機括之術,一人善瓦工之術,倘若兩人能夠聯合,定然為我國的安防提供臂助。一會兒你跟大將軍去,把那二人帶走,善待之。朕想著,如果能將機括之術與瓦工之術融合,是不是能夠鑄造出可以移動的城牆;是不是可以鑄造出可以主動防禦的城牆;是不是可以鑄造可以拆卸的城牆。”明睿接著說。
機括之術?瓦工之術?可以移動的城牆?城牆怎麽移動?可以主動防禦的城牆?不可能吧!可以拆卸的城牆?那豈不是說,我們打到哪裡就可以把城牆放到哪裡?這不可能吧。
“這事兒你跟你那些能工巧匠們去商議,朕只看結果。三年之後,西起資城、池城、燕城一直到康城,朕要看到一條千裡長城,以禦北國之敵。”明睿說到這裡,眼神中的凶光隻一閃便再無蹤影。
“臣遵旨!”李泉江領旨叩首。
“切記,一定要機括之術與瓦工之術融合的城牆,否則動用工匠太多,會招致敵國發難,而我邊境在築城之時,一定是空虛的,難以禦敵。”明睿說著囑咐了一句。
“皇上放心,臣一定將融合後的技術完成後,再行築城。”李泉江思索了一下叩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