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疾馳的馬車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一側,中間有一個軟榻,上面躺著一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年輕人,口中還不斷的說著醉話:“再來,接著喝,嗯,好不容易...”說著說著,打起了鼾。
老者年約一百二十歲左右,在這片聖元大陸上,人的壽命都很長,平常百姓若無戰事或疾病什麽的,也能活八九十歲,甚至也有百歲之壽。
除了平常百姓以外,就是將士們壽命比較長一些,士兵跟平常百姓一樣,一朝入伍,直至戰死沙場,難以回鄉。可若是有些功勳,就會得將官的賞賜,不僅能修習道法,更能挑選一個法門修煉,就能多活二十載,還有每年一次回鄉探親的機會。
將官因為有道法支撐,再加上修煉不同的法門,則能獲得更多的功勳。而這些功勳向朝廷換成天材地寶,也就能再得延年益壽,將領級別越高,壽命也就越長,但最長也不過一百五十歲。
包括將領在內,善權術者、善謀略者、善兵法治世者、善醫道器械者、善花鳥魚蟲者、善星象變換者等等,都稱之為修士。
只不過除了將士以外,其他修士各自在不同領域皆有安身立命之能,壽命也就比將士長不少,不過最長也不會超過兩百歲。
皇室則不然,超脫於修士之外。雖然皇室男性成員也是修士,但他們擁有國家最為豐厚的資源,哪怕皇子也有兩百歲的壽元。皇帝的壽命最長,倘若是一個昏庸無道的皇帝,足足有二百四十歲的壽元。
但倘若是一個為家為國殫精竭慮的皇帝,反倒不如朝臣修士,壽元縮減至一百五十歲也就算是高壽了。
“史大人,前面就出了柯靈國境了,我們是否需要休整一番再趕路?”馬車外四匹烈馬上其中一名江湖打扮的中年男子高聲問道。
車內那名老者撩開車簾,看了看天色,凝重的說道:“先皇薨逝,朝內動蕩不安,五皇子身兼重任,況且老夫離朝已有些時日,回去的晚了,恐生變數。距離我國還有七八天的路程,我等需早日回朝為妥。劉統領,告訴大家等出了柯靈國後,看不清路了咱們再休整吧!”
“是!”那名江湖打扮的中年男子應允了一聲,朝烈馬的屁股一踢,拉起馬韁往前跑去。
十日前,明國皇帝突然薨逝。年紀並不大,只有七十多歲,滿朝文武無不涕泣,但朝中多佞臣,皇帝又未曾留下傳位遺詔,只是在私下裡,幾次三番說過要傳位五皇子,諫議大夫史煥這才消失了這麽多天,只為了找回流離在外的五皇子明睿。
五百年前,聖元大陸是一個完整的帝國,由聖靈大帝統治。下面還有十個皇國,每一個皇國都統治著大約十個左右不等的小王國。
國土太大,帝國根本無暇顧及整個聖元大陸,於是聖靈大帝采取製衡之道,每一個王國之間,皇國之間,千百年來征戰不休,為的就是讓這些國度消耗成長起來的力量,來拱衛帝國的皇權。
被壓迫的久了,自然會有一些江湖義士率領百姓成立義軍討伐這些王國,希望改變這不堪重負的國製。於是五百年前,上百路義軍,總計兵馬超十個億,同時討伐這些王國、皇國。
聖靈大帝治下平寇之事乃常見,但如此大規模的義軍共同討伐這些王國、皇國,那麽推翻的一定是自己的統治。於是聖靈大帝禦駕親征,希望能鼓舞各個王國、皇國的士氣。
結果聖靈大帝的主力部隊與數路義軍的主力部隊相遇,
雙方鏖戰近三個月,最終聖靈大帝寡不敵眾,戰死沙場。聖靈大帝一死,群龍無首,數路義軍各個擊破,所有的皇國、王國陸續被推翻。 各路義軍的領袖人物,也被各自的義軍們推立為新皇,明國太祖,就是其中一位。
千萬年的大一統被打碎,取而代之的則是上百個新的王國。雖然統治被推翻了,但百姓們的生活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只不過是換了一群人當皇帝而已。
欲望、貪婪、資源、地盤,等等都成為新王國討伐昔日盟友的理由,聖元大陸又陷入了無休止的征伐時代。
五百年後的今天,聖元大陸仿佛又迎來了大一統的趨勢,大國吞並小國,強國屠戮弱國,強大的種族滅絕弱小的種族。明國也處在風雨飄搖的邊緣,四百多年來,全憑著明國歷代皇帝左右斡旋,才艱難而立。
現在又面臨著先皇已逝,新皇未立青黃不接的檔口,史煥愁容滿面,陰雲密布。
史煥探查過明睿的法力波動,竟探查不出明睿如今乃是什麽境界。
聚氣境、散氣境、池海境、鍛骨境、蘊神境、湖海境、四方境,每一次境界的提升,內丸中存儲的法力就會有一個大幅度提升,從而施展出來的法門威力也就越大。
聚氣境是說在修煉了道法之後,可以感應到周圍的靈力,並將周圍的靈力聚攏到內丸之中再轉化為法力。而散氣境其實就是將靈力轉化之後剩余的無用之力散去,到了散氣境,基本上也就可以施展法門傷敵了。
池海境則與散氣境不同,池海境拓展的乃是內丸的容量,只有積累的法力越濃厚,威力才越大。
鍛骨境則與池海境又不相同,鍛骨境不再單一的強調擴充內丸中的法力,而是連同肉身與骨骼都有了一個全新的變化,普通刀劍擊打在肉身上,就相當於擊打在靈氣中一樣,難以傷及根本。
蘊神境則又有不同,從鍛骨境開始,精神力會快速提升,直至蘊神境則可以料敵先機,有備無患。
湖海境則又是對內丸的一次拓展,法力無窮,倘若施展一種法門,一次性將法力全部釋放出來,威力甚大。
到了四方境,則又不僅僅是內丸的拓展了,而是連同肉身的韌性也會大幅度提升,可以說到了四方境,千人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
史煥已經黃土埋到脖子的人,才池海境中期,可現在探查明睿的境界,竟然探查不出來。只能說明,明睿的境界至少在池海境後期。
對這個結果,史煥心中多少有些欣慰,也明白了為何先皇在世之時,私下裡跟自己說要傳位五皇子。
大皇子明武,遍習明國典藏之武技,一身的武藝十分高強,但也僅僅才池海境中期而已。
二皇子明智,博覽群書,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充實自己的頭腦,素有智多星的美讚,但也僅僅是池海境中期而已。
三皇子明勇,唯獨喜愛刀法,天生放蕩不羈,勇武超群。宮中更是有不少的陪練,但也僅僅才池海境初期。
四皇子明略,運籌帷幄之間,便能決勝千裡之外。但四皇子自幼體弱多衰,實打實的藥罐子。雖喜謀略,但體質十分脆弱。別看年紀不大已是池海境中期,可誰也保不齊他什麽時候死。
如此看來,先皇在二十五年前放逐五皇子,實乃保全之策。
此間不談,距離此地千余裡的明國樊城一處普通農莊的地下宮群中,數名束衣打扮的女子,正跪伏在一名皇袍在身的中年男子身前。
“史煥那老頭有消息了?”男子道。
其中一名束衣打扮的女子道:“回君上,史煥老匹明著夫告病不朝,實則跑到了柯靈國去接五皇子了。估計現在滿朝文武都還被蒙在鼓裡。”
男子轉身坐回到龍椅上,道:“嗯,這史煥老匹夫的忠心,倒是日月可鑒啊。不管他,這五皇子是怎麽回事?”
另一名束衣打扮的女子回答說:“回君上, 五皇子明睿乃二十五年前被明國皇帝放逐出宮,今年剛滿三十歲。二十五年來,非但沒有死在外面,反而成就了江湖上‘邪君’的赫赫威名,似乎是個不好惹的主。”
男子咧嘴笑了笑:“呵呵,不好惹了好啊,想辦法挑動明國與雲國的爭鬥,好讓孤開開眼,看看這五皇子到底有什麽名堂。”
方才說話的那名女子回應了一聲“是”。
“對了,告訴我們的人,都安分點。這史煥老匹夫說不定要擁立五皇子為新皇,一朝天子一朝臣,別讓那些不開眼的自找麻煩。”男子吩咐了一聲。
女子再次俯首稱是。
“還有,不管這五皇子能不能被擁立成新皇,我們不要插手,免得因為奪嫡之爭把我們自己人給攪合進去,不管誰當皇帝,只要他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死了都不要管。”男子又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一眾束裝女子俯首稱“是”後,男子一揮衣袖,下了逐客令。
與此同時,明國皇都梧州城內的一處破敗的院落裡,也傳來了一陣交談聲。
“史煥真的去接五皇子了?”
“不錯,剛剛查明,八天前去的,不過不知道去哪裡接。”
“如今史煥勢大,軍方政方都有他的門徒,再加上范相剛死,很多眼睛都在盯著朝堂上的一舉一動,想辦法接近五皇子。”
“難道我們要改變計劃,擁立五皇子?”
“計劃?什麽計劃?計劃就是,誰當皇帝都不要緊,但一定要聽話。”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