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成頓住了,這句話問的奇怪,但侯爺不像開玩笑。
不是穿越的身份被看穿,也不可能被看穿,那就是自己的身份有秘密。
兩人對視片刻,封成笑笑,話語間別有深意“我?我是封成,僅此而已。”
侯爺臉上的微笑不變,但似乎捏緊了書卷,歎了口氣,神色似有落寞“封成...他,其實可以給你一個身份,但是他沒有,因為那個身份不合適,所以遣你來尋我。”
侯爺從袖子裡取出一塊鐵牌,放在矮幾上,封成拿起來,刻著一柄劍,劍身纏著一條絲帶,四周雕了幾滴水。
“這是侯府劍者的身份。”
侯爺隻解釋了一句,像是還有別的想說,但封成已經收起貼牌,準備起身告辭。
“做什麽去?”
“去瞧瞧江湖。”
侯爺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哭笑不得,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那麽著急做什麽,他沒說為什麽你需要一個身份?”
“我沒問。”
封成想到了什麽,有些尷尬,源公子當初應當還有話想說,只是自己太乾脆,該死的,被這些人帶歪了。
“取了侯府劍者的身份,你有資格為我侯府做事,也代表侯府行走江湖,但僅限於此,還是需要做事的。”
“為你做事?”
“為你自己做事。”
話裡有些深意,但封成沒聽出來,頭開始疼了,自己因為太乾脆到底少聽了多少話?
“所以我現在有事做?”
“有。”
侯爺很高興,他也挺喜歡這個年輕人,乾脆,有衝勁,話很少,像他年輕的時候。
“休息三日,再來找我。”
“能出去走走嗎?”
“自然可以。”
這次封成起身告辭,侯爺沒有攔他,早有引路侍女在亭外等著,領著封成離開小院,回到自己的屋裡,時間還早,桌上的茶還是熱的,剛好,旁邊壓著兩張銀票,二百兩銀子。
猶豫了一下,封成收起銀票,推開門,侍女還在候著,兩人沒有交流,將封成帶至大門,行禮告辭。
“出門去?”胖管家很和氣,笑眯眯地。
“出去走走。”
“德迎樓的菜不錯,曲子也好。”
封成笑笑,兩人的笑容含義,男人都懂。
十八年了,他沒去過青樓,酒樓也沒有,甚至連葬谷都未出過。
街面上熱鬧起來了,開始有吆喝叫賣,店鋪開張,人來人往。
主街是不許行馬的,所以胖管家沒收了他的馬車,他挺喜歡那匹冷靜的駑馬,可惜了,不知道做事的時候,能不能取回來。
瞧見了衙門,大楚朝廷,衙門只能在城池正中心,偏一點兒都不行,所以大多數的城池,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確定了衙門的位置,其他街道,大差不差。
銀票面額太大了,不好消費,好在封成昨晚收獲了些碎銀。
“看來也不是處處周全的。”封成笑了笑,讓他心裡輕松不少。
走過半條街,嘗了燒餅、糖果子,還買了半兜子梨,攤主拿荷葉包了,纏了個提手給他,想吃就從裡面拿,方便的很。
轉頭封成走後,亭外又來了一個人,絡腮胡子,亂糟糟的一個男子,醒目的是腰後的短劍,比尋常佩劍短一寸半,這樣靈巧的兵器和他的形象實在不符,故而醒目。
“侯爺。”
“謝江來等多久了。”
那男子想了想,
似乎忘記了,從腰間摸出一張紙條,又掐著指頭算了算“十三日了。” 隔著竹簾,侯爺似乎沒看到他的動作,這人的行事風格和府中的人一點兒也不像,封成若是看見了,一定覺得侯爺早晚要把他趕出去。
“行,那小子來了,你陪他去吧,謝江來很煩人,再不去,怕他的莊子真要讓人點了。”
“此事不小...他,不知能否勝任。”絡腮胡子有點遲疑,顯然沒見過封成,不大信任。
“就是面孔生,才好解決這事,謝江來沾上的麻煩不小,背後的人太雜了,面孔太熟,會被認為別有用心,反正砸了就砸了,一個莊子而已,公子賠得起。”
“是。”
絡腮胡子退下去後,亭子裡又傳出吩咐“瑾兒,有些涼了,走吧。”
侍女聞聲行禮撩開竹簾,侯爺離去,才鑽進亭中,熄了暖爐,收拾了茶壺,這套茶具侯爺極喜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準備拿去清洗,但在杯底發現了一張染血的帕子。
瑾兒歎了口氣,小心拾起來,丟進爐灰中瞧著它燃盡了,才接著收拾。
封成瞧見了德迎樓,不似青樓,看著就是正常的酒樓,小二搭條白毛巾吆喝攬客,裡面都是正常飲食,那你胖管家笑得那麽猥瑣做什麽。
砸吧兩下嘴,有點遺憾,但還是走進去了。
“爺幾位,約人還是吃點兒?”
小二熱情的很,也是,不熱情的小二還有這麽好的生意,說不過去。
位置不多,好的都被人佔了,封成不想拚桌,選了二樓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能瞧到街面,還不錯。
“上些招牌菜罷,一壺酒, 挑好的。”
小二聽著封成的隨意,更熱情了,擦兩輪桌子就吆喝小跑下去了,這樣隨意的客人,通常都有錢的很,特別是封成隨著前世學來的模樣丟了一小塊銀子過去後,那小二跑的更快了。
一隻手撐著下巴,雙眼無意識地掃動著二樓地客人,穿著都還算體面,沒有什麽粗布衣裳,看來消費不低,好在侯爺夠大方,這錢絕對是夠了。
二樓坐著的客人不少,大多都是書生,像蘇森那樣地書生,膽子小,但是口氣大,腰板看起來很直,張口閉口國家大事。
封成就在後邊兒跟著聽,一會兒說到今上開恩科,誰誰誰高中了,一會兒說到江北賊寇泛濫,江湖的幾個正道大俠都被土匪殺了。
聽著聽著走了神,書生們說到武功的時候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和對那些傳說中的人物暗暗的羨慕之情,就像些小孩子的脾氣一樣古怪,一邊兒羨慕強壯的孩子,一邊兒又覺得人家野蠻,這樣不好。
菜上來了,三葷五素,樣樣精致,小二交待,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做法,一桌人有一桌人的做法,分量不同,一個人來也能吃一桌子琳琅滿目,德迎樓的特色。
酒的味道不濃,伴著花果香氣,小二說這是陳釀,十多年的好酒,全城難找。
封成喝著一般,沒前世的酒熱辣,但溫淳淳地,也挺不錯,嘗了兩口菜,魯菜味兒,鹹鮮、精巧,合他這個北方人地口。
“這樣啊,算是來了,呵,江湖。我水性貌似還不錯。”
話音剛落,一隻碗擦著腦袋飛過去了,隔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