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和旬家兩家家長觀點不同,又都不肯做出讓步,看來趙雙岩和小滿的婚姻沒戲。媒人感到很為難,不知道怎辦好。
她先是勸趙老爺子,後又勸旬老太太,希望雙方都讓一步,成全孩子。趙老爺子思考半天,終於有所松口。
表示說倒插門可以,自己還有大兒子家可以住,這個兒子就住在旬家吧,給旬老太太養老送終,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趙老爺子堅決不同意讓兒子改姓,說那樣會對不起祖宗,就是以後有了孩子,也得隨著姓趙,這一條不能變。
旬老太太卻不肯讓步,說不改姓怎麽能算倒插門?這一條也不能變!要是同意,這門親事就算做成,咱們擇日就給他們完婚,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趙家覺得既然沒有商量的余地,也隻好放棄,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們不理解旬老太太為什麽這麽強,她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倒插門女婿了嗎?
其實旬老太太對這門親事也挺滿意,但是她多年堅持的原則不想改變,只是勸趙老爺子回去後再考慮考慮,想通了快點給她回個話。
媒人也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有轉機,勸兩家都好好商量商量,看在兩個孩子年齡都不小的份上,能成全他們就成全他們吧。
就這樣,這門親事暫時還是沒有談成,至於能否會出現轉機,那只能是以後再說了。趙家人覺得拖一拖也好,只要兩個孩子有意思,這樁婚事早晚能成。
因為他們看出來旬家對小滿的婚事很著急,到時候一定會做出讓步,說不定連倒插門的條件也不會再堅持。
旬家人也覺得拖一拖好,趙家既然對小滿很滿意,就不會輕易放棄,到時候可能啥條件都會答應,豈不更好。
不過趙雙岩就在旬家扛活,跟小滿幾乎是天天見面。旬老太太還真怕鬧出點啥事,畢竟姑娘大了不由娘,得防備著點,別到時候弄得雞飛蛋打。
因此,旬老太太加緊了對女兒小滿的看管,不讓她有去前院跟趙雙岩接觸的機會,但心裡還是盼望著趙家快些再來提親。
一邊防備著女兒小滿,一邊緊鑼密鼓的張羅著旬葉和茹鳳的親事,旬老太太可就沒有那麽悠閑了,紙牌也不能再去打了,只能整天待在家裡指手畫腳,讓人很煩。
茹鳳聽說趙家來提親,也為小滿姨感到高興,她也希望小滿姨盡快有個歸宿,畢竟年齡大了,再拖下去就更不好找了。
小滿姨是個好人,就是在媽媽面前有些軟弱,不像旬葉那樣敢於跟旬老太太頂嘴,也不像姐姐那樣敢於自行做主,到頭來也只能是自己吃虧。
茹鳳從內心裡替小滿姨鳴不平,但也無能為力。這次聽說趙家老爺子來提親,茹鳳真心希望他們能談成,可又聽說很快就沒有了下文,心情也很惆悵。
其實茹鳳對趙雙岩的印象也非常好,這個壯實而又機敏的黑土漢子,身上總是透露出一種讓人看不透的神秘,二十六歲了還沒有娶媳婦,看來絕不是因為家裡窮那麽簡單。
從練過功夫人的角度看,趙雙岩似乎有著很深厚的武功底子,最起碼是練過,從他日常行動上看,這功夫絕對不是很薄。
茹鳳也希望趙雙岩能順利的娶到小滿姨,都二十六歲了,也該娶媳婦成家了。如果還到處遊蕩打工扛活,可不是個正經路子。
可聽說婚姻沒談成,茹鳳也替趙雙岩惋惜。聯想到自己的命運,茹鳳真是感歎人生在世是多麽不容易!不可能事事如意。
茹鳳的內心是苦惱的,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結婚,這倒不是因為她看不上旬葉,也並不是嫌棄他年齡小。
相反,她倒是覺得旬葉這孩子挺好,將來也是一個不錯的男子漢,正因為他還小,對自己還是有利的,最起碼他能聽自己的話,不會過多的去幹涉自己。
但成了親,就會有很多束縛,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這一成親,就可能耽誤下來,茹鳳心裡自然很不甘心!
不管內心多麽不情願,不管怎樣哀傷惆悵,既然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了,成親的事已經無法挽回。
茹鳳甚至想到了帶著奶奶和弟弟逃跑,但奶奶和弟弟處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之下,根本動不了,茹鳳又不能扔下她們不管。
成親的日子就在這不幸的哀傷中來到了。旬家準備的還是比較充分的,該置辦的東西也都置辦齊了,鳳奶奶也沒有挑出啥來。
憑良心說,旬老太太對旬葉和茹鳳的親事還是很上心的,花了不少的錢,這對一個並不十分富裕的小財主家庭來說,已經是傾其所有了。
婚禮辦得還算熱鬧,老親少友,屯鄰親戚也都來祝賀,雇工們這一天也沒有上工,房前屋後,裡裡外外的跟著忙活。
鳳老太太也被抬出了屋,被人攙扶著坐在了婚禮桌前的太師椅子上。旬老太太當然也要坐在正位,而旬萬田和英子媽則被安排到她們倆的兩側,一起接受了一對新人的敬拜!
婚禮也是按程序一樣不落的進行,到高峰時人們還不斷的擊掌慶賀,特別是那些前來參加婚禮的孩子們,更是前後左右來回的奔跑跳躍,歡呼喝彩!
佔強沒有靠前,而是走出家門,靠在自己家的後牆上往這邊觀望。他現在已經好多了,可以讓人扶著或者自己扶著牆走幾步,並且可以靠著什麽站上一段時間。
眼下的佔強並不像其他孩子那麽歡樂,相反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麽,淚水也在眼睛裡打轉。
他真想大哭一場,以排泄胸中的鬱悶,但他還是忍住了,慢慢返回屋,趴在炕上一個人罵街,可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婚禮舉行完,便是更加熱鬧的婚宴。其實人們最在乎的就是婚宴,特別是孩子們,毫無
忌憚的杓掏手抓,爭搶喧鬧,幾乎近似瘋狂。
凡是有孩子們坐的桌子,幾乎都是杯盤狼藉。好在來的孩子並不是很多,大人們還是佔大多數,他們圍著坐在院子裡擺下的一張張桌子旁,盡情的說笑、吃喝、暢飲。
茹鳳還要和旬葉一起,一個桌子一個桌子的敬酒,敬煙,一直忙到下午,人們才漸漸散去,但茹鳳也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
草草的吃了點飯,也沒有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要招待那些有頭有臉,為婚禮做出了貢獻以及沒有來得及走的親戚們。又是一頓忙活,甚至連坐的機會都沒有,一直忙到很晚才停下來。
茹鳳這一天很累,敬煙、敬茶、敬酒的活大都是茹鳳一個人乾的,旬葉還沒有到下午就跑的沒影了,隻扔下茹鳳一個人來忙活這些活。
大家都誇獎旬家找了一個好媳婦,不但人長得出類拔萃,而且懂禮儀,能吃苦,會照顧人,說話做事都討人喜歡,是個難得的好媳婦。
快要到睡覺的時候了,旬葉才回來,說是吃完飯了,下午還美美的睡了一大覺。說是有一個叫嫂子的大媳婦,給他講了好半天為什麽娶媳婦。
都是旬葉以前從沒有聽過的男女之間的事,讓旬葉好煩。可是又不得不聽,是奶奶安排那個嫂子說的,還邊說邊比劃,很磕磣,聽起來讓人臉紅。
可那個嫂子卻不在乎,一遍一遍地講,一遍一遍地囑咐示意,全都是一些讓人不好意思聽的話,教人乾不正經的事。
“別聽他胡說,你這麽小的年齡就不學好,將來就要走壞道,不許瞎想!”
旬葉被媳婦訓了一通,覺得不好意思, 就又跑出去了,說是到前邊小房子去看看,鳳奶奶和佔強吃飯沒有?回來把情況告訴茹鳳。
人們漸漸離去,沒有走的親戚也分到各屋去休息。旬奶奶讓茹鳳收拾收拾也睡覺,告訴她說三天不能回前院去,她已經打發小滿姨去前院住了,陪著鳳奶奶和佔強。
白天時也讓英子媽經常去看看,幫著照顧一下。讓茹鳳就放心的在上房住三天,三天以後才可以回前院照顧奶奶和弟弟。
茹鳳雖然還是惦記奶奶和弟弟,但人家有這個規矩,自己也不好破例,只能就在這裡再忍三天。
但一想到要和旬葉單獨一起睡覺,心裡還是不免有些‘砰砰’直跳,雖然旬葉年紀還小,但在那些個不懷好意的人教唆下,誰知道他會不會學壞?
“新媳婦三天以後才能回門,這是規矩,誰也不能破!前院我都安排好了,茹鳳你就放心吧,三天以後再回前院。
今晚你就和旬葉在新房睡,他還小,有些事你得讓著他點,哄著他點,當媳婦了就不能像當姑娘的時候那麽任性。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奶奶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希望你能盡到當媳婦的責任。聽聲音好像旬葉跑回來了,把被子鋪好,哄著他睡吧!我去東屋了,你們好好睡。”
旬老太太等到旬葉進屋,半嗔怪半關心的囑咐了旬葉一些話,無非就是什麽當丈夫了,該做些大人的事情等等一席話。囑咐完就離開了做新房的西屋,心滿意足的去東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