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不明白姐姐為什麽要把你拉進我的回憶世界裡。”
“但是你能幫我,我很開心……”
女孩笑了。
“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胖子有些不忍,讓當事人說出自己不堪的過往,比傷口上撒鹽毒上不知道多少倍。
“反正你出現,本身已經讓我覺得世界還不算太糟糕了,那些已經發生的事,一下子也沒讓我覺得多麽難以忍受了。”
……
“我的媽媽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出生在一個書香世家,連繡花都會。
之後她認識了我的爸爸,和我的爸爸相愛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爸爸想著創業,媽媽默默支持,後來,他們有了我,我出生的那天,爸爸的公司上市了,他們都當我是上天送他們的禮物呢。”
“我從出生起就沒缺過什麽東西,只要想要,爸媽都會幫我買到。日子就那樣幸幸福福地過著,可是我十三歲的時候,爸爸肇事逃逸被抓了,公司倒了,外公外婆迫於輿論壓力不敢在明面上和媽媽接觸,謾罵鋪天蓋地的來。
媽媽也只是個被從小到大喂著糖長大的小女孩,她害也怕,也會抱著我哭,會埋怨爸爸,咒罵那些追債的人。
我努力的試著去幫媽媽扛,可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做的了什麽?”
“我十四歲的時候,媽媽扛不住了,她改嫁嫁給了一個小學同學,那個男人嘴上說的很好聽,媽媽已經受不住生活的苦難了,所以她根本沒去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不懷好意。
十五歲的時候,妹妹出生了,叔叔開始拿著妹妹要挾媽媽的娘家人,要錢,要房子,要人脈……
後來要不到東西了,他就開始毆打媽媽和我,甚至,好像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那時候的我被李東騷擾,太明白那個男人對我是什麽想法了,所以我刻意躲避他,死死鎖著門,他生氣了,把我堵在房間裡打我,打的太重了,我在床上躺一個星期,那幾天媽媽每天都回給我準備糖水雞蛋,我覺得,媽媽還是愛我的。
真實的故事裡沒有你,沒人會在路上和我打招呼,我好了以後去學校也沒人會關心我,我麻木地幫他們打掃衛生,又在路上被他們拖到角落裡欺負,之後回到那個除了媽媽以外感受不到一點溫暖的家。”
“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算太糟,因為媽媽過的比東躲西藏的那一年好太多了,我很開心。
之後的一天,劉琪琪約著我一起去廁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怕在我被所有人欺負的時候她也會悄悄的遞給我糖,在我抽屜裡留一瓶牛奶。我很珍惜,她說她有事要和我說,所以我開開心心的去了。
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對我,他們把我鎖在廁所裡,扒我的衣服,扇我耳光,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拍了一堆又一堆照片和視頻。
視頻和照片流出去了,所有人都罵我,罵我不檢點,罵我不知廉恥,可是他們看不出來我是被人逼迫的嗎?
做錯事的明明不是我,可是被罵的被欺負的卻一直是我。我試圖去向法律乞求幫助,可是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寫了——所有人都有自由言論的權利!
所以他們可以得寸進尺,肆意妄為,用語言去掌控我的生死。
月半,你知道嗎,我所處的這個世界,好像病態的扭曲了……”
“再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照片,媽媽和那個男人也一樣,
那個男人罵我是破鞋,小小年紀不學好,之後變本加厲的肆意進出我的房間。我和媽媽說了,可是,媽媽似乎沒有想過保護我。 是啊,媽媽有別的人要保護,那個和我異父同母的妹妹,妹妹還小,媽媽得保護她。
所以我偷偷在枕頭底下藏了一把刀,我想著,如果那個男人真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乾脆同歸於盡好了,反正也沒人會在乎我。
今天,就和今天的夜色一樣,那個男人又一次進了我的房間。
我很害怕,拚命地大聲求救,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會有人在樓下散步,有人能聽得見,哪怕有一個人幫忙報了警,或許我就還有希望。
可是就連隔著一道牆坐在客廳裡的媽媽都不肯報個警救我,還有誰會救我呢?
月半,沒人救我……”
“我努力掏出了枕頭下的刀子,瘋了一樣往上揮,哈,那個男人的臉被我劃了一刀,眼睛都差點瞎了。
他生氣了,重重地在我腦袋上打了幾拳,我被打懵了,眼冒金星, 他把刀搶了過去,一刀一刀對著我身上扎去。
毫無疑問,我死了,被扎的和馬蜂窩一樣。
之後他就慌了,他殺了人。
他衝出我的房間,去威脅我的媽媽,說如果媽媽不幫忙處理,他就乾脆殺了媽媽和妹妹,之後跳樓自殺。
媽媽怕了,她嘴裡一直說著對不起,她對著我的屍體說,她已經失去我了,不能再失去妹妹。
所以她和那個男人一起,把我剁的更碎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要把我藏在哪裡。
這時候,妹妹回到房間裡找出了一個破舊的布娃娃。
布娃娃裡的棉花被掏空了,只有一個空殼子,連眼睛都少了一隻,可以前它不那樣的,它是爸爸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我保存的可好了。
繼父誇了妹妹,說妹妹聰明,那個才四五歲大的孩子就樂呵呵地笑。”
“我說過的,媽媽繡花很厲害,所以她把我縫到了布娃娃裡面。
縫的可好了,就像從來沒被人扒開過一樣。
他們跑了很遠,把我丟在了垃圾場裡。”
“這就是我的一生,很可悲,很可悲……”
“死去以後,我原本以為我會解脫,可是我太天真了,我依舊每個星期都會經歷一次像今天這樣子的事,失去記憶,正常上學,被他們欺負,被李東凌辱,被同學拍下那種照片,時候流言蜚語滿天的飛,被繼父侵犯,等自己被母親縫在布娃娃裡以後又再次恢復記憶,我已經麻木了。”
“月半,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死在最愛的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