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電光火石之間之間,魑魅天一抖手就是一把細細的、如麥芒一般的血色小針排在了指尖:“今天是魔主降臨人間的時節,縱然你是危流霞的弟子,也要在阻攔時問問我樛柩芒!”
說話時,細細的針已經在術法驅動下飛向風無痕。
風無痕劍刃如電,只聽得雨打鋼刀似的聲音盈耳不絕,往來不絕的芒針被悉數阻隔在身外。
“無痕……”危流霞終於是做了決斷,一把拎起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安夫人手中拉著的安芸兒,抽出一把玉色劍刃抵上她的脖子,一個瞬閃到了眾人面前:“既然如此禍害,今日我便斷了你們念想。”
寧逸遠突然之間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一路互送魔血遺孤來衍生門隻為給她換瞳的“善人”,如何會突然莫名其妙就變了卦,拉著的安夫人瞬間哭得死去活來:“放開我女兒!放開她……”
“危流霞,你!”魑魅天收回了芒針,飛躍上前又被危流霞轉身閃躲開,不禁驚異又憤怒:“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聽得了這話的危流霞只是把手中的劍又重新往安芸兒皮肉裡逼進了幾分,在安芸兒因為驚嚇過度而聲嘶力竭的哭號聲與頸上滾落的血珠一道不屑地掃視眾人:“魔界使者嗎?我不在乎,你們不是都想要魔血遺孤嗎?我殺了她,就可以不爭不搶了。”
“你放了我女兒!你放開她!”安夫人被寧逸遠封了脈穴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大聲哭叫得差點昏厥過去。
這樣有些許鬼畜無厘頭的轉折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解,就是寧逸遠也無法理解這個辛辛苦苦一路互送魔血遺孤來衍生門的人為何突然就想取了這無辜孩子的性命。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地凝固了。
不知僵持多久,風無痕突然看著危流霞恍然大悟了:“她根本不是什麽魔血遺孤,是不是?”一面說,一面收劍回鞘,伸出一隻手撥開了自己左半個臉上遮掩的劉海,顯出了一紅一紫的一雙異瞳。
“原來……”風無痕把臉轉向了眾人,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是那個魔族血脈,我才是那個能打開人間界門的魔血遺孤啊!”
……
“你胡說!”危流霞突然扔開了安芸兒,一閃步上前伸手一把扼住了風無痕的咽喉,盡力讓他不再發出聲音:“你不是!”
寧逸遠接住了安芸兒,很快就看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解了安夫人的脈穴,示意了一個弟子帶了血琉璃與母子倆從後門出了去。
在場各眾見一個風無痕這樣自曝了身份,加之危流霞的反常舉動,都無暇再顧及那對凡人母子的去向了。
風無痕被危流霞扼著咽喉,也不反抗,只是依舊笑著隨著他的發力仰著臉,嘴巴一張一合,危流霞仔細看了,原來他一直重複的是一句話:“對不起,師父。”
“……”危流霞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卻是緩緩松開了風無痕的咽喉,眼裡是無盡的懊惱與自責,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直接一劍殺了那個眾人認知的魔血遺孤,現在再也沒辦法讓風無痕回到過去了。
“好哇,原來他就是那個魔星!”仙天逢突然一聲呼喝提醒了眾人,原本他也是對風無痕自認的身份將信將疑,但是一看危流霞下意識的反應,任是再愚笨的人也該明白些端倪了。
這下子,武林正道和青龍幫、鏡花水月乃至魔界四使都盯緊了風無痕了。
“我說……既然你與正道凡人為敵,
就該找回自己原本的身份吧……”玄灰老使拄杖走近風無痕一步,顯然忌憚著危流霞的合鈺劍,只是遠遠地勸說試圖讓他自願完成使命。 “她們母女我已經安排離開,你不用擔心了,很快也會由鎮界劍靈替我完成換瞳送她回去,她會回到正常人都生活的。”寧逸遠聲音不大,剛好夠風無痕聽得清清楚楚,說完了也不再有多余的言語,仿佛吧選擇的權利交給了他,讓他來選擇自己的命運。
風無痕帶著還沒有退散的笑意環顧四周,重新抽出了風鳴雙刃,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傲然睥睨:“我的劍刃,只有我自己才能找到答案。”在目光轉向仙天逢他們時,突然眼神一狠厲:“你們既想得到我的眼睛長生不死,又想大道正義揚名立萬, 那我就是要看著你們夢想破碎!”
“既然是魔族血脈,你就別想活著走出衍生門!”仙天逢毫不在意風無痕句句到骨的指責,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發號施令。
坐在不遠處屋頂的溫介陽越看越急:“這一幫人婆婆媽媽的究竟要做什麽啊?”
翟鳳擇毫不在意地繼續逗著鳥,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一幫庸人。喊起口號來一個勝過一個,但是你看看,他們哪一個敢正面硬剛那師徒兩個?”
溫介陽撓了撓頭,還是不解的樣子問翟鳳擇:“我只是不理解,危流霞是無生大俠的師父……又是魔界五使之一,他為什麽要無生大俠隱藏身份呢?”
鳳玉蘭終於忍不住插進了一句:“養條狗都有點感情,我看,多半是那師父疼惜徒弟,想讓他安穩了此余生……”
“那怎麽可能呢,”翟鳳擇也不知是嘲諷誰的一聲冷笑,看著劍拔弩張的一群人微微眯起了眼:“魔界五使裡的四個盼著他打開人間界門好讓自己實力大漲在順勢滅了這個人間,那一幫號稱武林正道的凡人倒想著如三百年前那樣封印了一代魔主流芳百世呢……你看看誰能輕易放過了風無痕?”
溫介陽聽得有些迷糊,還是很難理解:“那無生大俠的師父也真不聰明啊,他想讓自己弟子安安穩穩了此余生又為什麽千裡迢迢來這裡呢?”
“人心難測,我可知曉他想什麽呢?”翟鳳擇也不作過多解釋,只是給了溫介陽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拎起了鳳玉蘭也一竄而起滑向了風無痕面前的那一堆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