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虎通過一年的努力,他所代的班從全局最後一名(54名),進步到全局22名,進步了三十多個名次。雖然依然沒有達到學校規定的全局前二十名給予獎勵的標準,但是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取得的進步!在學校的成績分析會上,領導間又產生意見的分歧,小學部校長靳校長說:“實踐證明,他在礦工會的工作並沒有特別影響他的本職工作。對於他一年中取得的這個成績,我是很滿意的,雖然他沒有達到全局前二十名的獎勵標準,我是表示滿意的。另外,他把班級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條,實話實說,之前這是一個令人頭疼的班級,現在紀律、衛生都較以往有了很大的飛躍!畢竟他接手時是一個全局倒數第一的班,把這樣的班提高到這樣的成績,實屬不容易!我提議學校設立突出進步獎,對李老師予以獎勵。”但即使如此,一些頑固的老同志,仍堅定的認為鑫虎在礦上的活動太多,導致他對班級管理靠不上,嚴重影響了他在學校裡的工作,說假如鑫虎能全身心撲到教學上,他肯定還能取得更好的成績!一把手王校長似乎對鑫虎這樣的成績很滿意,他是同意靳校長的意見的。他說:“大家說的很有道理。李鑫虎老師雖然年輕,但有一股子衝勁,有乾勁!的確有能力,他取得這樣的成績也的確不容易!我建議新的學期把他吸收到咱們中層來,做管理工作。至於安排到哪個崗位,請靳校長在假期中考慮考慮,拿出個方案來。興許給他更重的任務,他也就能推掉礦上安排的其他任務。”一把手既然這樣表態了,多數眼皮活的班子領導對王校長的意見自然是讚成的。靳校長在放假前也找到鑫虎談話了,他對鑫虎取得的成績的表示祝賀和表揚,並安慰鑫虎不要為沒獲得獎勵而喪氣。鑫虎心裡很高興,雖然他現在窮的叮當響,但是他心底對於那個獎勵仍然是看的不是很重,得到領導的肯定和表揚,他的心裡自然是溫暖的,欣慰的!
秋麗在壓抑、相思和忙碌中結束了實習,帶著園長親手寫的全是讚美話的實習評語返回學校參加了最後的畢業考試,又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畢業了!暑假中的鑫虎再次把秋麗和她的畢業證、派遣證接回了家。尤其是這張派遣證,它就像一堵厚厚的牆擋住了鑫虎和秋麗前方的路,像一把枷鎖限定了他們最後還能在一起的時間,因為派遣證上寫的很清楚:請於1998年8月28日到實習單位報到,違者後果自負。
秋麗哪裡能舍得這最後的相聚時光?她決定留下來陪心愛的鑫虎哥。鑫虎說:“妹妹,原本你現在就應該回到家裡的,要不你給家裡寫封信或者想法打個電話說一聲吧,免得家裡人著急。”
秋麗想了想,感覺不好給父母說,又不敢給哥哥說,於是隻好給姐姐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姐姐,我們已經考完試了,但是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得晚些回家,給家裡說一聲,不要擔心。”
“秋麗啊,這些天可把咱爹娘急壞了!你再不來這個電話,這就急得要報警了啊!”電話那頭傳來秋紅焦急的聲音。
“讓家人放心吧,該報到的時候,我自然回縣托報到。”秋麗安慰著姐姐。
“秋麗啊,聽姐姐話,你快給咱爹娘省省心吧,你還是盡快回來吧!免得......”
沒等秋紅說完,秋麗就掛斷了電話,秋麗在家排行最小,父母哥哥姐姐從小就嬌著她,雖然她很懂事,但從小也養成了她在家裡的這種任性和霸道。
鑫虎問情況怎麽樣,秋麗也沒有正面回答,設法岔開了。
持續了一年的東南亞經濟危機仍在持續,煤炭行情不好,大量辛苦拚命產出來的煤炭賣不出去,即使銷出去,也很難回款,導致整個煤炭系統日子吃緊。鑫虎的工資仍然不及時,常常是兩三個月才開一次。每次開資了,鑫虎仍保持著把整數交給媽媽的習慣,因此,鑫虎身上常常是身無分文!好面子的鑫虎,不逼到份上,他是一般不會主動向媽媽要錢花的。在秋麗住在鑫虎家這段時間,最讓鑫虎煩惱的不僅是他窮的叮當響,更重要的是鑫虎的父母對秋麗總是不冷不熱的,讓鑫虎疑惑的是秋麗在任何兄弟的父母面前都各位受歡迎甚至左鄰右舍都很喜歡她,但就是不太受他家人的歡迎!住也是大難題:鑫虎那幾十平方的家,即使加上自己在院子裡建的小屋,才最多可以有三間可以睡覺的小屋。在人家大志家跟大志的妹妹借宿,三天兩天也還可以,就算人家不說什麽也總不能長期借住下去吧?在礦上,每家都是一樣大的房子,誰家也沒有多余的房間。而且大志的妹妹也大了,也不一定喜歡兩個人擠在本就不大的單人床上。於是,鑫虎索性讓秋麗住在自己的房間裡了,自己和弟弟擠在院子裡的小屋......
晚飯過後,宿舍的過道裡,大街上,到處都是出來乘涼的左鄰右舍的叔叔嬸子大爺大娘們,放假在家的小孩子撒了歡似的不知疲倦地在路燈下四處奔跑著遊戲捉蛐蛐,頭上以及曬的黑黝黝的光溜溜的背上全是汗水,像是剛才水缸裡撈出來一樣,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炎熱!鑫虎和秋麗也到宿舍東邊的田野裡乘涼,秋麗很討這些街坊們喜愛,她無論從誰的身邊走過,都甜甜地嬸子大娘的叫上一聲,他們走過去很遠,還能聽到鄰居們的議論,“多好的兩個孩子啊,就是小閨女的家遠點,誰知道倆孩子能成不?”街坊們好像也在為這兩個年輕人捏著一把汗!
不用約,這都是約定俗成的,大志,強健、四哥、曉軍,只要不上班,在家的弟兄們晚飯過後都會不約而同地來到他們常來的這片靜謐的田野裡乘涼,這地方除了蚊子多了些,別的沒有什麽缺點。在這個小煤礦裡,也實在沒有更好的去處,到哪能沒有蚊子呢?所以,大家誰也不會在乎這裡有蚊子!在以前, 每個暑假這兄弟幾個都是這樣度過的。但是從前雖然也是這麽窮,鑫虎和他的兄弟們卻誰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生活的艱辛!而有了秋麗的鑫虎現在除了窮沒有變,感覺一切都變了,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艱辛,在這個渾渾噩噩與幸福開心夾雜在一起的歲月裡,鑫虎多了許多負面的情緒,之前的那個陽光,向上的鑫虎被歲月打磨的不少!
他點上強健遞過來的一支廉價香煙,在兄弟們間發起牢騷說:“辛辛苦苦上了這麽多年學,頂個屁用!?到頭來連自己都他媽的養不起!幾個月才開那丁點的錢......”
不少弟兄都勸慰鑫虎說:“想開點吧,鑫虎,都一樣的,我們分到了礦上,冒著生命危險下井不說,也是不開資啊!你夠幸運的了,你不僅不用下井,還有秋麗陪著你!我們還都是光杆司令一個人呢!”
是啊,說這是一段渾渾噩噩與幸福開心夾雜在一起的歲月,這幸福和開心就來自於秋麗!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鑫虎每天上午依然是要到市場給媽媽幫忙的,秋麗也常去幫忙,不只是怎的,鑫虎媽媽好像不太願意秋麗在市場,每次都讓鑫虎的媽媽以天氣太熱為借口把秋麗趕回家了。上午獨自在家的秋麗也不閑著,她把每個房間都托的能照見人影,全家一大盆一大盆的衣服,她也都洗的乾乾淨淨!每到下午,鑫虎拉著秋麗的手逛遍了雨露礦的每個角落,退休支部的休閑中心、礦裡廣場、學校的操場、甚至是東溝的田野,都是他們經常光顧的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