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熄燈的時刻,鑫虎趟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除了情竇初開的秀文的信很給他壓力,還有家裡的那一堆煩心事情,他更多的是在努力的思考怎樣才能把這個帳還給季老師。他感覺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男子漢,做事情應該有擔當,另外,還想為最好的朋友分擔些憂愁。當然,秀文寄來的那200元錢毫無疑問是需要再寄回的。怎樣才能得到這筆錢呢?
思來想去,他腦海突然閃現出一個好辦法:去臨水進點貨倒賣給同學,賺取差價。積少成多,相信很快就能攢夠。可是進什麽貨呢?他的腦海繼續翻騰......對!學校近期練字風氣很好,很多同學都苦練字帖。而《龐中華字帖》硬紙字模在同學們周圍非常受歡迎,他已經見到好多同學都買了這種字帖練習,價格還不菲,大約二三十元一本。進貨的本錢怎辦呢?進到貨怎樣帶回來?很多現實的困難又一一擺在面前。
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是向母親要。即使是上學時間,他也很方便就可以見到母親,因為,他母親在礦上的市場上做點小生意,主要是賣點熟食,諸如牛肉、清湯丸子之類的熟菜。她每天早上都要到位於市裡的清華市場進貨。一年365天,除了過春節期間休息五六天,平時每天都要來這裡。所以,只有鑫虎早上早起來一會,從學校下山到市場上去,就能遇到媽媽。之前,鑫虎也隔三差五經常早早的來到這個市場,幫著媽媽進貨,媽媽選購一樣,他就幫著媽媽拎著,他想,只要他拎一樣,媽媽就會少拎一樣,就能減輕一點媽媽的勞累,等媽媽全部買齊以後,他就拎著菜把媽媽送上公共汽車,然後,自己再就近吃些早點返回學校上課。他很樂意這樣做,因為他覺得這樣做就可以減輕媽媽的勞動負擔,用自己的行動分擔家庭的擔子。當然,每次返回的時候,鑫虎也基本不空著手。由於都是老主顧,賣菜的攤主也經常會把影響銷售的小塊的、含有肥油的牛肉、脫了皮的燒雞之類的菜送給鑫虎一些,他們知道十八九的年紀正是不知道飽的年紀,長身體的時候,這些食物給了這少年不會浪費,反正也不能賣,何不順水推舟送個人情呢。畢竟鑫虎的母親常年照顧他們的生意。而這些食物對於學生來說,簡直就是不可常見的美食。海濱經常跟著鑫虎吃這些菜,而鑫虎也最喜歡吃海濱媽媽為海濱炒的鹹菜條,卷著海濱的媽媽親自攤的煎餅,那味道簡直香極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鍾,鑫虎就早早的起來了,騎上摩托車就下山了,他很快在菜市場裡找到了媽媽,“虎子又來給媽媽幫忙了?”一位六十的老頭,賣醬牛肉的回民白爺爺笑呵呵的說。
“白大爺,俺兒可懂事了,從小就知道給我幫忙!”鑫虎媽媽驕傲的說,接著又轉身對鑫虎說:“學校裡要是忙,就不要起那麽早來,我自己能行,兒來!”鑫虎媽媽非常心疼兒子為了給自己幫忙起來那麽早,又為有這樣懂事的兒子而欣慰。鑫虎說學校裡課程不是很忙,只要我能起來床,我就願意來,說著像往常一樣嫻熟的幫忙拎著已經選好的菜。今天,他又得到賣燒雞的送給他的一隻脫了皮的燒雞。
直到臨近送媽媽上車的時候,鑫虎才小聲的對媽媽說:“媽媽,我想要點錢,當本錢,我想進點字帖在同學中賣,給自己掙點生活費。媽,我都快二十了,我不想再每周向你要生活費了。”
“字帖?什麽字帖,老師讓賣嗎?需要多少錢?”媽媽疑惑的一連串的問。
公交車眼看就來到了,鑫虎著急的說,“媽,我回頭再仔細給你說,我需要500元作本錢。”
“500?那麽多,你能賣出去嗎?”媽媽不太相信鑫虎。最後鑫虎母親一邊提菜上車,一邊回頭對鑫虎說:“明天早上來拿吧,今天沒有這麽多了。”
望著遠去的公交車,鑫虎既高興又感動,不禁感動的眼睛有些濕潤,從小到大,他的心裡話只能給媽媽說,他幾乎沒給父親交流過。而每次母親幾乎都盡自己最大力量答應兒子。
鑫虎在礦務局的安全培訓中心門口吃了早點:油茶、水煎包。這家早點鋪是一家老字號的早點鋪子,據說從老板的爺爺輩就在這裡賣早點,也算得上是祖傳的手藝,也的確在全局的各個礦上有模仿這個早點鋪的,但徒有相似的外表,味道方面完全不能與這家相比了。 別看攤子不是很大,就在安培中心大門口的馬路上,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拉著一個超大號的外麵包裹著白色棉布的“茶壺”,有著長長的壺嘴,只見帶著白色衛生帽,肩膀搭一條白毛巾的四十上下的老板左手拿著一隻粗瓷大碗,右手扶著大茶壺的把,熟練地把茶壺把一抬,香味濃鬱,色澤明亮的油茶從壺嘴裡湧出來,當老板把壺把收回原處時,這碗油茶恰好滿而不溢。整套動作整齊劃一,左右手的搭配堪稱完美!說句心裡話,單倒湯這一招,不練個三年五載的,還真做不到老板的這水平。然後用小杓淋些香油和陳醋,下了粉子的湯粘稠度正好,不稀不薄,裡面有些海帶絲、豆腐絲、花生米和面筋,嚼在嘴裡,那味道簡直美得難以形容!水煎包也很講究,分肉素兩種,肉的選用上好的羊肉,素的則是韭菜粉條,味道都非常好!鑫虎第一次吃這早點還是三年前他到這兒考中專的時候,那美味就記在了他的腦子裡,從那以後,只要鑫虎有機會從此路過,他都一定會坐到那個攤上喝一碗油茶,來幾個羊肉煎包,然後再回校上課。
到了學校,鑫虎去找了淑玲,把帶回來的燒雞交給她,說:“中午,你和秋麗一起把這雞吃了吧。”淑玲接過燒雞說:“透著包裝袋都那麽香啊,謝謝啊,你哪來的?”“別問了,你們吃了就是。”說著,鑫虎往教室跑去。
第二天早上,鑫虎順利的拿到了500元。他已經設計好這周末的行動方案了,只等著周日來到。期間,他去商店裡買了一個紅白相間的大大的包,準備用它裝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