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虎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他對自己班級的學生是發自內心的愛。最近,他發現一個怪現象,班裡有個叫呂建華的男生,經常中午放學不回家,即使和別的同學一起站隊出了校門,大概也就是溜達一圈,馬上就返回教室了。
鑫虎想:這是什麽原因呢?整個班裡鑫虎最關注的是學習成績特別好的十來個學生和特別調皮的十幾個學生,對於呂建華這樣成績中等又不太調皮的,鑫虎關注的相對就少一些。他曾因為呂建華整天穿得髒兮兮的,批評過他幾次。於是,一天中午,鑫虎特意不回家,見呂建華再次回到教室,只見呂建華正要掏出乾饅頭啃,見老師來了,迅速又將乾饅頭藏進桌洞。鑫虎突然愣住了,馬上就要進入新世紀了,偉大的祖國也已經逐漸強大起來,怎還會出現這樣的家庭?怎麽還會有學生這樣可憐?
鑫虎不禁心頭一酸,輕聲地對呂建華說:“呂建華同學,你怎麽不回家吃飯呢?”
“我,我.....”呂建華支支吾吾沒說出來什麽,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沒事,呂建華,相信李老師,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保密的。”鑫虎慈祥地問自己的學生,試圖讓他放下思想包袱。
“我家裡沒有人,我回去也沒有飯吃,所以,所以我早上來的時候在礦上的食堂提前買好了饅頭......”呂建華終於說出的原因。
“哦?家裡怎麽會沒有人呢?你爸爸媽媽呢?”鑫虎很詫異,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嘛。
呂建華低下了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老師,我爸和我媽都下崗了,他們都出去打工去了,只有我自己在家裡,本來我爸是要送我回老家跟著奶奶上學的,但是我不想去,所以......”
鑫虎聽後心裡五味雜陳,1997年,國家為了徹底打破鐵飯碗,在全國范圍內實行下崗制度,不少產業工人因此而失去賴以生存的工作,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外出為私企打工,中國歷史上由此而產生的第一批“留守兒童”就此出現了。他特別後悔當初因為嫌他不洗臉,不換衣服批評了他。他一把把呂建華摟在懷裡,說:“沒事,建華,你家裡有人,以後你跟著李老師吃住!”
當天下午放學後,鑫虎就帶著呂建華到礦上的澡堂子好好地洗了個澡,晚上,他把建華的從裡到外的衣服全部洗乾淨,晾曬到院子裡,鑫虎想:假如明天一早衣服乾不了,他就暫時讓建華穿自己弟弟的以前的小些的衣服。從此,鑫虎每天帶著呂建華,對待他比自己親弟弟還親。這使得懂事的呂建華非常感動,他說:“李老師,我一定加倍努力學習,長大了我要報答您!”
“嗯,你有一顆感恩的心,這很好!只有你努力學習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鑫虎欣慰地說。
呂建華事件讓班裡的很多同學羨慕不已,學生們課間的聊天有時也傳到鑫虎耳朵裡,“如果我要像呂建華一樣家裡沒有人,那該多好啊!”童言無忌,這或許是孩子們的真實心聲。
都說學校是最後一方淨土,但這小圈子思想碰撞起來其實是挺可怕的,很多時候,正能量是很難有好的生存環境的,就拿鑫虎照顧留守兒童的事情來說吧,在學校傳開後,僅僅八十多名老師就能傳出多種聲音,但傳的最劇烈的有兩種聲音,一種是打擊鑫虎的,說這家夥是在炒作自己,故意這樣做,諞能,為了出名。另一種還是比較正能量的,說鑫虎心地善良,愛護學生。
人言可畏,這讓鑫虎極度無語,心裡很不是滋味,怎做好事也有人批評?隨你們吧,想說啥說啥吧,我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最終王校長在全體教職工大會上的講了話,才平息了議論。王校長說:“各位老師們,李鑫虎老師雖然是年輕教師,但是他心裡裝著學生,能夠準確掌握本班學生家庭實際情況,主動給困難學生提供幫助,這是我們每一名老師都值得學習的!但據我了解,還有部分老師竟然與正義背道而馳,背後對李老師指指點點,說什麽這是逞能,是炒作,是想出名。我認為,李老師絕不是這樣,這就是作為一名教師,對自己的學生的一種本能的愛!李老師的做法就是咱們正在大力提倡的作有溫度的教育!是在座的各位學習的榜樣啊!”
話音未落,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鑫虎的事跡被學校報到局教培部裡,李鑫虎被授予全局“師德標兵”稱號。還在全校大會上受到表彰,獎勵一台小台扇。鑫虎根本不在乎這樣的虛名,他想難道這不是作為一名老師應該做的嗎?秀文都為了她熱愛的衛生事業付出了她年輕的生命,我這點事,算個啥嘛!
在正常的工作中,同時也有一件非常干擾鑫虎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學生中的事情,因為鑫虎的文藝才能,得到礦上工會的宣傳科的張利華科長賞識。張科長原來曾是學校裡的音樂老師,鑫虎小學時的音樂老師,後來調到礦工會。學校只是礦上的一個下屬單位,學校領導當然要聽從礦上領導的安排,每到礦上有文藝宣傳活動,張科長就提前跟學校領導打電話說近幾天需要調用李鑫虎。 有的時候,有礦務局舉辦的什麽巡回演出,巡回演講或者各類培訓班,各種大賽之類的大活動,鑫虎還得代表雨露煤礦外出十多天甚至成個月參加演出培訓活動。鑫虎心裡很矛盾,一方面,作為年輕人,很喜歡這樣熱鬧的大場合,跟著張科長外出,好吃好喝好住全是公家包著,非常開心,還可以結交全局各礦的不少朋友。另一方面,他又很放心不下自己的學生。精彩的這麽一撂就走,勢必會影響日常教學。可是畢竟他一個人不能做到兩全,他也只能服從礦領導的安排了。這使學校領導很不高興,但對於上級的安排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自打鑫虎參加工作以來,工作的繁忙程度超乎鑫虎的預料,每到周末,他還得參加集體教研等各項活動,原計劃抽空返回學校看看妹妹這事遲遲沒能得以落實。直到十二月的一天,鑫虎跟著張科長去市裡參加局裡舉辦的首屆青年主持人培訓班,鑫虎就住在礦務局安培中心的招待所裡,那裡離秋麗的學校很近,安培中心正是鑫虎上學時每次早上去山下市場上給媽媽幫忙拎菜,返回時愛在那吃早點的地方。鑫虎想:借此機會,我一定要抽時間回學校去看看妹妹......
鑫虎一方面安排好家裡關於照顧好呂建華的問題,另一方面開班會,要求好全班同學在自己外出學習這段時期,要認真遵守紀律,還要聽從新替課老師的安排,另外,他還跟班委會成員單獨開會,交代好自己外出學習這段時期的班級管理工作。待一切都安排妥當,鑫虎跟著礦上去市裡參加培訓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