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月,任我居眉間黑氣越來越淡了,明月雪還是每天熬製一罐草藥,端給他喝掉,直到眉心再無一絲黑氣可見。
這段日子,明月雪每日給任我居熬製草藥飲服,又到河裡釣了魚兒、撿了鳥蛋吃喝。
時間長了,總吃這些,也是膩了,明月雪又開始在草原上找野兔,打牙祭。
茫茫草原,半人高的青草,野兔不太好找。但明月雪知道該如何發現野兔,她看天上的老鷹,只要有鷹在天空盤旋,草原上肯定有野兔在附近。
草原鷹平素棲息在草原山崖石壁之上,一雙銳眼緊盯著草原上生物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立即振翅高飛,俯衝而下,直奔獵物。
第一天,明月雪跟隨草原鷹,打到一隻野兔,用乾紅柳枝生火烤了,任我居吃得滿嘴流油,讚不絕口。
第二天,明月雪突發奇想,想去看看草原鷹的巢窠,於是跟隨天空上盤旋的草原鷹,騎馬趕到山崖。
到了山底,棄馬步行上山。懸崖峭壁上,果然有枯枝亂草搭就的窩。
明月雪深提丹田之氣,腳踏峭壁山石,攀爬而上,到了鷹窠。
窩裡竟然有兩隻小鷹,嗷嗷待哺,枯枝做的窩竟然有灶坑般大小,用手晃了晃,紋絲不動。
鷹窩下面是一道峭壁縫隙,幾株古藤叢生纏繞,山風不斷吹過,縫隙裡卻無一絲風,應該是鷹窠擋住了山風。
鷹糞拉的到處都是,一股腥臭味兒直衝明月雪鼻孔,她趕忙用手捂了口鼻。
明月雪心念一轉,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騎馬回到廟宇,任我居端坐在蒲團上,又在閉目養神。
“任前輩,你覺得雞血印章放在身上安全嗎?”明月雪對任我居說道。
“放在身上,日夜擔心會被搶走,沒有一刻安心!”任我居皺著眉頭說道。
“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任前輩可否同意?”
“雪姑娘盡管說出來!”
明月雪湊近任我居耳旁,輕聲說出她的辦法來,任我居的臉上有了笑意。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草原上萬籟俱寂,一片安寧,朝霞灰紅色的,一塊塊塗染了天際。
明月雪和任我居縱馬到了山崖底下,任我居把一包油紙包裹的東西遞給明月雪,她又掏出一塊棉布,仔仔細細用棉布纏繞了。
明月雪順著昨日攀爬的路線,到了鷹窠,兩隻小鷹以為父母歸來,扇著柔嫩的翅膀蹣跚而來,她用手推回它們到窩裡。
取出懷裡的東西,放在鷹窠底下的縫隙裡,把纏裹在上邊的棉布又綁在了古藤上,摳了幾塊崖石,壓在上面,又捧了鷹糞蓋了一層,好在風乾後的糞便不再腥臭,否則非惡心吐了。
從外邊根本看不出石崖縫隙裡藏了東西,明月雪這才放心,她怕忘記了具體位置,又做了一個記號。
到了山底,與任我居回到棲身廟宇。
那時,從山上瞭望草原四野,茫茫蒼蒼,除了無邊無際的綠色,藍盈盈的天空,除了明月雪和任我居,沒有一個人出現。
“雪姑娘,雞血印章藏在那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萬幸啊!”任我居念念叨叨的。
“任前輩,這枚雞血印章從此又在江湖上消失不見了。我看您的內傷也好了許多,明天啟程去野狼嶺如何?”明月雪征求任我居的意見。
這次出來,為了給任我居治療內傷,已經耽擱了近一個月了,也不知道沐旗哥他們怎麽樣了?
“雪姑娘,
這次多虧你了,老夫先行謝過。我多年深居山洞,雖然跟人打鬥未有長進,但也研習了內功心法,或許對雪姑娘有所裨益。” “任前輩謙虛了。我只是徒手之勞而已,做幾個小菜,熬一罐子湯藥,沒啥可感謝的!”明月雪覺得自己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療傷不成功,自己也去不了野狼嶺。
“雪姑娘切莫推辭,你盡管過來!”任我居話語懇切,又多了命令式語氣。
明月雪心裡想,好吧,我本來不想佔您老人家的便宜的,是你非要如此的。
任我居雙手按在明月雪背部穴位,閉眼運氣,有一股力量通過手掌傳到明月雪身體裡。
明月雪頓覺得後背暖洋洋的,一股熱流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四肢百骸,她想應該是任前輩在用內功心法幫她提高內力,她心裡感激,又不能張口道謝,任憑暖流輸送。
約半個時辰,任我居方才放下雙手,說道:“我要歇息一下,雪姑娘也得靜坐運轉幾遍,把我傳給你的內力收納消化,否則後患無窮!”
明月雪聽說還有後患, 趕忙靜下心來吸納消化,生怕有半點差錯。
任我居也是一樣,閉了眼,再無一絲動靜,如同睡了一般。
直到星夜來臨,明月雪感到全身精力充沛,手臂裡有一股真氣在鼓蕩,她對準一棵紅柳,抬手砍了過去,掌風凌冽,紅柳竟從中間應聲而斷。
明月雪內心駭然,任我居就像一個病人一樣,如何能有如此深厚內功?難道是草藥的效用?還是每天燉煮的魚蝦起了作用?
“雪姑娘不必多慮,這得感謝你這些天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的經絡疏通了,內力自然也就充沛了,你盡管吸納使用,這就是一句老話說得好:好人有好報啊!”任我居看明月雪眉頭緊皺,猜測她心裡肯定有疑慮,於是解釋道。
“哦!那任前輩的功力也就恢復了吧?漠南孤狼袁隻影肯定也不是您的對手了?”
“這個不好說,我還得繼續修養幾日,應該不會輸給漠南孤狼!”
這句話說到最後,任我居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想必多年前的舊恨又湧上他的心頭。
明月雪暗夜中閉眼睡覺,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明天一早再找一隻野兔,烤了給任前輩補充體力,今天給自己輸送內力消耗了不少體力。
另外,她也想試試自己的輕功和跳躍能力是否有了長進,如果能在草原上追逐上一隻野兔,那就太好了。
前幾次,總是用一窩蜂鋼針傷了野兔,才能撿拾回來,損失了不少鋼針。
她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