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居沉思良久,方抬起頭來,臉色與剛才並無異樣。
明月雪覺得他有說不出的怪異,也許是久居山洞的緣故吧,她推測。只見任我居在洞裡踱來踱去,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好像在思考和決斷一件大事。
思慮重重,猶豫不決。
好一會兒,他停下腳步,對明月雪說:“如果我們二人聯手,勝算有多少?”
明月雪被他冷不丁一問,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剛才在洞裡心神不寧是在想對付鄔老大等人的辦法。
“人數上我們先吃虧了,兩個人對五個人;論武功也不好說,任前輩受了內傷,根本無法對敵!”明月雪分析道。
“哦!洞中糧食夠你我吃月余,雪姑娘樂意在洞裡過些日子嗎?”
明月雪心裡想:石洞裡雖然有吃有喝,可終不是長久之計,何況爹娘和沐旗哥哥他們還在外邊尋找自己,不知道如何著急呢。
於是,對任我居說道:“石洞裡暗道機關設計如此巧妙,並非自然天成,必是人力為之,肯定有出去的路徑。”
任我居天性鈍慢,習慣於既來之則安之,自從居住山洞後,潛心養傷,真的是謹遵祖父訓示,並未離開山洞半步,確實不知是否有離開山洞的路徑。
“雪姑娘說得對,我倒沒想到這一點,也許有另外的途徑離開山洞,當年只是從暗室進來,再也沒有出去過。”任我居仍是不緊不慢地說道。
“任前輩,我想石洞裡肯定有隱藏的出口,只是沒有找到罷了,現在我們帶足乾糧,順路出去,到了通道,再做打算!”
任我居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好吧!只是我們到了通道,萬一碰上鄔老大等人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明月雪早已有了辦法,她說:“雞血印章藏匿之所距離通道並不遙遠,剛才他們說話都能聽得到。我們可以等他們遠離時出去尋找出口,只需快走輕聲就可以了。”
任我居“哦”了一聲,收拾起雞血印章,放在貼身袋中。。
又領著明月雪到剛才彈琴的石室,拿了山果和乾糧。
明月雪站在石壁跟前,靜聽通道裡的動靜,腳步聲從遠處傳過來,踢踏作響。
“鄔幫主,我們已經來來回回又尋了十幾趟,把通道犄角旮旯又摸了一遍,哪裡有機關啊?”這是捅破天孫無羽的聲音。
胖三刀渾身肥肉,走得氣喘籲籲,滿臉是汗,身上也是不住地往下淌汗水,加上石洞裡潮濕陰冷,滿身黏膩,心頭那股無明業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聽了孫無羽也是滿腹牢騷,再也按捺不住。
“鄔老大!你乾的好事,答應我們到草原吃香的喝辣的,結果到了這麽一個無法出去的洞裡,你到底是何居心?”肥胖的章伍都說話帶喘,聽得另外四人耳朵難受,心裡憋屈。
瘦疾風費幹才和孫無角也隨聲附和,一時石洞中一片嘈雜,好似原野上無數隻山撚子鳥在叫,嘰嘰喳喳個不停。
摸索了半天,什麽也沒找到,鄔老大心內也很急躁,肚皮餓得咕嚕嚕直叫,聽見孫無羽不住歇的問話,更是煩躁。
“小子,你著急,我更著急!少說泄氣的話,你我來到塞外,就是為了發財,這點兒麻煩就吵吵嚷嚷的,枉做了二鬼和雙雄!”鄔老大張嘴斥道。
四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鄔烈龍看他們不再滿嘴牢騷,又命令道:“這次我們分開兩組,我和胖三刀孫無角一起,瘦疾風費幹才和孫無羽一組,
把每一塊石頭都摸一遍,絕不能漏下一點兒蛛絲馬跡!” 明月雪心想這個鄔老大倒有幾分將才,幾句話就把殺人不眨眼的二鬼和雙雄鎮住了,得想辦法治治他們。
耳聽得腳步聲和說話聲遠去,明月雪示意任我居按動機關,二人縱身躍出。
明月雪心裡早就想好了一個可能有出口機關的地方,一躍而出後,牽著任我居衣袖,直奔潺潺流下的水簾。
水簾石壁被水流衝刷得光滑如鏡,蔟蔟綠茸茸的青苔,鮮嫩可愛,仔細查看,並無異處。
她又走到洞口一側,綠樹古藤纏繞在一起,蓬蓬勃勃,一片生機盎然。
用手掀動亂石,石下泥土濕潤,也無機關顯露。
任我居看著明月雪走來走去尋找出口的機關,也是到處觀看,只是閑庭信步一般,想是隨遇而安久了,遇事全無急躁之心。
明月雪站在水簾這一側,低頭思考,到底在哪裡呢?自己的判斷應該不會錯,製造石洞之人絕不會把自己關閉在洞裡困死。
就在這時,一塊泥土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明月雪的肩頭,她抬起頭觀望,看到石壁上一塊青苔被水流所衝,根部疏松,掉了下來,還有半邊仍然在石壁上掛著,又要掉下來。
透過搖搖欲墜的青苔看去,石壁上竟然有一塊圓圓的石頭,與石壁上其他的石頭不一樣,像是人工雕刻的。
明月雪喊道:“任前輩,快看!”手指指向那塊青苔,同時提氣攀上石壁,五指用力,手腕運氣旋轉,那塊圓石頭竟然動了。
明月雪輕輕落在石洞地面,只聽得頭上有響動,撲簌簌掉下一架梯子來,梯子由古藤編織而成,用手一拉,堅韌難斷,這應該是築洞之人攀爬的出口。
任我居看到高聳豎立的石壁上竟然有梯子落下,神色先是驚訝,而後是一臉的喜悅。
“任前輩,快走!”明月雪驚呼一聲,她心裡驚喜,終於找到了!
任我居運氣攀爬而上,一杯茶功夫,到了盡頭,他擺了擺手,示意明月雪上來,這時,明月雪從洞裡看他站立之所已經是很遠了。
明月雪上了梯子,用泥糊了圓石頭,以防被鄔老大等人發現,又找了一截木棍,沾了水簾邊的泥水,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之後,她才攀爬飛躍,不一會兒,到了梯子的頂端,盡頭之處,原來是一座山頂。
她招呼任我居,二人把梯子收回,仍放置在山頂亂石中,這才轉身觀察周圍景色。
山頂涼風習習,怪石嶙峋,石頭赭黑色,全是豎立的石條,越覺得險峻,山石之間有溪水潺潺流動,想必石洞裡的水簾就是這山溪流下形成的。
極目遠望,山下就是連綿不斷的草原,景色開闊,心情變得無比開心起來。
在綠色蒼茫的原野上,有一排青色房屋,原來石條山距離任家莊已經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