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十八歲那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另一個世界,我曾目睹死去的母親偷偷在窗外看兒子,也曾看見水鬼躲在水底伺機害人。
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爺爺時,他並未太驚訝,而是提醒我,有時看得更多,知道的會越少。
我懂他的意思,陰陽眼能看透陰陽,卻看不透人心。
我看到的是蛇妖害人,卻有可能忽略了眼睛之外的事實。
想到這兒我給雪瑤發了條信息,要求她下次再被找麻煩就留個視頻或照片。
下午,我閑來無事就在咖啡店研製甜點,而胖子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待在店裡畫符,這家夥雖然半吊子本事但畫符功底不是蓋的。
等到了晚上,雪瑤回來後,看見我在做甜點,二話不說拿起蛋糕就要塞嘴裡。
“急什麽,寫作業去。”我像家長一樣訓斥道。
雪瑤從包裡拿出作業本,小聲說道:“寫完了。”
“是嗎?”我投出懷疑的目光。
第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答案,不用說絕對是亂寫的。
第二眼,咦,這正確率怎麽這麽高,給個面子,快來個錯題啊!
第三眼,我擦,這麽一道錯題都沒有?開什麽玩笑,我高中時都沒這麽厲害!
我再次投去懷疑的目光,雪瑤又懵懵地歪著頭。
不行!我想著她一定是抄的,便對她進行提問。
結果再次令我大跌眼鏡,林雪瑤居然將答案連帶過程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還不帶停頓。
就連中間出來的胖子也驚呆了,我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雪瑤恢復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撲向一桌子的奶油小蛋糕。
“胖子,你說這丫頭會不會是某隱世大家族偷跑出來的繼承人?”我在一旁與胖子小聲嘀咕。
“我也覺得,這妮子絕不是省油的燈,咱們還是把她送派出所登記失蹤人口吧。”胖子點頭道。
“動作要快,天知道那個大家族會不會半夜殺來。”
我倆開始腦補半夜睡的正香,突然一群社會人把我倆五花大綁帶到一渾身土豪金的大佬面前,然後雪瑤在旁邊哭訴我倆怎麽怎麽虐待她,那大佬勃然大怒將我倆先閹後殺!
一想到這兒我和胖子不由得打哆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就……
等我倆回頭看她時,桌子上的蛋糕早已被消滅得一乾二淨,再看雪瑤正滿意地摸著圓滾滾的肚皮。
“老……板……我……”
“啊!不是我的種!”我捂住嘴,不小心口誤了。
雪瑤懵懵地看著我倆,不明白我們為何要一副驚慌的表情。
我和胖子同時吞咽了口唾沫。
“蛋糕……好吃,全……吃光了。”說著雪瑤低下頭,不敢與我直視。
“啊!”胖子驚叫,“我的蛋糕!”
……
又是一個平靜的夜晚過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夏軍的電話才得知,夏穎失蹤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夏軍家,一進門我就被一雙粗壯的胳膊給掐住。
“大師,你不是說你會保護好我女兒嗎!”夏軍紅著眼朝我怒吼。
“口水!”我使勁掙扎,但完全不是夏軍的對手。
“我女兒沒了,我要你償命!”
說著夏軍的手更用力了,我不懷疑他動了殺心,反正我的視野越來越模糊,直到一聲“住手”。
“夏軍!你在做什麽!”夏軍的妻子衝過來,
一手扒開夏軍的手,另一隻手則揚起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醒了夏軍,他愣了愣,然後收手站到一邊。
“你要幹什麽?殺人啊!”夏軍的妻子也是紅著眼,但看向我時更多的是歉意。
“對不起大師,他這人就這脾氣,請您別放在心上。”
我擺了擺手,我是來這兒了解情況的,沒空管你家男人算哪根蔥。
“是這樣的,昨天半夜,我去上廁所,聽到穎兒房間有怪聲,我就推開門看了一下,誰知穎兒沒有誰,她居然站在窗台上。”
“莫非被黑蛇控制了?”
夏軍的妻子點了點頭,“我看是,她對我笑了笑,然後跳了下去,我趕緊把老夏叫起來,可一晚上找遍了整個小區也沒發現她。”
是嗎?我不太相信這時黑蛇乾的。
我進夏穎的房間,發現她的床鋪有些亂但房間裡的東西都完好無損。
我問夏軍的妻子,夏穎逃跑時是不是穿得整整齊齊?
她搖了搖頭,昨晚光線太暗,她沒看清,但她的睡衣不在房間裡,應該是穿睡衣出去的。
我瞧了瞧凌亂的衣櫃,我嘴角微微勾起,
裝神弄鬼!
我告訴夏軍夫婦,夏穎暫時沒事,我會盡快把她找回來。
夏軍夫婦對我是感激涕零,特別是夏軍,他不停道歉,生怕我計較。
離開夏軍家後,我正琢磨怎麽找到夏穎,身後突然傳來驚呼,
“快躲開!”
我回頭正好目睹一輛大貨車全速朝我撞來,不出意外下一秒我就會成為一攤血肉。
這一瞬間,隔著擋風玻璃我看到駕駛座上除了司機還多了一道模糊的陰影。
有人想乾掉我!我冷笑,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了。
面對來勢洶洶的貨車,我只是微微平移了一點,然後就在貨車即將碰到我的前一秒,我腿部肌肉猛然發力,如野貓般閃到一側,與貨車擦身而過。
如果僅僅為了躲避我也不會冒險,就在與貨車擦身的一瞬,我伸手抓住後視鏡,被貨車帶走好一段距離。
“快刹車!”我朝駕駛間裡大吼。
“踩不動,救命!”司機拚力踩刹車,我能看到,一隻手托住了刹車導致司機怎麽也踩不下去。
目標不是我啊,我有些失望,但既然插手了就得管到底,我陰陽眼全開,車內除了司機多了一個只剩上半身的女人,就是她一直托著刹車,同時另一隻手按著油門,導致貨車停不下來。
我不知道這女鬼有何冤屈,但牽連路人不能忍,我正考慮怎麽阻止她,司機突然大喊玩蛋。
我看向前方,正是碼頭,如果不出意外貨車會直接衝進水裡,我和司機即使會游泳也不會是那半身女鬼的對手。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我掏出胖子剛畫好的靈符貼到車頭,隨後一陣劈裡啪啦,那半身女鬼疼得嗷嗷叫,不得不松手,回頭朝我投向怨毒的目光。
“害人還有理了?”我也是火氣來了,但不忘提醒司機刹車。
“不行,刹車……”
我看著司機腳底, 頓時心涼了一半,那女鬼雖然松手了,但在此之前已經將刹車拔了下來。
“怎麽辦?”我慌了,此時大貨車速度還在提升,哪怕熄火也已經來不及了,早知道不摻合了。
“有了!”貨車司機並沒有放棄,他快速扭轉方向盤,貨車偏離了衝進碼頭的路線,而是上了河邊的一座土坡,那邊是一片樹林。
“你要怎麽做?”我拉開車門坐倒司機旁邊,卻發現這哥們和我差不多年輕。
“當然是讓它停下。”年輕的司機咬著牙,操控貨車衝進土坡後的樹林。
我是蕭羽,現在正坐在一輛沒了刹車,速度達到時速六十公裡的大卡車上,而我身旁比我還年輕的司機表示,放心。
放心個卵!
“前兩天是不是剛退過潮?”司機突然問道。
我點了點頭。
“賭一把。”
等我看到樹林裡的景象才明白這位司機的意圖,碼頭意味著靠近河邊,靠近一條剛退潮的河邊意味著有淤泥,有淤泥意味著能緩衝!
“準備好了沒?”貨車司機松下方向盤,苦笑著看向我。
我也是一副苦瓜臉,隻道準備與否不都一個樣?
貨車撞斷了幾棵樹,但速度並沒有多大影響,依舊以高速衝向黎江。
當江水漫進駕駛室時,貨車司機打開天窗爬了出去,然後朝我伸手。
算你有良心,我解開安全帶,正要抓住他的手,這時一隻沾滿泥巴滿是傷痕的手搶先抓住了司機的手。
我下意識回頭,恰好對上一張血肉模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