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這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咱們該怎麽辦?咱們應該怎麽辦?”陳謨一臉擔憂的看著李善長。
李善長撚著下巴上的胡子,靜靜的看著書桌上的蠟燭,陷入了沉思。
夏天的晚上,書房非常悶熱,李善長久久沒有說話,陳謨的腦門上滿是汗水。
擦了一遍又一遍,陳謨數次想要開口詢問,可還是忍了下來。
“此事不好說啊,陛下此前從未有過這種心思,從來沒有顯露出來過。
要是真的有這種心思,平時或多或少總能顯露出來。依我來看,這事大概率是陳松弄出來的,和陳松脫不了乾系。”李善長說道。
陳謨的臉上滿是害怕,“國公爺,那咱們該怎麽辦?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萬一哪天陛下真的想這樣幹了,那咱們可就慘了。”
陳謨說起來是耕讀傳家,其實說白了就是大地主。
按照朝廷的規矩,他們這樣的士紳不僅不用交稅,甚至還有一定程度的免稅。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十裡八鄉的農民都會將自己的土地投獻在陳謨的名下。
投獻的這些百姓從此就不用給朝廷交稅,只需要交給陳謨就行了。
好在明初的稅額不重,這樣的情況並不太常見。
可官紳一體納糧一旦實行,投獻的土地瞬間將會分崩離析。
這些利益吃進去簡單,吐出來可就難了。
這不是陳謨一人的事,這是全天下士紳的事情。
“陛下應該不會做出各種自掘墳墓的事情,應該不會。”李善長不停的安慰著陳謨,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陳謨壓根就太相信李善長的這個說辭,“國公爺,咱們陛下出身低,都能弄出百姓扭送官員上京的事情,又怎麽可能不會弄出這個什麽官紳一體納糧?”
“那你說怎麽辦?”李善長看著陳謨。
陳謨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冷光,他陰沉沉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陳松……”
陳謨右手化刀,在脖子下面一拉,一臉陰狠。
李善長沒有回答,思量了起來。
看著皺眉思考的李善長,陳謨焦急的道:“國公爺,此事不能再耽擱了。
丞相之位懸而未決,估計陛下已經下定決心廢除,此事咱們沒有辦法。
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咱們……”
陳謨話隻說了一半,意思已經很明顯。
“陳松這個禍害,不能讓他再活下去了!”陳謨惡狠狠的說道。
“殺了他?怎麽殺?說的輕巧,這個時候殺了他,不就是在說,這人是我殺的嗎?”李善長搖著頭,不太同意陳謨的辦法。
李善長和陳松不對付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要是這個時候陳松死了,這筆帳,朱元璋第一個算在李善長的頭上。
李善長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那咱們……”
陳謨還想再說,可看李善長那個架勢,硬生生的將後面的話憋住了。
“天也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李善長站了起來,留下一句話,走出了書房。
看著李善長的背影,陳謨長歎一聲,“唉,這叫什麽事?”
拍了拍書桌,一臉不忿的走出了書房。
黎明出現在東方,陳謨坐著馬車離開了應天府,朝著老家的方向而去。
坐在馬車中的他,探出身子,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越來越遠的城門,眼睛中閃爍著道道冷光。
“李善長,你是勳貴,家大業大可以不著急,我只是平頭老百姓,我負擔不起。”
陳謨回到馬車中,開始閉目養神。
陳謨的老家在江西泰和,
他這次回家,要招攬信得過的猛士,刺殺陳松。……
不得不說,陶成道的辦事效率確實挺高,第二天就帶著工匠來了那三處宅院。
這裡以後就是新學的大本營了,陳松肯定要親自盯著,以免出錯。
陶成道還要做事,所以不能親自前來。
這三處宅院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工匠們忙忙碌碌,進進出出。
朱元璋確實照顧陳松,給陳松調撥了足夠的水泥。
如今的水泥屬於朝廷管制物品,若是沒有命令,不得隨意使用。
陳松站在大門口,一臉滿意的點著頭。
朱棣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說道:“常青啊,你這新學學堂可要快快辦起來啊。那些臭脾氣的讀書人,實在是氣死了。
俺爹給俺安排的那些王府屬官,一個個的就只會在俺面前瞎嚷嚷,說什麽,身為王爺應該文質彬彬,應該手不釋卷。
真是笑話,要真是那樣,俺拿著書本和韃子拚殺嗎?”
“殿下何以見得我這學堂學出來的學生和那些迂腐的讀書人不同?”陳松看著朱棣。
“嘿嘿!”
朱棣嘿嘿一笑,道:“俺相信你,你不是迂腐的人,教導出來的學生的肯定不是迂腐的學生!”
“說的也是!”陳松點點頭。
兩人說話間,有十幾個穿著襴衫,帶著四方平定巾的讀書人走了過來。
他們看著眼前忙碌的場景,議論紛紛。
這些人來者不善,從站在那裡開始,就不停的唱衰陳松,貶低陳松。
朱棣是個暴脾氣,哪裡能忍?
“你們這些窮酸,給俺滾蛋,不然要你們好看!”
雖然朱棣穿著普通,可身上的氣勢依舊將這些人嚇得不輕。
這些讀書人後退了幾步,想要辯駁幾句,可朱棣的隨從卻朝著他們圍去。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道理被他們展現的活靈活現,一怎眼的功夫,消失的乾乾淨淨。
“什麽東西,醃臢貨色!”
朱棣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一臉不忿。
“因為這些人發脾氣,不值得。走,進去看看吧!”陳松朝著宅院走去,朱棣緊隨其後。
兩人走進去不久,趙峰帶著一個人朝著這邊跑來,來到門前,詢問了忙碌的工匠之後,趙峰帶著人跑進了院子。
陳松站在後院正和朱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到了朝著自己跑來的趙峰。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如此著急?”陳松詢問。
趙峰指了指自己帶來的人,說道:“他是從市舶司來的,說是有事情找!”
陳松一聽是市舶司來的,連忙看向那人,追問:“市舶司出事?還是說有什麽急事?”
那人回道:“大人,是這樣的,前幾天,俞敏將軍帶著水師在外訓練,同時巡視海疆,忽然看到了倭寇在追殺一艘船。
因為距離咱們比較近,安全起見,漁民將軍率領著水師衝了過去,驅散了倭寇,同時將那艘船隻救了下來。”
那人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然後呢?”陳松追問。
那人沒有回答,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交給了陳松。
陳松接過書信,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朱棣一臉好奇,可忍住沒有詢問。
看完書信之後,陳松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事情好。
“怎麽是這個樣子?遇到什麽事情了?”朱棣還是沒忍住,終於開口了。
陳松將手中的書信交給朱棣,道:“殿下看看吧!”
朱棣接過信,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朱棣一臉驚訝,“還有這種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陳松說道:“恐怕我要親自去一趟市舶司了,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查談清楚。”
“說的也是,只是俺沒有想到,這個李成桂竟然會派人過來聯系咱們。”朱棣的臉上除過震驚只有震驚。
這個時代對於高麗王朝來說,是喪鍾敲響的時代。
李成桂手中的實力不斷膨脹,加上大明鼎革前元,也讓他的內心躁動不已。
之前市舶司的船隊去高麗貿易時,李成桂領兵在外,並不知情。
等到他知道這事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湧現在他的腦海。
歷史上的李成桂在元明交接之際,通過一系列重大戰績取得很高的威望。
手中權利一大,心思就活泛起來。
他與鄭道傳、趙浚、尹紹宗等新興士大夫勢力聯手,抵製高麗王室和權門世族的舊勢力。
距離朝鮮立國還早,可不代表李成桂沒有準備。
李成桂這人有野心,可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大明對於朝鮮意味著什麽,所以,歷史上的他,對大明倒也恭敬。
歷史上的洪武二十一年,大明在原雙城總管府之地設置鐵嶺衛,移文告知高麗。
而這個地方以前屬於高麗管轄,可在高麗以前,這裡就一直屬於中原王朝管轄范圍。
這事對於高麗來說,簡直奇恥大辱。
於是,高麗國王王禑、門下侍中崔瑩密議進攻遼東,舉全國之兵進攻遼東,想讓大明長長記性。
可深諳大明實力的李成桂提出了反對意見,但他的反對無效。
同年,高麗王以左軍都統使曹敏修、右軍都統使李成桂出兵攻遼。
可李成桂壓根就沒想過攻打遼東。五月,李成桂渡過鴨綠江後,以行軍困難、糧餉不濟,請求回兵。
可高麗王王禑壓根不聽,於是李成桂就勸說曹敏修,於威化島回師。
自此,高麗局勢詭譎雲湧。
這個時代,因為有陳松的摻合,市舶司的船隊去了高麗那裡,讓李成桂有了直接接觸大明的機會。
李成桂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怎麽可能會放棄這個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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