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絲綢這些東西畢竟都不是必需品,能賺一時錢,可卻賺不了一世的錢。
茶葉最賺錢,西邊那些人對茶葉狂熱的厲害。
可是如今爪哇那邊海盜盛行,陳祖義這個癟犢子盤踞在那裡,不把陳祖義給乾死,就沒法開拓商路。
國內的局勢還沒有徹底平定,大明水師力量還不強大,短時間內,還沒有辦法將手伸到那邊去。
先慢慢來吧,先把貨賣到高麗去再說。”陳松喃喃說道。
目前,往高麗那邊售賣貨物,還是有利可圖的。
除了往高麗那邊售賣貨物之外,其實陳松更想做倭國的銅錢生意。
其實,古代的倭國真的很拉胯,拉胯的不是一星半點。
倭國甚至都沒有辦法獨立自主的鑄造出可供流通的銅錢。
從宋朝開始,倭國就極度依賴中原生產的銅錢。
倭國製造的銅錢,說難聽點,一掰就碎。
倭國境內有銀山,但是缺乏鑄造銅錢的技術,再加上銅礦缺乏,這就造成了銀賤銅貴的現象。
大明立國之初,就有數量不少的洪武通寶流入倭國。
洪武通寶流入倭國後,在倭國西部地區被廣泛仿鑄,但因為技術原因,始終比不上洪武通寶。
在倭國境內,仿鑄的銅錢根本比不上正兒八經的洪武通寶。
因為這個原因,明初時,有很多倭寇就跑到大明境內,用銀子兌換洪武通寶。
在倭國最受歡迎的銅錢是永樂通寶,永樂通寶成色好,在倭國境內流通最為廣泛。
萬歷時期,朱國楨在其湧幢小品中記載:“倭國亦用銅錢,隻鑄洪武通寶、永樂通寶,若自鑄其國年號則不能。”
跑到倭國做銅錢生意,這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啥也不需要,就能賺取大量利潤。
而且,還能通過這種方式經濟殖民倭國。
這種方式是最省事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利用經濟殖民倭國。
明朝有這種思維方式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不然的話,倭國早就被折騰垮了。
陳松在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走著,嘴裡不停的念叨:“既然如此的話,那這次去高麗售賣貨物的同時,先派出一些軍艦去倭國看看,時機成熟了,將這件事情進行下去。
現在的石見銀山,儲量還非常可觀。”
陳松坐了下來,開始翻閱送上來的這些資料。
這些資料的數量很多,陳松一直看到後半夜,也只看了一小點。
桌子上的蠟燭越來越短,燭淚堆滿了燭台。
陳松打了一個哈欠,將書桌上的那些資料收拾好,朝臥室走去。
第二天天亮,陳松起了一個大早,還沒有吃早飯就帶著夏楊等幾個市舶司官員去了碼頭。
碼頭上停靠著俞敏的戰船和楊昌的商船。
因為還沒有開始貿易,所以碼頭看上去冷清不少。
陣陣海風吹來,吹的人不停的打著哆嗦。
陳松看著碼頭上停靠的這些船隻,說道:“貨物都采買的怎麽樣了?”
站在陳松身後的夏楊說道:“回大人,已經按照大人的計劃,將所需貨物采買完畢。
如今已經有棉布”
“既然如此的話,那開春之後就出海貿易吧。至於具體的時間,回去之後再做定奪。但是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這次貿易事關市舶司的存留問題,必須要認真對待,隻準成功不許失敗。”陳松說道。
在碼頭轉悠了一圈之後,陳松又在碼頭附近轉了轉。
碼頭附近有一條寬大的街道,街道上修建有商鋪,在陳松的規劃中,這裡以後就是一個商業區。
陳松在讓人修建碼頭和市舶司衙門的時候,
專門讓人修了一條從市舶司到松江府的水泥路。水泥路施工方便,工期短,所以很快就修好了。
陳松走在這條水泥路上,水泥路周邊種著槐樹,每個一段距離修建著一個亭子,供人歇腳或者乘涼。
總而言之,陳松對於市舶司的建設,參考了後世的很多東西。
回到市舶司,陳松帶著夏楊他們開始檢查出海的貨物。
因為不急著出海,所以這些貨物放在了距離市舶司不遠倉庫中。
這個倉庫,也是采用水泥磚瓦修建了,佔地面積很大,現在可能用不上這麽大的,但以後,肯定能用得上。
采買的貨物按照種類不同,放在了不同的倉庫中。
這些貨物裡面,數量最多的就是棉布和茶葉,至於瓷器和絲綢,數量不是遠沒有這兩種多。
將市舶司該轉的地方都轉過之後,天已經黑了。
陳松回到市舶司,將市舶司所有的屬官都召集了起來。
在市舶司衙門的大廳中,陳松高坐上位。
官員們按照品階大小坐在陳松的兩側。
看了一眼坐在兩側的官員,陳松開口道:“諸位,如今市舶司已經走上了正軌,貨物已經采買完畢,俞敏將軍也帶著人將高麗情況查探的差不多,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出海貿易了。
我打算將出海的時間定在三月中旬,不知道諸位有沒有想說的?”
陳松先定下了一個主體基調。
話音剛落,夏楊就站了起來。
“下官同意。”夏楊同意了陳松定下來的時間。
“下官也同意,只是放在三月是不是有些唐突?”
另外一個市舶司副提舉楊己寬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些憂慮。
“此言何意?”還不等陳松問話,夏楊就率先開口。
楊己寬說道:“從大大明立國開始,正月至五月乃是倭寇襲擾海疆的多發時間,如果將出海貿易的時間定在這個時候,萬一出海的時候遇見倭寇,損失了貨物那該怎麽辦?”
楊己寬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洪武朝,每年正月至五月,乃是倭寇襲擾海疆的多發月份。
陳松說道:“此事不用多慮,出海貿易時,除過商船之外,我打算派遣俞敏將軍同行,護航海船出去。
倭寇凶狠,可他們的小舢板不是俞敏將軍的對手,到時候,定然能安然到達,安然回來。”
“可是這樣一來,那出海的成本將會增加,水師出征,糧餉消耗增大,一來一回,扣除成本之後,利潤恐怕不剩多少啊。”楊己寬臉上的擔憂沒有消失,反而還變得凝重。
俞敏站了起來,他看著楊己寬,說道:“我說楊大人,您這是多慮了。
水師出征,糧餉雖然消耗比平日大,但是也消耗不了多少,再說了,出發又不是帶著所有的戰船出去,怎麽可能會影響到利潤?”
俞敏說的心平氣和,可是字裡行間中透漏的怨氣卻無法掩蓋。
任誰被這樣說,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俞敏將軍說的正是,昨天晚上,我計算過,就算除過水師的糧餉,收益依舊可觀。只要能安全到達,安全回來,市舶司的利潤都不會太低。”陳松解釋道。
見陳松都這樣說了,楊己寬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坐下。
接下來的時間當中,陳松就出海的各項事情和這些官員進行了詳細的討論。
會議一直持續到半夜,終於將事情的具體框架搭建了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當中,整個市舶司為出海貿易做著準備。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已經是三月中旬,終於到了出海的時間。
陳松站在碼頭上,看著遠去的商船和戰船,眼睛中充滿了希望。
商船一共去了六艘,戰船去了五艘。
這些船隻中有一艘商船和兩艘戰船會在到達高麗後前往倭國,打探如今倭國的情況。
陳松打算往倭國傾銷銅錢,肯定要做好提前準備。
船只出海後,碼頭變得空蕩蕩的,各種事情一下子變少了很多。
前一陣子有多忙碌,現在就有多清閑。
陳松也抽出時間,簡化那些教材。
陳松這裡悠閑,可總有人不想讓陳松悠閑。
三月下旬,陳松正在書房中編纂尚未完成的本草綱目,忽然聽到了有嘈雜聲。
嘈雜聲越來越大,陳松放下手中的筆,走出書房。
正準備往外面走,李三娃臉色陰沉的小跑著過來。
“什麽事?哪裡來的嘈雜聲?”陳松問道。
李三娃來到陳松面前,沉聲道:“先生,門外來了一個叫做陳謨的老學究,說是來找你的。
和他一起來的,有一大幫子人,個個都沒什麽好臉色,感覺是來找事的。
先生見不見?不見的話,這就將他們趕走。”
“陳謨?”陳松有些疑惑,遍覽所有記憶,陳松不認識一個叫做陳謨的人。
“不用,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陳謨到底是什麽來歷。”陳松背著手,朝著外面走去。
走出大門,陳松看到了十來個頭帶四方平定巾的中年或者青年人和門口的衙役推搡著。
看著裝,陳松便看出了這些人的身份,都是一些讀書人。
在這些人的身後,停著一輛馬車。
嘈雜聲正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有些讀書人不顧讀書人的體面,各種不堪入耳詞語一個接一個的從這些人嘴裡蹦出。
陳松皺了皺眉頭,站在衙役身後,大喊道:“都給我住手,這裡是市舶司衙門不是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