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前軍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古北口。
明國已經將國內的大量精銳士兵抽調,前去攻打梁王他們,梁王獨木難支。
但同樣的,明國國內必然空虛,邊境防線不堪一擊,這可是咱們的大好時機。
是時候反攻中原了,傳令下去,給我將口號都喊起來,殺入北平府,攻入金陵城,活捉朱元璋!”
乃兒不花一聲令下,身後的傳令兵朝著四面八方奔去。
不大時間,草原上響起了嘹亮的號子聲。
在陣陣號子聲中,乃兒不花率領的這些士兵士氣得到了最大的膨脹。
乃兒不花的軍隊距離北方防線越來越近,邊牆處處告急,一時間烽煙遍地,狼煙四起。
一些布置在邊牆外面的路邊墩煙墩,被乃兒不花的軍隊攻破。
裡面的明軍將士被乃兒不花的士兵屠殺。
打仗是循序漸進的,兩天之後,乃兒不花的軍隊大軍壓境,一時之間竟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架勢。
徐達站在邊牆上,放眼向邊牆外面看去,只見連綿不斷的營帳排列在草原之上。
壓迫感十足,讓徐達這個百戰名將都感覺到有些棘手。
“傳令下去,讓所有士兵都嚴陣以待,時刻準備!”徐達看向身後的傳令兵,大聲說道。
乃兒不花站在營地的最前方,他被親衛拱衛在最中間。
右手的馬鞭指著前面的古北口城牆,臉上滿是不屑以及輕蔑。
此地距離古北口城牆約有四裡,倒是可以看到古北口城牆的大概。
“當年我被徐達這個窮酸小子從這裡追出來,今日我卻領兵重來。
據說如今古北口由徐達親自坐鎮,也不知道這個老對手現在如何。”
乃兒不花壓根就沒有將徐達放在眼裡,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是輕蔑。
身旁的副將以及親衛拍著乃兒不花的馬屁,不停的將徐達往泥裡踩去,說一些貶低徐達,抬高自己的話語。
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徐達不如三歲小孩的錯覺。
“傳令下去,停止前進,原地休整三日。
在此期間廣派探馬,沿著古北口方向向四周查探,將明軍所有的兵馬部署都給我查清楚。
查清楚之時,便是我軍大舉進攻之日,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殺入北平府城,縱橫明國北境。”乃兒不花姿態很高,一臉睥睨的說道。
當乃兒不花的軍令傳遍所有軍隊時,數量巨大的探馬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徐達的指揮所位於古北口密雲後衛衛指揮使衙門當中,一個小小的衙門,如今卻成了人聲鼎沸之地。
不停的有騎著戰馬的傳令兵走出或者進入衙門,徐達的一條條命令傳遞出去,各地呈報上來的一道道軍報全部在這裡匯集。
事務繁多,眼看著乃兒不花大軍陳境,徐達又怎麽可能會輕松呢?
……
天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沉,空氣中的塵土味道比之前更加濃重。
更大的沙塵暴快要來了,估計今晚就會來臨。
這是軍中老兵的預感,要趕在沙塵暴來臨之前到達脫古思帖木兒的駐地附近。
借著沙塵暴過後塵土的偽裝,便可發起攻擊。
黃昏時刻,一支穿著破衣爛衫的隊伍,在部落與部落之間的縫隙當中不停的遊走著。
他們時而往東,時而往西,時而前進,時而後退。
這些人化零為整,非常的分散。但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位於最中央的皇帝行宮。
陳松的頭上戴著一頂羊毛製成的氈帽,氈帽壓得很低,將上半張臉全部遮住。
空氣中的塵土味道讓人煩悶,大部分人都龜縮在帳篷當中,不願意出來,散落在外面的牧民很少。
黃昏時刻,風越來越大,塵土味道也越來越大。
這是沙塵暴的前兆,它要來了!
後背上背著的火銃用破布包裹著,上面沾滿了塵土,看上去其貌不揚,就像是背了一根木棍一樣。
有人發現了這支奇怪的人群,只是並沒有過多的注意。
還以為這只是一群躲避沙塵暴的可憐人。
人都是趨利的,部落當中的這些人生怕這些奇怪的人群要在自己這裡借宿,所以在看到時只是沉默不言又或者視而不見,又或者只看了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三千人的隊伍散布在部落與部落的縫隙當中,其實看上去並沒有多少。
前幾天聚集的沙塵暴越來越近,天空也越發的昏暗,甚至是在正午時分都不曾見到多少陽光。
陳松的臉上蒙著黑紗,口鼻被捂得嚴嚴實實。
三千人的隊伍,陳松和朱棣各自率領一半。
為了防止走散,所以幾乎每隔半個時辰,雙方都會派出傳令兵進行通訊。
陳松和朱棣已經查明了脫古思帖木兒的行宮所在,只是脫古思帖木兒的行宮聲勢浩大帳篷眾多,只知道個大概位置,並不能精確的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脫古思帖木兒所在的大帳。
這也難不倒陳松和朱棣,按照常理來說,越靠近最中央,裝飾越華麗的大帳就準沒有錯。
之所以選在這個時間段出發,是因為這個時間段外出的人最少,所以也最隱蔽。
按照陳松和朱棣的計劃,這三千人要在野外度過大半個晚上,在明日凌晨進攻。
大冷寒天裡,尤其是在沙塵暴之下,一個不好就會凍死凍傷。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所以陳松和朱棣在出來時,攜帶了一些簡易的營帳,也攜帶了一些工具。
可能這些營帳沒有營地當中的那麽好,但是挖個地窩子也總歸能好上一些。
再加上之前沒有吃完的那些肉,以及剝下來的牛皮羊皮,這冬夜裡倒是沒有多麽害怕。
天上的風越來越大,耳邊到處都是劈裡啪啦的聲響。
這是沙塵暴中的沙石衝擊帳篷時發出來的聲音。
大半夜裡,又是這種環境這種天氣,就算其他人聽到了什麽,估計也大多不願意出來查看了。
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只見天空一片昏黃。
當最後一抹光明消失時,天地一片黑暗。
陳松和朱棣也來到了相約好的位置。
此地距離脫古思帖木兒的行宮所在,已經不剩多少距離。
這是一片空地,但地面並不平整,坑坑窪窪,到處都是些土坑。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裡並沒有駐扎多少營帳。
這片地方是之前已經探查好的,所以兩人就以這個地方為目的地。
陳松和朱棣蹲在地上,兩人面對著面。
三千精銳以陳松和朱棣為中心,團團圍在一起。
“殿下,咱們就在這裡安營扎寨吧。”陳松對著朱棣說道。
朱棣點點頭,隨後開始安排。
這些士兵,在黑夜中挖掘著地面。
有些地方根本就不用挖掘,因為那裡已經有了現成的土坑,只需要將營帳搭建起來就行。
差不多忙活了一個時辰,地窩子搭建的差不多了。
這些士兵身上攜帶的乾糧只夠吃一天,凌晨時候就要進攻。
只要攻破托古思帖木兒的行宮,那麽糧食自然就會有,所以也不用勞累,攜帶那麽多的糧食。
至於戰馬,被留在了營地當中,安排了專門的士兵看守。
營地孤懸在外,所以此時周圍的那些部落,並不知道營地當中的人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陳松蹲在地窩子中,陣陣涼意從地面以及周圍的牆壁傳來。
陳松的鐵甲下面裹著好幾層羊皮和牛皮,營帳頂端也被密封的很好,所以這股冷意也能承受。
這三千士兵身上大都裹著羊皮和牛皮,士兵們三三兩兩,四四五五的擠在地窩子中,倒也能抵禦寒冷。
地窩子中也能生火,為了防止煤氣中毒,所以陳松要求,在睡覺之前,一定要將火堆徹底熄滅。
半夜裡,沙塵暴來了,呼呼風聲就像是野獸一樣咆哮了一整晚。
黑夜就這樣過去,可是黎明依舊很黑暗。
火焰在地窩子中升起,陳松用腰刀插著一塊風乾的牛肉,在火堆上烤著。
烤的差不多時,用小刀削下一塊放進嘴裡。
火堆上面放著一個銅壺,裡面的熱水煮的咕嚕咕嚕作響。
拿出一個滿是灰塵的茶杯,也顧不上裡面的汙垢,倒上一杯熱水就著牛肉咽下。
“這樣吃早晚要竄稀,但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陳松感慨幾句,將這個念頭拋棄,大口的吃著牛肉補充著體力。
這三千士兵吃的早飯基本上都是牛肉或者羊肉,吃飽喝足之後,東邊的天空稍微能明亮一些。
隊伍開始出發了,陳松和朱棣兵合一處,向著脫古思帖木兒的營地而去。
雖然沙塵暴已經停了,但是空氣中的塵土並沒有減少,在一個晚上的肆虐之下,能見度急劇下降到十米以內。
對於陳松和朱棣來說,是最好的偽裝。
這三千士兵當中,最困難的便是拉著裝著偽裝起來火炮的平板車的士兵。
火炮重量可不輕啊,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所以平板車上面放著一些麻包。
也幸虧是在黃昏時刻,也幸虧沙塵暴很大,沒有多少人願意出來,不然,像陳松和朱棣這樣是真的會暴露的。
沙塵暴的壞處很大,可現在,卻是陳松和朱棣成功的關鍵。
草原上的沙塵暴很厲害,一旦吹起來,將人吹走便是尋常。
一切都是那樣的剛剛好,就好像老天在幫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