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孔尚賢指著董大寶,臉色猙獰發紅,氣得夠嗆,“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董大寶冷哼了一聲說道:“不要廢話了,我也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更不想聽你們說教。今天我只有一句話,人我要帶走,誰也保不住他。現在馬上讓你的人讓開,不然我就殺了他。”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他,你們敢不敢在這裡把我也殺了?”董大寶把臉湊到了孔尚德的面前,笑著說道:“要不要賭一把?”
“賭一把試試?我們也不用談了,我殺了他,看你敢不敢殺我。如果我贏了,我就平安地走出這裡,什麽事都沒了;如果我輸了,賠你一條命,然後看看你們孔家怎麽收場。等到出了結果,一定會有人燒紙告訴我。”
孔尚賢臉色鐵青。
他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就是個瘋子。如果不是瘋子,也不敢來孔家這麽乾。
他盯著董大寶問道:“你為什麽來抓人?是誰讓你來的?”
“為什麽告訴你?”董大寶嘲諷道:“算了,我也不說讓開了。所有人準備,現在押著人犯出去。如果有人敢阻攔,殺無赦!”
“是,大人!”周圍的人怒吼一聲,腰間的刀全部出鞘。
跟著董大寶到這裡來的全部是他的心腹,雖然不說是什麽過命的交情,可是他們都了解董大寶的為人。
如果在這個時候誰不聽話、誰不出刀,那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董大寶得意的冷哼了一聲,押著孔尚德就往外走。
孔家的人雖然虎視眈眈,可依舊沒有人敢攔。
出了孔家的大門,董大寶一行人直接就離開了曲阜,趕到濟寧城。
孔家。
孔尚賢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的人,問道:“弄清楚了嗎?”
“弄清楚了,”手下的人點頭說道:“人被押到濟寧去了。錦衣衛那邊送了消息過來,海瑞就在濟寧城,十有八九他們就是奉了海瑞的命令。”
“還有一件事情,錦衣衛那邊也解釋了,他們根本不知道來幹什麽的,只是跟著董大寶一起過來,希望老爺不要見怪。”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孔尚賢怒道:“去濟寧府。我倒要看看,他海瑞究竟有多大的膽子,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
“馬上通知山東巡撫、山東布政使、山東按察使,讓他們全都過去。在山東這麽多年,拿了我們這麽多好處,不能光拿錢不辦事。”
“告訴他們,如果誰敢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我們孔家絕對不會放過他。”
“是,老爺。”手下答應了一聲,連忙跑出去傳信了。
孔家在山東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以為是孔子的後人嗎?
當然不是,也因為孔家會做事,更會做人。每一次山東的官員有事求上來,孔家都會幫忙辦。
即便是沒有人求上來,孔家也會出錢給他們大肆行賄,只不過一般都是雅賄,但那也是賄賂;甚至還會幫忙山東的官員升官。
孔家從明朝初年就開始經營,一直經營到了現在,每一批官員都有人收他們的好處,這也使得孔家能夠聯系上和動用的官員遍布朝野。
很多時候,只要孔家一封信,很多事情都能辦。你想升官,你就要求到孔家的門下,這些年用這樣的方法升上去的官員也不在少數。
現在山東的這些官員基本上都被孔家喂飽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孔尚賢的一句話,很管用。
山東巡撫趙賢等人為什麽非要把海瑞弄走?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擔心事情漏了,這些送了錢的人清查土地的時候,怎麽甘心老老實實的?
你收這麽多錢不幫忙嗎?
可是海瑞在這裡,怎麽幫忙?
把海瑞弄走了才是最好的辦法,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弄巧成拙了,海瑞不但剛正不餓,而且很有辦法,這一次更是捅了馬蜂窩。
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整個山東官場都震動了起來。
居然有人敢闖進孔家!
居然有人敢在孔家殺人拿人!
這膽子已經捅破天了!
一時之間,群情嘩然,人群激憤。
山東巡撫衙門。
趙賢的臉黑如鍋底,憤怒的一拍桌子說道:“早就知道這個海瑞是個禍害,他居然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山東布政使陳昌和山東按察使李福兩人也坐在下面,臉色很難看。
聽了趙賢的話,陳昌抬起頭說道:“大人,現在怎麽辦?我們要不要過去一趟?孔家那邊可是傳過話來了,這次要是辦不好,也不會放過我們。”
“怎麽辦?”按察使李福大聲道:“那是海瑞!你能把他怎麽樣?人家現在是欽差, 你能讓他聽你的話嗎?別說他是欽差了,他就不是欽差,你能拿他怎麽樣?那可是海瑞!這麽多年,他都噴了多少人了,還不是好好的活著?”
“去濟寧幫孔家出頭,說的輕巧,那是出頭嗎?那根本就是去送命!咱們過去之後弄不好都回不來了!”
陳昌攤了攤手,歎氣道:“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什麽都不管吧?”
李福一拍桌子,怒聲道:“要我說,還是怪京城那些老爺們。他們怎麽想的,怎麽能讓海瑞到山東來?”
“在山東搞清查土地,本身就已經夠難的了。朝廷沒錢,希望清查土地來搞錢。我們底下這些人辦事都難成什麽程度了,他們居然還派這些人過來!”
“現在倒好,清查土地還沒搞,山東已經讓海瑞弄得亂成了一鍋。”
“你大點聲,你再大點聲。”趙賢看著李福說道:“要不要把你送到京城去和那些大老爺們說?你是想和張閣老說?還是想和陛下說啊?”
“不要說這些話,有什麽用?京城那些人會聽我們說?再說了,我讓你去說,你也得真敢說啊!”
李福嘟囔了兩句,沒說話,坐了下來。
陳昌想了想說道:“大人,不如還是上一份奏疏,把奏疏送到京城去彈劾海瑞,看看能不能借這次的事情把他弄回去?”
“要寫你寫,我可不寫。”趙賢冷笑了一聲,沉聲說道:“上次的事情還沒吃夠教訓嗎?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