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百越之地。
越-粵,古時候同音同意,唐朝時設嶺南道,宋時改為廣南路。
炭步鎮塱頭村,屬於江西行省廣州府下轄的一個小地方,雖說是小地方,但是卻因陳家而蜚聲武林,因為這裡是嶺南陳家拳的總部所在。嶺南陳家自南宋時開始興起,到了現在已經成了嶺南第一大幫派,在廣州、佛山、惠州、汕頭、桂州甚至南洋等地都設立了分壇。武林中有句話叫做:塱頭陳家一聲吼,嶺南大地抖三抖。因此可見陳家在嶺南的聲勢絕非一般的江湖人士,便是官府也要給足陳家面子。陳家之所以有這樣的勢力,並不完全是有眾多的分壇,兩萬多的弟子,而是陳家實際上還控制著嶺南的錢莊、貿易、遠洋海運和製造業,是貨真價實的嶺南之王,只是陳家平素行事低調,否則早就被大元王朝瓦解了。
陳家的當家人陳友堅,四十多歲的年紀,十年前父親想去南洋巡查,臨走前召集嶺南各分壇壇主,宣布將陳家當家人之位傳給了兒子陳友堅。本來陳家在陳友堅父親當家之時,與中原武林的來往並不密切,甚至多年未曾交往。陳友堅當家後,覺得如果偏安一隅,缺乏交流,陳家的功夫勢必會越來越走向衰落,因此從他當家開始,就不斷的和中原武林進行交流,為此還舉辦了兩年一屆的丹霞山比武大會,廣邀天下武林中人參加,由於獎賞豐厚,又負責來回的費用,還能在丹霞山賞山觀景,因而吸引了眾多的門派參與,有的小門派雖自知武功不高,難上大會比試一番,但是也會來湊個熱鬧,畢竟來一趟的費用花銷有人報銷,何樂而不為呢。今年的八月初一便是第三節丹霞山比武大會的日子。邀請天下武林人士參加的英雄帖也早在春節之後就已經發出,按說這個時間就已經有武林中人已經陸續開始來了,但是今年卻稍顯奇怪,到了七月二十九了,竟然還沒有一個門派前來,搞得大早晨就趕到仁化城中丹霞酒店準備迎接各門派的陳友堅心裡很是鬱悶。
酒店大堂裡擺放了一張簽到桌,所有武林人士參加丹霞山比武大會的均在此報到,並在此領取往返費用的銀子,酒店房間已經被陳家完全包下,用於招待前來的江湖中人。其實這個丹霞酒店也是陳家下屬的物業,只是陳家向來是帳務明算,所以陳友堅包下酒店還是要付給銀兩的。眼見已經是快到巳時了,陳友堅還是沒有見到有人前來,他正在大堂裡向外張望著,女兒陳細妹從樓上走下來,說是自己想去丹霞山去轉轉,陳友堅說你要帶人一起去,陳細妹說知道了,就走出了酒店。等到陳友堅叫來兩個徒弟要跟著一起走的時候,陳細妹已經騎馬沒影了。
陳細妹是陳友堅的小女兒,他和老婆生了三個兒子以後,就一直想要個女兒,還好天遂人願。自從小女兒出生就成了全家的寶貝,真是含到嘴裡怕化了,捧到手上怕嚇著,因此也養成了女兒自小就刁蠻任性的個性。這陳細妹自己倒沒覺得自己嬌貴,一樣和三個兄長一起習武,加上地處嶺南,經常去廣州、汕頭一些口岸,性格比之內地的女孩子要開放很多。她知道父親讓她帶著人去是為了保護她,但是她覺得自己也是習武之人,帶著一些師兄師弟受到限制不說,也礙手礙腳的,因此嘴上答應,其實內心裡就做好了騎馬就跑的打算。
陳細妹是第一次來到這丹霞山,本來兩年前她也想跟著父親來,但是那時候她只有十六歲,父親說等到了十八歲女孩子才能出去拋頭露面,
她雖然心裡不服,但是畢竟還是要聽大人的話,今年她已經十八歲了,臨來之前父親還逗她說,這次帶著你,到了武林大會,你如果看上了哪個門派的青年俊才,我給你去提親。 七八月的嶺南,正是驕陽似火的季節,人不動就渾身冒汗,陳細妹騎著馬一路跑起來,風從身邊吹過,覺得涼快很多,一會兒功夫,馬已經跑出十來裡的路程,丹霞山就在眼前,她讓馬慢下來,因為馬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馬慢下來,她也開始細心的留意著身邊的風景,感覺大自然真是神奇,過了一會兒,她來到了長老峰下,其實她並在不知道什麽長老峰,只是覺得這些紅色的岩石千姿百態,美不勝收。她就這樣信馬由韁的走著看著,不知不覺間,他看到了一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眼前,那石柱高約十丈,造型奇特,她說不出像是什麽,實際上她看到的就是陽元石。奇怪的是她看到在那根石柱頂上竟然坐了一個穿白衣的人,正是烈日當空的正午,在樹蔭下都覺得熱,那人竟然在如火的陽光下坐在石柱上,還吹著簫,讓她倍感驚奇。這麽高的石柱,圓圓的,並沒有可以上去的扶手和腳蹬著的台階,這個人是怎麽上去的呢?如果沒有絕世的輕功恐怕是上不去的,她這樣想著,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她跳下馬,往前走著,到了距離石柱還有二三十丈遠的時候,她仔細看著,才發現上面是一個白衣青年人,那個青年人並沒有注意她的到來,徑直吹奏著一支曲子,陳細妹仔細聽著,那首曲子聲調婉轉,充滿了幽怨,讓人感到吹奏著似有無盡的悲傷在訴說。聽著聽著,陳細妹似乎已經進入到那幽怨的樂曲之中,不知何故,她竟然落下淚來,繼而又哭出聲來。
很顯然她的哭聲驚動了石柱上的白衣青年,樂曲戛然而止,那青年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哭什麽?”那個白衣青年問她。
這一聲嚇了她一跳,明明剛剛還在十丈高的石柱上,怎麽一瞬間就來到了她的身邊,她定睛一看,這青年簡直就像是唱曲中說的潘安、宋玉,原來隻以為那只是唱曲中形容的美男子,但是現實中卻真的有讓人一見傾心的俊朗青年,她的臉一下子紅了。按說她陳家在嶺南也算是比較開化的,加上她從小就接觸來來往往的客商,還有鷹鼻鷂目的西方人,也算見過大世面,但是,但是一見到這個青年人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