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小皮鞋快速踩踏白瓷磚,腳步聲淹沒在微嘈雜的人流聲中,女孩朝著楊拂走過來。
“楊老板,出院快樂。”
女孩伸手,將懷中的紅色康乃馨遞給楊拂。
“謝謝,花很漂亮。”
楊拂將女孩遞來的花虛抱在懷中。
“不用謝。”女孩微笑著露出小虎牙,回過頭,看向那位美麗的年輕女士,嗓音甜美:“媽媽,我說過了,楊老板會更喜歡紅色的康乃馨。”
“不一定哦,畢竟我的花還沒送出去。”
女人帶著笑意微微搖頭,她懷中抱著一束粉色康乃馨,開的正好。
走上前,將粉色康乃馨遞給楊拂,女人精致的臉上掛著柔美的笑。
“嘍,楊老板喜歡嗎?”
將花接過,楊拂略微無奈,心情複雜。
或許花的顏色挑的很好,但我是個色盲,看不見。
思緒有些發散,但楊拂還是對兩人的到來表達了感謝:“謝謝林姐和小悅來接我出院。”
“沒事,該是我向你道歉才是,畢竟下毒的牛奶是我讓悅兒給你送過去的,你中毒我也有很大責任的。”
女人腦袋微低垂,流露自責的神情,眼神中隱隱夾雜著一些不安,神態哀愁。
看到女人的樣子,楊拂略微沉默,見面時,兩人都沒提及女人和女孩現在還是嫌疑人的身份,氣氛微凝滯了幾秒,女人向楊拂提出邀請,請楊拂去她家中接風。
楊拂略作思考,答應了。
就算她真是投毒者,也不會傻到再次在餐桌投毒,如果她不是,那一定會極小心的籌備,所以這頓午餐一定是安全的,無害的,並且,聽說她的廚藝還很不錯。
在楊拂答應邀請後,女人身上的哀愁消散,她精致的臉上浮起大大的微笑,顯然,她對於楊拂的“信任”感到很開心。
站在有些潮濕的瀝青路邊,三人等出租,先來的一輛出租只有兩個空位,楊拂讓母女倆先走,又等了幾分鍾,楊拂搭上出租車。
告訴了出租師傅目的地,返程路上,天上又下起了雨。
注視著車窗不斷滾落的雨滴,楊拂思緒飄到了剛離開的母女二人身上。
酒館三年前開張…而她們的花店早開了三到四年。
老城區日益荒涼,她們生意仍不錯……
林茸…據一些老人說,女兒林悅隨她的性,她們母女倆住在花店……
花店也從沒出現過男主人……
酒館開張兩年,我和她們沒有產生太多交集,一次幫她們趕走了無賴,才開始有了交流,到現在也不過一年時間……
因此我對於的她們了解其實不多,但林茸有時做一些吃的,會讓林悅給我送一些,相應的,每到一些節日,我就會在她們店裡買些花……
這些想起來,都沒有異常,如果要說她們投毒的話,我實在想不到作案動機……
一陣刹車,出租車車輪甩下一串水珠後停止轉動,楊拂下車,看了眼著自己的酒館,它的外面仍拉著部分警戒線,但取證已經完畢,明天就可以開始營業了。
進入花店,上二樓,在二樓客廳,林茸已經布好了一桌飯菜,站在廚房門口,林悅在身後為她解著圍裙。
飯菜是林茸在早晨就開始準備的,楊拂吃的很開心,飯菜很合口。
吃完午飯,楊拂離開花店,轉身去了自家酒館。
天色還早,在屋簷下,和著雨聲,楊拂抬起腦袋,觀察了會酒館頂部的木牌匾——拂(bi)塵。
牌匾上已經落了不少塵灰。
畢竟很久都沒有打掃過了,再購一些酒,剩下的時間,打掃下酒館吧。
開車出去向認識的酒老板進了些酒,楊拂回到酒館後,認真的打掃酒館。
打掃一半時,天色已經暗了,在酒館內,楊拂看著外面仍毛著的雨,低頭瞧了眼自己中毒時躺過的地板。
今晚回家睡吧。
隨手將抹布扔進水桶,楊拂三兩步邁進衛生間簡單清理了一下。
看了眼表,6:38。
楊拂通常住在酒館,但他的家在臨江郊區,那裡有片別墅區,他在那裡有棟別墅,安保要好上不少。
夜色逐漸降臨,楊拂將擱在桌上的按鍵手機裝進衣兜,關上酒館的木門,轉身上車,在細雨中,駕車前往臨江郊區。
楊拂握著方向盤,謹慎行駛在出老城區的公路上。
瀝青路面濕滑,雨絲在車燈下清晰可見,但除此外,瀝青路的其它地方,都蒙著較淡的夜色,路燈消失在了前一段路中,這裡的光亮來自較擁擠的車流。
車流前進的不慢不快,突然,前面的麵包車猛地停下,在麵包車胎卡死與與路面滑行時,楊拂也踩下刹車,略滑行了一段距離,卡宴車停住了。
而在他停車後,耳邊傳入“砰”的幾聲,身後不遠處的一些車輛反應不及,追尾了。
下車,楊拂到前面了解了下情況。
前方路段發生了一系列的連環追尾,慶幸的是沒有大的事故,但要這麽多司機要處理追尾,這條路是要堵上一段時間了。
無奈的吐出一團熱氣,楊拂重新回到車上,他從衣兜掏出手機,又開始研究起來。
出現了第一條消息後,從昨晚到現在,手中的按鍵機便沒有了其它動靜,而楊拂從昨晚開始,也嘗試很多次,從手機的自身功能上得不出任何線索。
甚至刪除了手機的自帶系統後,手機都能再次開機,並且恢復如初。
現在,楊拂想要借助物理手段查看一下。
從車裡的工具箱找不到合適的拆卸工具,楊拂略微猶豫,但仍選擇了暴力拆卸。
拆開手機,楊拂發現,它的內部如平常的手機一樣,注視著很普通的控制板及各零部件,楊拂伸出手,將它們掰成了兩半。
將手機各個部件徹底破壞後,楊拂將徹底毀壞的‘手機’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專注的觀察起可能出現的變化。
而變化發生的很快,眼睛眨幾下的時間內,成了碎片的‘垃圾’又回了原本嶄新的模樣。
右嘴角上翹,楊拂露出苦笑。
直到現在,他終於徹徹底底的相信,這部手機具有異常性,至少,這種變化,絕不是以現在的科技可以辦到的。
又將這個過程重複好多遍,楊拂的目的由剛開始的探究變成了消磨時間,再一次看著一堆‘垃圾’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如初後,車流又重新恢復了流動。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10:43。
他堵車堵了近四個小時!
啟動汽車,楊拂駛出了這段擁擠的道路,看著通往郊區的寬廣路面,楊拂露出愉悅夾雜著幽怨的眼神。
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在再走那條路了!
在這四小時裡,原本牛毛般的雨大了不少,現在仍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看著窗外的雨,楊拂加快了些速度。
又行駛了十多分鍾,前方出現了亮光,楊拂到達了目的地,夜色中,門口的保安詳細檢查了證件,大門打開後,楊拂精致駛向了自家車庫。
沒帶車庫遙控,大雨滂沱,楊拂從車裡取出備用的車庫鑰匙和雨傘,撐著黑傘下了車。
雨擊打在傘面,發細密沉悶的嗒嗒聲,撐著傘,楊拂用鑰匙打開鎖,向兩邊拉開車庫門。
將車開進車庫,出門將車庫鎖上,楊拂步伐悠閑,來到了漆黑的別墅前。
收傘進門,殘留的雨滴自傘上低落,在靜謐漆黑的大廳中,與鍾表指針走動聲相得益彰。
嘀嗒嘀嗒……哢噠哢噠……嘀嗒……哢噠……
沒有伸手開燈,楊拂在黑暗中將雨傘掛到門後,轉身向著樓梯走去。
踏上第一節台階,楊拂衣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停住腳步,楊拂伸手從衣兜掏出手機。
黑色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面布著一條新信息。
【客人、禮物、夜晚,讓人想到節日,今夜是你的節日,訪客將與你共度,願你今夜睡眠更好;半星死局:“節日”,已觸發】
快速看完信息,楊拂的目光停在了客人與禮物,還有最重要的‘死局’上,他的兩隻眼皮抽搐著不停跳動。
腦海間冒出無數恐怖的‘禮物’,指針仍哢噠哢噠的走著,聽著鍾表走動聲,他驀然想起,在他中毒前,大廳的掛鍾就被他送到了表匠那裡!
“艸!”
瞬間, 心臟跳動飛快,楊拂爆了個粗口後,抓著手機,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向門外衝去。
而當他推開門時,卻正與兩米外一個手持長匕首的男人四目相對!
在瞬間,楊拂便想到了剛才那條信息所提到的‘訪客’。
在楊拂微出神時,男人臉龐抽搐,雙目通紅,衝上前,手中的匕首就往楊拂的胸膛刺去。
“轟隆!”
天上雷公恰到好處的怒吼,大雨如覆盆般傾倒,藍紫色的亮光在銀白的刀刃上反射。
千鈞一發間,楊拂伸出右臂,銳利的刃刺穿風衣與襯衣,在楊拂右臂上劃開一道長又深的血口子。
忘記了疼痛,生死間,楊拂右腳奮力踹向男人,將男人踹飛倒地,楊拂頭也不回,繼續向前疾馳。
大雨傾盆,地面用瓷磚鋪成並不泥濘,湍急的水流順著下水道淌下,靴底踏地濺起及膝水花,雨滴打濕了了風衣,眯住了眼睛,天上又一陣霹靂。
“轟隆!”
閃電將夜劃破成碎片,一片藍紫色碎片中,男人持著匕首從雨水中爬起,又朝著楊拂衝來!
在雨水中狂奔,楊拂剛跑過別墅對面6米寬的街,又是沉悶的“轟隆”一聲,它來自別墅的方向。
更大的光亮將夜轟碎成殘渣,寂靜的別墅噴湧出火光,又一聲“轟隆”,天上傳來雷聲,藍紫色雷光與赤紅火焰同時升騰,兩聲震裂穹宇的聲音重疊,回蕩。
“轟隆,轟隆隆……”
被身後的劇烈氣浪拍翻,楊拂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