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門外雪終於停下。
雪花在地上覆了一層,看起來滑溜溜的,挺適合摔跤。大山導演站起來,神色終於有了幾分笑意。
“可以開工了。”他感慨了一句。
中年人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一次工作就能讓人開心兩天。
【你不打算救人嗎?】系統探出頭,冷不丁問,【有人快要死了。】
江以織:“……那你告訴我到底誰死了?”
他看柯南這集劇情的時間可以追溯到元謀人時期,更何況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身上,腦海裡對死人真沒多少印象。
【這個要你自己去發現的。】
江以織反問:“為什麽啊?”
系統理所當然地回答:【你發現了他就不會死了啊。】
“那人不死我怎麽發現問題?”江以織懶洋洋地問,“而且世界每天那麽多人死,我需要一個個解決嗎?”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遠處的主演箕輪獎兵也站起身。
他站起來,圍在他旁邊的粉絲們也嘩啦啦跟著站起來。
場景一時極為壯觀。
箕輪獎兵的滑雪技術,在演員裡是出了名的好,因此,有影迷提出了想要看偶像滑雪的要求。
女化妝師臉色有些不好看。
“抱歉啊,”她笑著說,“我們已經應你們的要求滑過三次雪了,如果想看的話,請到電影裡來看吧。”
“但是如果是粉絲的要求的話——”大山導演咳了一聲,“我們的行程雖然緊,但還是滿足一下這個小小的心願吧。”
導演發話,就像是領導定調。
誰也不能說不。
粉絲群裡立刻傳來一陣歡呼聲。
服部平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江以織旁邊,眯著眼睛,饒有所思地觀察著這個劇組。
“挺有意思的啊。”他笑眯眯地撫著下巴,說。
江以織莫名其妙地盯著他:“什麽挺有意思的?滑雪嗎?”
“滑雪與什麽好玩的,我說的是推理啊。”服部平次抱怨了一句,又很快打起精神,“你看他們的關系,肯定也發現了一些東西了吧。”
江以織:“……”
他沉默了一下,用眼神傳遞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我發現什麽了?”
服部平次笑容放大。
他環顧四周,眼睛聚焦在一個穿貝雷帽,灰色風衣,身材修長,胡子唏噓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身材修長,低下頭露出半張側臉,眼皮垂下,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你看那邊。”他壓低聲線,指了指那個中年人的方向。
“你坐的這個位置,就正對著那個大叔,而那個大叔……”偵探拖長了音,“你沒發現他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聚焦在來拍戲的劇組身上嗎?”
江以織合理猜測:“或許他是劇組裡誰的粉絲?”
服部平次:“?”
大阪黑雞猶豫著說:“這個年紀的人,還追星嗎?”
而且追星的對象還是小鮮肉。
這就尼瑪離譜。
江以織換了個坐姿。
這一個小時,他勉強算是補了覺,現在恢復了些精神,因此多少找回了些演紳士的狀態。
畢竟是當年看過的動漫裡的人物,江以織還挺喜歡服部平次的。
他問:“所以你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你肯定也發現了吧。
”提起這個,服部平次挺興奮,他目光灼灼,篤定地說,“從這個位置觀察,絕對錯不了,這個人和劇組有關系!” 江以織:“……”
確實。
穿風衣的中年男人站在角落裡,挺隱蔽的一個位置。而他為了睡覺,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剛好側對著中年男人的臉。
但問題是,為什麽服部平次願意和他分享推理?
死神裡偵探都是直男,24K純金那種,不含任何添加劑。
他們甚至不願意給女朋友分享案件進展,隻想讓女朋友拿著手機報警。
——好像警方能解決案子一樣。
服部平次這句話聲音有點兒大,那個穿風衣的中年人轉過頭,挑了挑眉:“你們兩個在看我嗎?”
他笑了一下,然後做到了江以織和服部平次的對面。
中年唏噓男人:“我是一個警察。”
男人很快又自嘲道:“當然, 是曾經的。現在已經辭職了,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偵探。”
“我是為四年前的案子而來的。”
三言兩語之間,男人就已經交代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
男人姓片品,如今和毛利小五郎是同行,都屬於那種抓貓,偷拍小三照片的款,他原來在警察局任職,曾經負責過纜車自殺案。
也就是四年前,那場滑雪場自殺案。
他堅持認為纜車上的替身演員屬於被謀殺,而且凶手就在同劇組的人之中。
礙於沒有證據,男人辭職做偵探,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繼續追求真相。
現在聽說大山導演攜四年前原班人馬故地重遊,來這裡拍戲,立刻就跟來了。
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麽一直盯著劇組看的原因,畢竟人本身就是奔著劇組來的。
碰巧,服部平次他爹也是個警察。
兩個人簡單的聊了幾句,清水竹就湊了過來。
“去看箕輪先生滑雪嗎?”他問。
·
滑雪場挺大,人聲鼎沸,大部分都是迷弟迷妹的尖叫聲。
江以織站在最後一排,手揣在兜裡,被人流擋著視線,壓根兒看不清場子裡,滑雪小王子箕輪獎兵到底在幹什麽。
他懶洋洋地觀察了幾秒,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反思自己為什麽要出來挨凍。正打算撤退,就聽見身後面突然傳來一聲不確定的聲音。
那個聲音特別熟悉。
前兩天還在醫院見過,屬於那枚小銀色子彈的。
“……赤江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