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音就知道是英國來的狗崽子，一個外地人，大半夜拿著一疊子美鈔四處瞎逛，是看不起我們哥譚人嗎?法克！”

　　眾人呆滯的目光下，水泥墩子邊上的老流浪漢罵罵咧咧站起身，打著酒嗝晃悠悠走向修士屍體。

　　呃，這裡並非隻邁克、唐納一群烤火盆的小年輕，在十幾米外還躺著一個老流浪漢，之前過來時，哈莉看見他了，卻沒打招呼，後來直接把他給忘了。

　　兩個修士戰士肯定也看見他了，可萬萬想不到老酒鬼暴起發難，槍法還這麽準，這麽狠。

　　“小毒簍子，這是我的獵物，給老子滾！”老頭揮動手中左輪，大聲嚷道。

　　“OK，OK，”索倫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醒了，舉著雙手連連後退，“他們是你的，老兵。”

　　“瑪德，這勾人的英倫腔，還是那麽性感，說不得要趁——嗝！”老兵打著酒嗝，嘀嘀咕咕蹲下身。

　　“你們認識他?”哈莉低聲問。

　　“這片街區經常見他，一個參加過越戰的殘疾老兵，你看他左腿有點瘸。”邁克道。

　　“邁克，要不要?”索倫走到黑小夥邊上，表情猙獰地比了個割喉的手勢，“那錢夾裡至少有一千美刀。”

　　邁克掙扎片刻，還是輕輕搖頭，道:“今晚到此為止，我們走，立即離開這。”

　　哈莉立即從善如流，推著小推車“哐哐當當”跑遠了，其他青年也作鳥獸散。

　　只不過哈莉是真心離開，其他人卻神色各異，也不曉得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哥譚太危險了，任何人都可能在任何時候變成殺手......”

　　哈莉都有點不敢走陰暗小巷了，畢竟，在流浪漢中間，她的小推車也算一筆不小“財物”。

　　“下次見到賽琳娜，就讓她帶我去傭兵超市，至少弄一套凱拉夫兜帽披風，嗯，還得有口罩。”

　　“嘿，哈莉！”

　　就在哈莉嘀嘀咕咕，準備去麥當勞熬一夜時，拐角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轉過頭，哈莉立即被嚇了一跳，藍鬥篷，藍色禮帽，不是猶大那混蛋又是誰?

　　“猶大，你找我做什麽?”她咽了口唾沫，心裡有些後怕——那天她太生氣太衝動，用槍托砸了他幾下。

　　“別叫我猶大，我是陌客。”陌客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哈莉還是從善如流，道:“陌客，你有什麽事?”

　　“我永遠不會有自己的事，我隻跟隨天之聲的意志。”陌客道。

　　“啊，上帝要見我?！”哈莉震驚叫道。

　　“給我來。”他說。

　　哈莉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走。

　　“唉，我有能力拒絕嗎?”

　　歎息一聲，哈莉推著車子追了上去。

　　“為何不用空間門?”她問。

　　“用不著。”

　　“蕾切爾現在怎麽樣了?”她又問。

　　“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上帝的安排。”陌客道。

　　哈莉不置可否，摸著眉心踟躕半響，又低聲道:“蕾切爾離開時，留了些東西給我，可我不曉得該如何開啟。”

　　這次陌客有了反應，側頭用泛著銀芒的眼睛，盯著她眉心打量許久。

　　“我也不清楚她留了什麽給你，要開啟它，需要魔力。”

　　“我還指望她教我魔法呢！”哈莉苦笑。

　　“也許......”陌客遲疑著閉了口。

　　“也許什麽?”哈莉卻沒放過他。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咦，這是地鐵站，你帶我來坐地鐵?”哈莉面色古怪。

　　陌客搖頭，沒去購票窗口，直接領著她穿過月台，行走在鐵軌邊上。

　　哥譚地鐵二十四小時運營，這會兒雖過了凌晨，卻也有三三兩兩的旅客，可他們就好似沒見到哈莉與陌客，自顧自在那交談。

　　離開站台大概三十米，陌客停了下來，伸手在隧道石壁上輕輕點了一下。

　　“嗡——”魔法符文快速閃爍，一扇金光的門扉在兩人面前打開。

　　哈莉心中一動，眼前場景似乎有點熟悉......

　　來不及思考，一步邁入魔法門扉，兩人來到一座空曠高大的石堡內部。

　　昏暗好似岩洞。

　　平整的岩石地面，古老的岩石牆壁，抬頭望天，看不見天花板。

　　“你這次為我帶來一個女孩......”蒼老虛弱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嘭嘭嘭......”隨著聲音落下，環繞大廳的火盆依次點燃，騰起半米高的金紅火光。

　　前方高高的弧形平台，擺放七把巨大的石頭椅子，隻中間坐著個須發全白的虛弱老頭。

　　Holy shit！

　　這莫不是《雷霆沙雕》中的老沙讚?！

　　陌客帶我來選拔雷霆沙雕了?！

　　哈莉又震驚又欣喜，還有些別扭。

　　她想象自己大喊一聲“沙讚”，然後雷霆閃爍，她變身成緊身衣......

　　陌客的話打斷她的遐想，“巫師閣下，您讓我在人間挑選有資格繼承沙讚之力的天命之人，數十年來，我從來不敢瀆職。

　　這個女孩，哈莉奎茵，向我展示了她的勇敢無畏與強大精神天賦。我覺得她有資格成為魔法守護者。”

　　哈莉驚呆了，陌客說的真是自己嗎?

　　勇敢無畏，精神強大......

　　她有點臉紅，看陌客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也許，上帝真的對蕾切爾另有安排?

　　“你之前也帶來一些孩子，可他們都不合格。”老巫師嘟噥道。

　　“您可以用映世之書觀測她的過去與未來。”陌客語氣出乎意料的恭敬。

　　他可是上帝之手...呃，小黑手。

　　區區一個雷霆沙雕，值得嗎?

　　哈莉有些疑惑。

　　接著，她又為陌客的話感到震驚。

　　“能看到過去與未來，那是什麽書?”

　　老巫師輕輕拍了拍石頭椅子的扶手，刺眼白光乍現即收，一本半人高、比枕頭還厚的書本飄浮在巫師跟前。

　　書的外皮有隻巨大的眼睛，如同活物一般，詭異地轉向哈莉。

　　接著，書本打開，書頁嘩啦啦翻開。

　　一幕幕場景浮現在半空，都是哈莉經歷的人生，從出生到現在。

　　哈莉松了一口氣，還好，這本怪書沒把她前世也照映出來。

　　“唔，聖臨十字軍...又一次聖子降臨嗎......”

　　修道院的那段劇情，多停留了片刻。

　　“唉，她有過猶豫......”老巫師輕輕搖頭。

　　這是在修道院，獨眼龍侵犯芭芭拉那晚，哈莉醒來準備爆發，獨眼龍吼了她一聲，接著安琪拉又來阻攔，哈莉有了一瞬間的猶豫，然後才準備尋武器反抗強爆。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稍微猶豫也算人之常情吧?”哈莉忍不住辯駁道。

　　老巫師的銀色眼珠轉向她，木有感情地說:“的確，你的反應算正常人，可你也僅僅是個優秀的普通人，我的繼承人卻不是常人！

　　面對不公，他不會權衡利弊。

　　面對暴行，他怒發衝冠，毫無退縮。

　　面對弱小，他充滿憐憫，舍己為人......”

　　“所以，你明白了，小姑娘，你只是個普通人，我要的是英雄！”

　　哈莉居然不曉得該如何反駁。

　　她沉默下來。

　　陌客忍不住推銷她的優點，“巫師閣下，她很勇敢的，您可以繼續往下看。”

　　畫面中，哈莉一棒球棍打死兩個警衛，老巫師眉頭皺起。

　　畫面中，哈莉在小巷與流浪漢拳擊，老巫師眉頭皺得更高。

　　“他明明無法再威脅到你，為何要這麽殘暴......”他輕聲嘀咕。

　　畫面中，哈莉給了癮君子十美刀，老巫師又嘀咕:“助人為惡，這怎麽能行！”

　　畫面中，地鐵站，老乞丐不停喊餓，哈莉又遲疑不決，老巫師露出嫌棄的神色。

　　......

　　終於，三宮魔登場，老巫師眉頭舒緩了些，“還不錯，有股悍勇之氣，面對三宮不僅沒嚇尿，還敢奮起反抗，不錯，真不錯！”

　　之後哈莉用槍托捶打陌客，老巫師也輕輕點頭。

　　過去播放完，又開始播放未來。

　　哈莉伸長脖子，希望窺視自己的未來。

　　畫面水波蕩漾，完全看不清。

　　良久，老巫師合上書，歎道:“陌客，她比普通人強些，卻也還是普通人。”

　　陌客問:“如果她得到沙讚之力，會墮落嗎?”

　　老巫師搖頭，“沒有力量時，她畏畏縮縮，過多考慮自己的得失。沙讚之力是力量也是信念，會助她進化，幫她成為一名合格的英雄。”

　　“那她選中了?”陌客問。

　　老巫師依舊搖頭，歎道:“英雄最重要的品格——犧牲，始終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哈莉很有些不甘地承認，老巫師八成沒看錯她。

　　沙讚虛弱地擺擺手，道:“如果實在沒得選，讓她做魔法戰士也沒問題。

　　可我還能再堅持幾十年，我可以慢慢等，等最優秀的人出現。(ps)”

　　“走吧，結束了。”陌客對哈莉道。

　　“哎，哪怕拿不到頭獎，二等獎、三等獎也行呀！”哈莉朝老巫師喊道。

　　老沙讚露出嫌棄的表情，拿眼看陌客:看你找的什麽人！

　　“哈莉，不要這麽市儈。”

　　——不要讓我丟臉！

　　陌客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我要求不高，傳授我一些魔法知識就行，不給我沙讚之力，我自己學，成不?”哈莉道。

　　“嗤嗤嗤......”火盆依次熄滅，石堡恢復之前的昏暗。

　　“老巫師怎麽這般小氣！”哈莉不甘道。

　　“你知道他為何要選繼承人?他生命力所剩無幾，快死了，說幾句話都費勁，哪有時間精力教你魔法?

　　而且，在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沒收過徒弟。”陌客道。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又回到地鐵隧道。

　　哈莉回過頭，撫摸粗糲石壁，好奇道:“老巫師住在哥譚地下?”

　　“他在多元宇宙的中心，永恆之岩上的永恆之堡。就在剛剛，我們離開了這方宇宙。不是地球，是離開了宇宙。”陌客意味深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