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哈莉明白為何墨菲斯會給康斯坦丁一個“可靠的、有情有義的好朋友”的評價了。

　康斯坦丁用天堂卡拯救老朋友布倫丹，甚至不惜得罪撒旦。

　這事兒讓睡魔驚訝，還有些感動。

　不過哈莉知道康斯坦丁的黑歷史，知道他對裡奇、對澤德、對......唔，對小女孩阿斯特拉，他倒是盡了全力。

　康斯坦丁肯定不是一無是處、十惡不赦的壞蛋。

　但舍己為人絕對算不上他的標簽。

　哈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性格狂傲自大，尤其喜歡挑釁至高權威，以顯示自己的卓爾不凡。

　見到幽靈，你忍不住出言譏諷，說起上帝，你豎起中指。。

　在愛爾蘭偶遇路西法，你八成激動到大腦充血，想要對祂吐痰。

　所以，你順勢而為，借幫助老朋友的名義，讓自己放飛自我，暗暗爽了一把大的。

　至於拿出天堂直升卡，也是因為你狂傲自大，對著上帝豎中指，對撒旦吐痰，你不願下地獄，也對上天堂做上帝的‘羔羊’不感興趣。

　所以，順手把本該價值極高、卻在你心裡沒啥價值的天堂卡扔了出去，廢物利用。”

　“在你心裡， 我就不能有情有義， 不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康斯坦丁一臉受傷的表情，“真令人寒心，我們交往十多年，你卻從沒了解過我。”

　“我倒是經常見到你插朋友兩刀。”

　“裡奇的事， 我解釋過無數次;澤德......我沒得選， 人類大義和個人情愛之間，不是選擇題。除了他倆， 你再說一次我對不起朋友的事例。”康斯坦丁歎息道。

　“你沒坑我?”哈莉冷笑道:“你四處宣揚， 說從起源牆上下來，靠的是我的‘上帝之力’， 這不是坑?

　讓我幫忙， 說是在我手上畫‘聆聽符’，結果你做了什麽?讓兩個撒旦追殺我幾萬裡。

　還有現在，你害怕撒旦報復，乾脆把家搬到哥譚， 造成我在保護你的假象， 這也不算坑?”

　康斯坦丁尷尬辯解道:“我從起源牆上下來，和你從起源牆上下來， 造成的影響完全不同。

　你已經下來了， 世人都知道你得上帝眷顧， 即便再多個‘幫人從起源牆上下來’的壯舉， 別人不會、也不敢謀劃你。

　可我孤家寡人， 只是個小小宗師， 完全扛不住神魔大佬們的惦記。

　咱倆多年朋友， 你又有情有義， 幫我這個小忙，比你彎腰系鞋帶還簡單， 有什麽關系?”

　哈莉道:“當然有關系。我已經對外宣布，破壞起源牆不是本意， 而是在測試拯救阿薩爾老師的方法。

　你說我把你救了下來，可阿薩爾老師還掛在牆上，別人怎麽想?”

　康斯坦丁幾乎不用想，立即道:“你什麽都不用說， 繼續實話實說，否定幫過我，讓我來說。

　我會說你的技術還不成熟， 救一個魔法師和救一個神靈的代價完全不同。

　說謊的人是我，你一直在說實話。”

　哈莉無語。

　康斯坦丁繼續道:“聆聽符的事， 我計算過，區區兩個撒旦投影，傷不到可以隨時呼叫正聯英雄的你。

　事實證明，你自己就把它們搞定了。”

　“對了，你怎麽做到的?哪怕只是投影，可祂們是撒旦啊。”他驚疑道。

　哈莉淡淡道:“你事後沒打聽嗎?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打聽了，他們都說你活活將祂們耗死， 所以更加驚奇。你為何不用黃燈能量反擊，隻用本命魔咒反傷?”

　——當然是為了經驗！

　哪怕兩個撒旦只是投影，攻擊和防禦不如本體十分之一， 可經驗總量卻不會減少。

　從倫敦上空一直戰鬥到巴黎上空， 再到耶路撒冷、香港、東京、洛杉磯、哥譚、大西洋......

　幾乎繞著地球轉了一圈，足足增加了一級半的經驗。

　從85級30%左右， 提升到86級84%， 似乎90級的“超人境”就在眼前。

　“我在練功，當時再次進入臨終蛻變——力量貪念的狀態，我在戰鬥中陷入對本命魔咒‘荊棘黑渦’的頓悟，效果非常不錯。”哈莉道。

　她的確激活了力量貪念——這個臨終蛻變已經持續了近十年！

　荊棘黑渦也的確在彼列與別西卜的捶打下，升了一級。

　吸收並反彈傷害的‘黑渦’——專長經驗罐子，從零級升到一級——吸收的傷害能量，足以把專長等級從0級升到一級。

　比之前的從無到零級，增加了一倍！

　也因為那一戰，哈莉猛然發現修行過程中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她很少和勢均力敵的對手長時間鏖戰。

　這裡的勢均力敵，是指敵人的物理攻擊正好和她的防禦相差不大，能讓她痛入心扉、傷殘瀕死，卻又不會真的出現致命危機。

　彼列和別西卜只是精神投影，攻擊強度大概90冒頭。

　她防禦85點，加上荊棘黑渦，正好將遇良才。

　勢均力敵才能酣暢淋漓，酣暢淋漓的戰鬥才能讓她精神升華。

　“你防禦為何這麽強?竟拿兩個撒旦練功。”

　康斯坦丁眼中閃爍銀色符文，似乎想把哈莉從皮到肉，從肉到骨，從骨到魂，通通看透。

　可惜在多個專長的阻隔下，他的感知魔法效果寥寥。

　“大半個魔法圈子裡的法師，都被你嚇傻了，他們都在驚呼‘魔女哈莉什麽時候這麽強了，不靠坑蒙拐騙、陰險狡詐就打敗了撒旦投影’。

　哈莉，你成為真正的大佬了。”

　渣康語氣十分複雜。

　他還在走坑蒙拐騙的路，她卻已經爬上食物鏈頂端，超越了天賦遠超過她的他和扎坦娜。

　“我是武神。”哈莉簡單地說。

　康斯坦丁又看了她一會兒，道:“最後，我來哥譚並非拉你下水。尼克和扎坦娜在尋找《魔法之書》，你知道嗎?

　我決定加入他們的小隊。

　除了尋找白魔法的根源，還希望和兩人交流魔法經驗。

　我的魔法境界停滯不前，遇到了瓶頸......唉，不瞞你說，你磨死撒旦投影的事，刺激到我了。

　我不能落後你......至少不能落後太多。

　尼克曾跟隨扎塔拉、E先生、奧奇賢者、薩爾貢等七八位著名宗師學習，基礎扎實、知識豐富、思想天馬行空。

　或許，我會找他做老師。”

　“我覺得你的加入，會讓他倆倒霉。”哈莉道。

　......

　康斯坦丁順利成為扎坦娜、尼克小組的一員，哈莉領著‘天堂山驅魔小隊’在紐約州降妖除魔時，經常和他們碰面。

　就這樣‘修煉——驅魔——打拳——工作’，過了一段時間。

　七月初的傍晚，睡魔墨菲斯又一次來到奎茵莊園。

　“哈莉，我來向你道別。”他語氣平靜，像在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哈莉卻立即聽出些不一樣的意味，“道別?你要做什麽?”

　“今晚，我會去地獄，找路西法索要娜達的靈魂，也許我再也回不來了。”墨菲斯歎息道。

　“這麽大的決心?都來找我訣別了。”哈莉驚訝道。

　“我們上次羞辱過路西法，還記得嗎?我取頭盔時，當著幾百萬惡魔的面讓祂難堪。

　祂絕不會順從地將娜達的靈魂還給我。

　而我不會放棄。

　我必須彌補過去犯下的錯。

　可在地獄裡，我不是祂的對手......”

　哈莉秀眉緊蹙，用手指摁了摁太陽系，用了點時間，才把他話裡的信息消化透。

　“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放棄懲罰娜達，反而態度堅決地要將她救回來?

　上次地獄之行，埃崔根故意帶你走盤山小徑，見到山壁監牢裡的娜達。

　娜達向你哀求憐憫與寬恕，你拒絕了她(ps:第555章)。”

　墨菲斯眼眸低垂，苦澀道:“前些天，無盡家族舉辦秘密會議，我見到其他幾位兄弟姐妹。

　欲望用我曾經幾位愛人的遭遇，狠狠羞辱了我。

　當時我非常生氣，若非命運阻止，我會......”

　頓了頓，他無奈道:“我不會殺它，但一定會用拳頭把它的嘴打歪。後來死亡找到我，讓我明白在娜達一事上，我犯了個大錯。

　既然發現自己的錯誤，我就得盡量彌補過錯。”

　“欲望說了什麽?”哈莉好奇道。

　“它說我那樣對待娜達，很混帳。”

　“你和娜達是怎麽回事?”

　墨菲斯抬頭看了眼天空，似乎在注視某一顆明星，然後他回頭，用右手食指輕輕觸碰了哈莉額頭一下。

　“這就是我和娜達的故事。”

　很淒美的一段愛情故事。

　一萬年前，夢境主宰的化身“凱昆”，降臨在一個全是黑人的外星球。

　那是個正在經歷神話時代的星球。萬物有靈，連鳥兒也有智慧。

　娜達是星球上最富有、文明最發達的城邦的女王，她不僅英明神武，是個舉世罕見的明君，還長得十分漂亮，被譽為太陽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黑皮膚厚嘴唇、長得有些像勒布朗·詹姆斯的睡魔，在她的王宮塔樓下，見到了她，她也在低頭俯瞰中看到了他——大概就是西門慶初遇潘金蓮的橋段。

　不過，睡魔沒勾引黑妹女王。

　他在宇宙各地遊歷，遊過了，便回去了。

　可女王愛上了他。

　她派侍衛尋他，沒尋到。

　她親自進入森林，找到長得像大鵝的舊神——鳥神，詢問“勒布朗”的蹤跡。

　百鳥四散開來，在星球上幫她尋找。

　沒找到人。

　卻有一隻小小織巢鳥表示自己見過他，接著鳥神駭然發現，‘勒布朗’乃無盡家族睡魔。

　祂警告娜達，凡人不能和無盡家族的成員相愛，否則必遭天譴。

　娜達悻悻而歸。

　織巢鳥悄悄找到娜達，告訴她，太陽山上有神樹，結火焰之莓(大概是草莓形態的金烏，太陽樹即為扶桑神木)，食之可見真愛。

　它還主動請纓，幫女王叼來一枚熊熊燃燒的果子，把它身上的白色羽毛都熏黑了。

　自此，織巢鳥的後代皆為棕黑色。

　女王得到果子，興奮地許下心願:這片土地上，再沒人會傷害織巢鳥。

　吞下果子的瞬間，娜達進入夢境王國，一路來到墨菲斯的宮殿，見到勒布朗形貌的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