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毓的眼睛裡不容沙子,灑在腳前的棘刺更是不容,她一腳掃過去,棘刺像一碗水潑出去一般,照著辛岩的面門和腦袋落下去。
幾十顆棘刺,伸手攔是攔不住的,躲又失了挑事兒的面子,辛岩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桌子掀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木盾擋在了面前。
稀裡嘩啦,辛岩窘在一片杯盤狼藉裡。
劉暢見狀,邁步擋在了薑靈毓與劉蘿的面前。
“哪裡來的野丫頭,敢在這裡撒野?”劉暢鄙夷著面前的女子,一邊喝令手下堵住門口。
“使用下流手段的人才是野小子。”薑靈毓反唇相譏。
劉暢被嗆了一句,勃然大怒:“胡攪蠻纏的丫頭,不吃一頓教訓,就不懂做人的規矩。”
薑靈毓聽出了對方不肯善罷甘休的意思,更加不肯退讓:“做下流事,說下流話,這根本就不是人。”
薑酒樽和揚雲泥在靠裡的位置坐著,見自家妹子遇到了麻煩,悄悄對揚雲泥說:“這光腳板的姑娘,是我家妹妹,船主的女兒。”
揚雲泥在平生不樂翁的故事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原來就是眼前的這個姑娘。
薑酒樽又小聲說:“待會兒有什麽不測,你要第一個出手。”
揚雲泥沒有說話,點點頭表示明白。
劉暢有父親劉汗宏的勢力罩著,與人談話,從來不落下風,如今被對方直截了當地辱罵,當即暴怒,一掌向薑靈毓的頭上擊出。
揚雲泥見劉暢動手,便以為自己出手的時間到了,兩腿發力,就要躍出。
薑酒樽一把摁住了他,示意觀看一下形勢再說。
劉暢個子高大,一掌向薑靈毓掃過去時,身子稍微向前傾斜。
薑靈毓看到對方的重心前傾,手中的扇子徑直挑向對方的手腕,順勢側身,把流暢閃了個趔趄,險些跌倒。
辛岩見劉暢動手,捉弄的心氣早轉換為霸氣,不容自己與同伴吃虧,趁薑靈毓側身立足未穩,一記鐵鉤鷹爪抓向她的肩膀。
劉蘿見兩個男人對小姐動粗,眼見辛岩要得手,從袖中拋出一物,勾在辛岩的肩膀上,用力一拉,勾子已嵌入辛岩的肩膀,疼得辛岩一聲尖叫,匆忙順著拉的力量前趨,將鉤子從肩膀上卸下。
薑靈毓並不與他們纏鬥,借機跳向一旁,用扇子指著辛岩問:“知道這是幹什麽的嗎?”
辛岩再看劉蘿的手上,原來是一枚魚鉤。
薑靈毓說:“實不相瞞,這是我妹妹在船上釣海龜用的,很久沒有釣到海龜了,今天居然釣到一隻陸龜。”
辛岩與劉暢,都小覷了兩個姑娘,一時大意,反而被捉弄了一番。
跟隨他們的仆從見主人受辱,紛紛掣出兵刃圍攏上來。酒館門口的位置不大,一時間被擠得滿滿當當。
與此同時,酒館裡有好幾張桌子的人,都站起身來,嘩啦啦一陣響動。
辛岩打量屋內,早明白了幾分。這兩位姑娘他是第一次看到,現在拔刀在手的人,這兩天他在海邊的交易場所早見識過,這些人,都是破浪塢的人。
劉暢也感覺到對方的力量一下子就壓過了己方,說:“如此看來,兩位姑娘是破浪塢的小姐姐們了。薑家和越州關系密切,我們彼此原是一家人。”
薑靈毓知道家裡的往事,父親對越州感情複雜,並不願與之囉嗦,便拉著劉蘿走出酒館,另尋他處玩耍去了。
天要摸黑時,薑靈毓和劉蘿往回走。
雖是偏遠小鎮,偏僻海邊,由於這幾天客商聚集交易的原因,荒涼的地方人的活動也多了起來。
從小鎮到海邊的路上,稀稀拉拉的有些人在活動。
薑靈毓忽然發現有些人在消失,有些人突然冒了出來。
趁著月色不明,前後兩撥人馬把薑靈毓和劉蘿圍在了中間。
辛岩慢悠悠地晃了出來,攔住薑靈毓說:“早些時間發生的事兒,還沒有完,有請薑小姐和我們找個地方暢談一番。”
薑靈毓知道來者不善,急忙抽出短刀,說:“與你無話可談。”
辛岩一步步往上湊:“小姐伶牙俐齒,我這笨嘴拙舌,想向小姐領教一番。”
劉蘿揚手飛出釣鉤,直取辛岩。
雖然是天黑,這次辛岩加了小心,聽音辨位,一側身躲了過去,抽劍直奔薑靈毓。
劉暢舞刀,直取劉蘿。
薑靈毓身形靈活,與破浪塢的船工比試,也不落下風。奈何辛岩一旦認真起來,身形更加妖異,劍招神出鬼沒,短短幾個回合下來,薑靈毓就被壓製住了。
辛岩乘著間隙說:“薑小姐不必煩惱,我們暢談一番,好解開心結。”
薑靈毓本想找個機會溜走,發現辛岩帶來的人馬已經把她們緊緊包圍在當中。
當辛岩與劉暢暗中布置對薑靈毓和劉蘿的埋伏時,薑酒樽和揚雲泥也在更遠處的暗中觀察。
揚雲泥與薑酒樽早在外圍注意著薑靈毓的處境。
眼見此時薑靈毓處境不妙,揚雲泥就要躍身向前。
他要先征詢一下薑酒樽的意見。
揚雲泥扭頭看薑酒樽時,薑酒樽已不知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