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處看守所附近】
剛搶劫完的桑德爾神情凝重,“塞拉,這個人是注射死刑,我們不能吃。”
“什麽是注射死刑?”
“參照巴內塔的說法,就是先讓這個人陷入深度麻醉狀態,然後再注射藥物讓他的呼吸和心臟永遠停止。”
“據說這樣的屍體腦部殘留了大量的麻醉劑和毒藥,對我們的身體有害。”
“可是,塞拉真的好餓啊。”
桑德爾身旁的女孩耷拉著腦袋。
“難道我們還要再等一輛車嗎?”
桑德爾摸了摸女孩精美的發髻,他用一把精美的匕首切開了死者的腦殼,匕首碰到頭蓋骨就和刀切豆腐一樣,瞬間腦殼被切成了兩半,一個圓形微微拱起的骨頭碎片被扔在一邊。
“看死亡時間應該很短,這樣吧,哥哥把他徹底清洗一下,然後等巴內塔來了我們讓他決定吧!”
“哦,我來洗吧,我們出來了好久了,蘭多還在那個山頭呢……”
“嗯,是啊,我們出來了也有大半小時了。”桑德爾看了看天邊,有些許霧氣但遠處依稀有些許即將泛白的跡象,看來離天明不遠了!
“那塞拉在這裡等一會兒,哥哥去把蘭多帶過來!”
“好!”
塞拉拿起“戰利品”蹲在了小溪邊。
她簡單地用溪水清洗完頭部後,把只剩下一個軀殼的頭部在了身後的袋子裡。她在水中晃動著結實有肉感的小手,低聲輕吟。
“舞動著的流水呀,旅途腳背的沙;懇求一句吟唱啊,帶著遊子牽掛;你願帶走他的傷痛嗎,把他安然送回家;你願為他指路嗎,一路伴隨他……”
一首悠然動聽的異域歌謠在山谷的小溪邊響起。
這是塞拉和桑德爾離開故鄉兩年以來首次集齊十四個頭顱,按照族內的規定這樣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哥哥桑德爾將被授予隆重的成人典禮,他的身體將被畫上象征著族人地位的華麗紋身,而塞拉也可以永遠留在故鄉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想著,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悅耳旋律之下的危機四伏似乎並沒有被察覺。
塞拉身後那個裝著頭顱的袋子越來越鼓慢慢松動。
被清洗完畢的頭顱,竟慢慢長大,長出了身體。
而她靠在小溪旁,看著手心裡剛清洗完的新鮮腦子,咽了咽口水。
“嗯,我先吃一口吧!”
一口,兩口。
她面對著湖邊小溪,不一會兒,手中的新鮮食材只剩下了一小塊。
“哎呀,吃完了……”
塞拉這才想起哥哥臨走前說過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停了下來,等啊等啊,她邊等邊看著手心裡僅剩的一小塊食物,終於決定把最後這塊也塞入口中。
天色已慢慢變亮,但哥哥還是沒有來。
塞拉探出身子在溪邊洗乾淨沾滿殘渣的小手,而此刻水中的倒影裡出現了一個面目猙獰的陌生人。
他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正在低頭洗手的女生。
【荒蕪山坡】
“蘭多!”桑德爾回到了剛才匍匐等待的山坡,可是蘭多靠著睡覺的樹下有一地的骨頭渣,但就是沒見他的人影。
桑德爾撿起骨頭碎片,四處尋找。
天色已蒙蒙亮,突然“砰”一聲巨響,桑德爾抬頭一個足球從頭頂飛過,掉落到了山崖。
他趕緊朝球飛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廢棄工廠】
“斬鬼決,天式,赤火斬。”
暗淡的天空中一道火光如虹,一位手中拿著赤紅色木紋鋼劍的少年揮劍來到了陳羽身邊。
空中的箭頓時被擋在了一道火牆之外,它們的尾翼被燃燒殆盡,如命懸一線的飛蟲,最後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陳羽回頭,熱浪撲面而來,而眼前這位少年,矮小的個子,異國風情的髮型。
“是你!”陳羽看著火牆旁邊這位土著般的男子,驚訝地合不攏嘴,“你沒走嗎?”
而此時對面的弓箭隊長比陳羽還驚訝,她一反從前囂張跋扈氣定神閑的姿態,第一時間把弓箭隊的人聚集在一起,用巨型盾牌組合好整齊劃一地圍了一堵鐵牆,擋在弓箭隊伍之前。
“呵呵,原來是你們!”說話的是一位站在廢棄樓頂上的花面圖騰少年,“我當時進到樓內就覺得不對勁!這股血的味道不可能是躺在地上的癲癇男子的鼻血!沒想到,是你們活到了現在!”
“你們,就是我族之恥!”
他拿起黑色木紋鋼劍跳下樓,瞬息間,風雲變幻。
“斬鬼決,地式,一丘之貉!”
少年身姿驟然變大,變得更加強壯,一隻藍黑色野獸騰空出現,他拿起那柄玄黑色木紋鋼劍,無視層層銅牆鐵壁,筆直瞄準弓箭隊隊長的頭顱揮去。
“王爵殿下!”
弓箭隊如巨山般的身姿集體蹲在了地上,向該隱求救。
“喲,這麽熱鬧啊!”
該隱抬頭,揮舞權杖升到了空中。
“看來,有早餐白白送上門來了。”
“讓他們快走!”
藍黑巨獸轉頭朝陳羽身邊的男子喊道。
手拿赤紅色木紋鋼劍的男子,轉身看向癱坐地上驚魂未定的陳羽。
“呃,你好,我叫卡邦。”
“……”
“你不要覺得奇怪,其實我們是來自孟加拉灣的安達曼人。”
“……”
面前是少女無止境的沉默,想罷,是個正常人都無法接受這種變身形態吧?
“要不,快上車吧!”
卡邦不善言辭,說完了看看仍原地呆滯的陳羽,最後只能直接把她抱進車內。
然而抱著他的少年雖然英氣十足,但怎麽看也只有初中年紀吧,居然毫不費勁就把她舉起?
“你們為什麽可以變成動物?”
“你知道侍神嗎?”
“換句話說,這其實是住在我們體內的神明。”卡邦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回答,“不過我們也沒有惡意,你不用慌張。”
把陳羽安頓完,那名昏厥的微胖男子依舊躺在原地。
“嘿!”卡邦走過去拍了拍地上的胖男子的臉頰,“行了,別裝死了!”
“都多長時間了,你早就醒了吧!抓緊時間快逃吧!”
“啊,什麽情況啊!”暈厥的男子被卡邦的巴掌拍醒,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醒來後原地連滾帶爬在土地翻了好幾個圈。
“快走啦,這裡很危險!”卡邦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車。
天色漸漸亮起,男子和陳羽都被卡邦帶到了車上,車被司機慌慌張張開向了遠方。
坐在車內的陳羽吹著暖氣,總算恢復了一點體溫,她醒了醒鼻子。
“對不起,是我讓您……”
“別說了,姑娘。”
“哎,剛才你為我擋箭的時候,其實我已經醒了,你怎麽這麽勇敢啊,我當時以為我肯定完蛋了。”
“真是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羽深呼吸了幾下,現在回想起來心臟仍砰砰砰直跳。
一絲疑慮在她心中油然而生,那是一年多以前的檢測報告。
“另外的“血跡”無論怎麽比對,即使用基因族譜學進行分析,它的組成序列與我們目前基因庫中的任何一種基因族譜,任何一支人種的DNA都無關……也就是說,那可能只是某種動物殘留的血跡或者只是某種液體罷了,這種東西怎麽會用刀殺人呢?”
那兩個未知的血跡是否真的只是某種動物的血?
像卡邦他們一樣,這種動物具有很強的戰鬥力,而且他們也使用劍……
但是卡邦他們救了她,而且他們彬彬有禮,這個種族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為什麽這樣子的人會殺害四個無冤無仇的人,這種類似的案件她並沒有在其他地方聽說啊。
“哎,也不能全怪你,不過我這車油不多了,你知道荒山野嶺的該怎麽走嗎?”
陳羽晃了晃神,她想起白天看過的地圖。
“哦,對了,我知道一直往山上開有個看守所,要不我們開到裡面等待救援吧?”
“好!去人多的地方總比在這裡強!”
車往看守所的方向開著,忽然馬路上出現了一個足球,司機一腳刹車。
“啊?怎麽了!”陳羽整個人差點從後座直接飛到前座。
“剛從山坡上滾下來一個足球,我怕突然有小孩出來撿球。”
“哦,六點三十多分了,”陳羽看了看表,“那我們慢慢開吧,如果附近有人家的話說不定是有小孩在玩耍呢。”
“是啊……”
“呼嚕——呼嚕——”
陳羽被一陣鼾聲吵醒,再睜眼發現司機已經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臉邊的口水流了一衣領,呼嚕聲整耳欲聾。
“哎,昨晚折騰了一夜,也難怪……”
只見車被停在一個山坡邊,原來前方就是十九處看守所。
“沒想到已經到了!”
陳羽看了看滿天的紅色彩雲,時間:七點零二。
“要日出了啊。”陳羽地下車。
腳底終於踩到了平穩的水泥地面,面對生機勃勃的朝陽眼裡閃爍淚花。
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
而且,她還發現了新的破案線索,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陳羽在四周溜達了一圈,回想起落在車上的手機。
正往回走,此時山坡下傳來了一女孩淒慘的尖叫聲。
“什麽聲音?”
陳羽稍稍放松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剛才路邊的足球與可能發生的車禍場景頓時在她腦中浮想聯翩。
她走過下坡。
山下有一條流淌著的小溪,被稀稀拉拉的灌木叢遮擋著,而聲音就是那裡傳來的。
隱隱約約透過樹木的縫隙,陳羽好像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小溪邊。
咦?怎麽感覺那個人的頭部少了一截,身上光禿禿的。
再定睛一看,他的手裡居然緊緊拽著一個長發的女孩?哦不,是一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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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死刑:指注射毒藥或致命性注射。2015年世界上有約55個國家實行死刑,執行死刑的形式主要有槍決、絞刑、斬首、電刑、毒氣、石刑以及注射等。
侍神:式神,就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靈體。日本陰陽道中,某些靈力高深的侍神是代代相傳的,比如父親去世之後,他的兒子或者弟子便會自動得到操縱侍神的權利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