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兩驅加鎖,你這小‘屎殼郎兒’跑得不錯啊!本來你這車就有短板,不如我們長車穩定性好。”郝明跟在後面遠遠地觀望著,在車台裡稱讚。
米國軍受到鼓勵,跑得更順暢了。
“老郝老郝,前面有個小‘刀鋒’,我想滾一下!”
“滾吧。注意控制好油門和速度,寧‘擔’勿‘飛’!”
“小紅馬”輪子“骨碌碌”飛快地轉著,稍微斜側著,上了沙山,輕輕一扭,頭一低,屁股一翹,翻過“刀鋒”,下山去了。
等我們也翻過這座山,發現“小紅馬”不見了!
郝明俯下上身,從前風擋向外觀看了一圈,“老米哪兒去了?!”
一輛紅色鐵甲小車突然從前面沙山背後出現在我們視野裡。
“不錯不錯,小紅馬跑出它的極限了!老米,我現在四驅追你都有點吃力。”
“老郝,這裡有摩托車的車轍印兒,往沙漠方向呢。”
“應該快出塔漠了。”
前方出現一輛鏽跡斑斑、快報廢的長城皮卡。
我從前風擋看到,老米停了車,和伊曼下了車,圍著那車轉了一圈。
我們也把車停了過去。
“真夠破的,不是棄車,好像有人開來著。你看上面還有車鑰匙。”米國軍對郝明說。
“這輛長城應該是從我們發現的那條石油便道過來的。你看,到這兒,它就走不了了。”
快到國道了,人類活動的痕跡就多了起來。吃過的雞骨頭、香腸的包裝袋、被砸碎的啤酒瓶子、扔在路邊的鏽跡斑斑的空汽油桶觸目驚心。
“這是什麽東西?”老米指著不遠地上幾個玻璃細管。
“應該是葡萄糖口服液。”
“這地方,怎麽什麽都有囁!”
我看到我腳下踩著的沙子裡,還有一個香煙盒。我踢開上面的浮沙,發現煙盒上寫著“Dunhill”。香煙紙旁邊有幾塊被風吹成單片的用過的醫用紗布,上面有發黑的血跡。
郝明俯身,從地上撿起幾塊連在一起的鐵皮,拚湊了一下。
“我靠,AK47的彈夾?”老米驚詫地問。
“是彈夾,”郝明遲疑了一下:“不一定是47的,可能是56的。”
“晚上是住到喀什嗎?”伊曼問郝明,“那天晚上到喀什都半夜了,第二天天沒亮就走了,我都沒好好逛逛。”
“原則上是這樣。不過路上我們會看,有沒有修車的地方,有,就不去喀什了。”
沙丘下面忽然爬上來一人。那人看見我們,嚇了一大跳,一縮頭,消失在沙丘下面。過了一會兒,又露出頭來,逡巡著不敢走過來。
“怎麽,那人還怕我們倆是打劫的不成?車這麽破,兜裡更沒倆錢兒了!”
“在野外,見到野獸不可怕,可怕的是見到人,特別像你這樣戴變色鏡的。”郝明說,“我們走吧。別讓那人老擔驚受怕的了。”
一隻乾枯的手,突然從我背後伸了過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一個滿臉乾核桃皮皺紋的老者托著一個植物的塊莖,讓我們購買。
“老郝老郝,這什麽東西?”
“肉蓯蓉。”
“喔,聽老光提過,說這東西,滋補壯陽,隻長在沙漠裡,號稱‘沙漠人參’。”
“對,一般寄生在梭梭根部,從梭梭中吸取養分和水分。”
“哎哎,好東西哎,可惜——”老米對那老者用力擺擺手。
我們好容易擺脫了老者,上了車。
一道道摩托車壓過的車轍印,在我們眼裡,已經是“一級”公路了。我們可以跑到每小時六十五公裡的速度。
很快,我們看到車轍印的盡頭,窩著一輛白色大切諾基。四個年輕人——兩男兩女站在車邊。
一個戴著銀色大耳機、把頭髮染成桃紅青綠兩色編織成鳥巢髮型的大男孩兒正在那兒扭動蹦跳,看到我們來了,急忙高一腳底一腳跑來,一個飛躍大跨步跳到“小紅馬”前,招手求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