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羌河的東邊,就是無垠的大漠。淺色的大漠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很蒼白。
“停車,放氣,升旗子。”郝明通知大家。
後來,日複一日地前行,我才知道,這種反常的輪胎放氣,反而能讓車在沙漠裡走起來。輪胎的胎壓到底要放到多少才合適,那就要看沙漠的“軟硬”程度了。
像郝明、王小滿這樣有經驗的老手不怎麽需要胎壓表,他們看到輪胎壓扁的程度、甚至踢一腳輪胎就會判斷出胎壓是否合適。但是,置身於偉大的塔克拉瑪乾大沙漠,誰都不敢大意。
伊曼蹲在地上,拿著放氣扳子幫老米放氣,一面大聲說:“米哥,你去拿胎壓表吧,這兒我盯著。”
“好嘞!”老米滿臉幸福,高興地應了一句。
“你晃來晃去地,怎麽就你那麽閑啊,小滿。你胎壓放好了沒有?”郝明問。
“啊,我有小修啊~~”王小滿晃蕩著走過來:“我看你的副駕也挺閑的,就你一個人在忙。”
老葛將一條長筒絲襪罩在涉水喉上。又走到“小紅馬”那,給了老米一條。
小滿一看到女用肉色絲襪就笑了。
“沒用的!葛老哥兒,你這麽做,純粹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誰說的?!王小七,過三天你打開我發動機瞧瞧,看有沒有用!”老葛說。
米國軍突然急匆匆跑來:“小滿小滿,那什麽,你們胎壓都放到了多少?”
“0.8啊~~”
“可我怎麽覺得我的輪胎比你們的都鼓呢?”
“你眼睛近視,看清了嗎?”
“我仔細看過了,胎壓表上顯示,0.8,一格不多,一格不少。”
“你太緊張了!”王小滿嘴角叼著煙,一隻手插在防風外衣口袋裡,斜著臉半閉著眼睛笑眯眯說:“你輪胎大,心理作用造成的。”。
畫家拿著胎壓表,將信將疑地走了。
“看看自己的旗杆是不是固定好了?再檢查一遍胎壓。”郝明再次提醒大家。
修豔喜仔細地將每輛車底盤上的螺絲緊了一遍。
王小滿走到郝明近前,低聲說:“那個麥西來甫昨天私下跟我講,不知道咱們是動真格的,以為就是來這兒轉轉,拍幾張照片就走。早知道,他把他當地的媒體朋友喊了來,給咱們搞個歡送儀式。”
“咱們不是為了鮮花、掌聲來這兒的吧?”郝明蹲在地上,松開放氣扳手,拿胎壓表測過胎壓,猛地站起來說:“就是沒有鮮花、掌聲,這事也得乾,對不對?”
“哎哎,老郝老郝!”老米拿著佳明GPS,激動地走來:“真是天意,我們現在呆的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的起點,北緯39°00′0000″,東經078°10′42.1″!”
自打從喀什出發,老米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不停地說:“來穿塔的都是瘋子,我是最瘋狂的那個!”
“哎呀,還真是。”
郝明喊了聲“伊曼”,指了指途樂。伊曼笑著登車,鑽入駕駛室。
郝明站在當地,舉起胳膊,手指打了個轉:“都把車以老米的‘小紅馬’為中心,靠攏。”
其余四輛車不斷抹車,緊挨著停靠在了一起。
畫家拿出準備挖沙子時用上的鐵鍬,在沙地上勾勒出一個大寫的美術體的N39°。
小滿和修豔喜靈活地爬上“小紅馬”的機箱蓋,一左一右分列兩邊;郝明和老米靠著“小紅馬”前杠;伊曼站在兩人中間,側著身,一隻手放在臉邊做了個“V”字,另一隻手架在臀部上,凹了個造型。我站在最右邊,挨著嘉琪。老陳點燃帶來的一萬響掛鞭後,跑到郝明邊上站好。
老葛把三腳架支好,相機光圈、時間設置好,以一種滑稽的姿態跑回來,站在我和嘉琪後面,伸開他的大長胳膊,將一面五星紅旗扯在空中。
修豔喜喊:“想不想掙更多的錢?”
我們齊聲喊“想——”
我們九個人、五輛車,以及老米創作的N39°美術字,一瞬間都被定格在了照片裡。
東經078°,只是我們的起點。我們的目的地是,是東經087°。
五輛車在“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中,隆重地開啟了未知的行程。
我們向東,往塔克拉瑪乾腹地進發。車輛就像一葉扁舟在沙海中航行。我盯著車外,由於行駛中產生的視覺差錯,沙漠的波紋好像湖水的漣漪一樣蕩漾,只是顏色呈現金黃色。
這一回,我真真正正地走進了了塔克拉瑪乾,兒時的夢想真的實現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