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王小七,畫兒都是人主動送,哪有自己腆著臉要的!”老葛說。
“該出手時就要出手,特別和錢有關的。”王小滿嬉笑著說。
王小滿把絞盤掛在車頭的U型鉤上。老葛站在雞窩坑的坑沿上,指揮老米和王小滿配合——兩條長胳膊左伸一下、右揮一下,臉上表情豐富,肢體動作誇張,快樂得就像個小孩兒一樣。
“小紅馬”沒費什麽勁兒就從原來我們深為頭疼的雞窩坑裡上來了。老米在車裡對王小滿、老葛做了個“V”字。老葛咧著嘴哈哈大笑,對王小滿揮臂做了個調頭往前走的動作,自己也爬回到車裡。
郝明把車停在一個高坡上,遠遠地望著,見救援無大礙,隨即駕車出發,一手拿報話機說:“不錯,不錯,經過這幾天的鍛煉,大家救援的熟練程度都提高了!救援時間也大大縮短!整個穿越,越來越有希望了。”
“小紅馬”脫困後,老米下車,過來給王小滿、老葛一人遞了一支中南海。仨人蹲在沙山的刀鋒上,邊抽煙邊聊天。
老米提議:“索性我們把電台頻率調了,我是雙頻電台,可以聽到郝明他們對話就行了,我們哥仨兒用另外的頻率通聯,這樣,郝明就聽不到我們之間的通聯,如果陷車他也不知道,咱們自救就好了。嘿嘿,他肯定會覺得不可思議,我們怎麽忽然就能暢通無阻、如履平地啦,哈哈哈哈哈。”
“這個主意好,就這麽辦。”王小滿點頭稱讚。
車台裡傳來郝明的聲音:“老葛、老葛,能抄收嗎?老米、老米,能抄收嗎?——小滿?”
“哎,你說,我們這樣,郝明會不會著急?”老米問。
“不會,我哥迷上那個女學究,早把我們兄弟忘了。”王小滿大為不滿地說,“那個小A,沒看出有哪點好來。”
“一物降一物。”老葛說。
“不不,不是一物降一物,郝明戀愛經驗少,相應要求的,也要經歷簡單的。”
“那不就是一物降一物嘛!”老葛說。
“現在的女大學生,可不簡單!把男人玩兒得滴溜兒轉。”王小滿說。
“這倒是,”老米說:“咱們走吧,不然郝明該擔心我們了。”
等後面三車追上,發現郝明在途樂車頭用他的Primus行軍爐煮方便麵呢。早上,為了抓緊時間,郝明宣布沒有早餐。趁著“小紅馬”救援的工夫,把可能也是中飯的早餐順帶著補上。
第一盆面煮好,我讓老陳先吃,老陳擺手,我也堅決不肯先吃。一盆方便麵推來讓去的。
“你先吃吧。”郝明對我說:“吃完了,把睡袋拿出來曬一曬。”
“好主意。我的也拿出來晾曬一下。”老陳讚同道:“就是風吹吹也能乾得快一點兒。每天早上起來,睡袋上都是冰碴子,白天稍微暖點就化成水了。冷不怕,這又潮又冷的滋味真是太難受。”
我先吃完面,拿出我和郝明的睡袋來。睡袋濕漉漉的。我拉開拉鏈,掛在車門上。太陽真好,今天晚上終於可以睡在乾爽、有陽光味道的睡袋裡了。
“是誰提議私自建立通聯頻道的?”郝明果然發難了,問三人:“你們這點兒三腳貓的小把戲,我要識破不了,怎麽帶你們穿塔!小滿把你們出賣了。我這回出門前一天晚上換上了雙頻電台。看你們很久沒陷車,就覺得奇怪,一搜,你們三人用另外一個頻道聊得正起勁呢,我在電台聽得清清楚楚。你們問問小A,
她是不是也跟著聽來著?” 三人倒都是大丈夫,沒有把責任推給老米,一口承認是同謀。
嘉琪掩著口笑:“方才他們一致認為,背著隊長做手腳很有快感。”
“這不是三個大孩子麽?”老陳笑著說,把吃完的面碗交給郝明,讓下一個接著吃。
“可不就是三個沒長大的孩子。只不過最大的五十了,最小的也奔三十了。”
“男人永遠都是孩子,只是玩具越來越貴。”老米笑著說。
“我們就是快樂老男孩兒。”老葛說。
“叫快樂老男人是不是更酷?”老米說。
“那你做老男人,我做老男孩兒。”
“還不給光頭強打電話,問問配件和機票的事兒落實了沒有?”郝明提醒老米。
“哎,這是頭等大事!”老米不住點頭,在排隊等吃麵的時候,用衛星電話與北京的光頭強聯系,問情況怎麽樣?
“讓板鍬送來?板鍬是個人名,是吧?”
聽老米說到“板鍬”兩個字,正在吃麵的王小滿立刻說:“不錯,‘板鍬’是個人,光頭強手底下專門管配件倉庫的。”
老米放下衛星電話。
“怎麽說?”老葛問。
“老光說,前橋已經準備好了——還是個新橋。送配件的人也在待命,目前在等機票——年底了,正趕上春運期間,一票難求。”
老米看了看前方連綿不斷的沙山,愁眉不展:“離和田河還有120公裡。 ”
“老米,不成——我在前面用絞盤拖著你走吧。”老葛說。
“不,等等的,這兩天,我‘小紅馬’後驅加三把鎖,跑得還挺有感覺,不行的話,你再拖我。”
“高沙山區差不多過去了,接下來都是小結構,再遇到高沙山就快到和田河了。”郝明說:“到時候,我和老葛輪番拖你。”
車台裡罕有地傳來修師傅的聲音:“我滴個媽呀,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米總。他連兩驅都能跑沙漠,還有啥不能嘚?太生猛了!”
“‘小紅馬’現在可以理解成一個腿骨骨折的運動員,差速器鎖對於‘小紅馬’就像是病人手裡的拐杖,盡管無法替代前驅,好歹能往前走兩步。”郝明說。
“米哥,等你這‘小紅馬’康復了,拐棍扔了,得多能跑啊~~”
“說得可不就是嚒?!小滿,啊哈哈哈哈”
“強悍的牧馬人,無敵的JEEP!嗨呵,王小七兒,不服不行吧?”
“公路!”我大叫一聲,用手往前一指。
“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吧。”郝明把報話機遞給我。
“我看到公路啦。”我在報話機裡說。
“你做夢呢吧,小A。看見公路了——海市蜃樓吧?!”老米說。
“不是公路,”郝明從我手裡拿過報話機:“但——是路,有防沙固化帶。我們已經上路了。大家下車,重新討論一下救援方案。”
切諾基、綠色牧馬人、“小紅馬”、陸巡依次上到路上停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