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一座孤島,但我們每個人又會是一座孤島。
我們每天或多或少都跟他人聯系,有的沒有實質意義,有的卻可以觸及心底。
我們對同一件事情,即便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會有不同的看法,就像同一朵花出現在不同鏡子裡,很可能模樣完全不同。
所以,觸及心底不是誰都可以,心有靈犀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喬琳心底的李惟一,是個瘋子,是個毛頭小子,是個奇怪的人。
他像從天而降的隕石,突然砸在她的生活裡、她的心底。雖然談不上帶來什麽好處或造成什麽損失,但結結實實地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當然,這個坑只是說印象深刻罷了,並不是心裡有了他。一個毛頭小子,又沒有任何交集,絕無可能會是什麽心起漣漪。若非得要說漣漪的話,那也是奇怪!
喬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蠻橫地把她叫出來,蠻橫地當面表白,又蠻橫地逃之夭夭,像個土匪一樣。不對,是沒有長大的土匪!
明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啊,喬琳想,他怎麽就瘋了一樣跑走了?真是個孩子,一朵奇葩!
到底自己沒說完的話是什麽呢?喬琳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沒有個結果。
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郭登奎還沒有回來。
也許他有什麽應酬吧。認識郭登奎八年,結婚五年多,他們之間的感情確實不如從前了。
自從有了兒子,郭登奎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表面上還是那麽甜蜜,但喬琳完全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吧。
看著旁邊熟睡的兒子,喬琳心底一陣陣范起酸楚。
多麽可愛的孩子啊!為什麽老天卻讓他得了病!前前後後治了兩三年,總算有了好轉,可是還要再做一次手術!
這次預約手術,虧了李惟一他媽。
啊!怎麽又是李惟一!喬琳心裡那個坑再一次輪廓分明起來。
李惟一成了填坑的唯一。
要不是因為兒子的手術,怎麽可能跟他有聯系?
郭登奎給他介紹女朋友,不也是為了兒子的手術嗎?
陰差陽錯,跟李惟一發生了聯系。誰能想到,他居然賴到心裡不走了!
這也太奇怪了。
不行,得趕緊把女朋友介紹給他,喬琳想,不能讓他這麽賴了。
這下想起來了,今天下午想跟李惟一說的是,約個時間叫陳豔出來見見。
萬一他們兩個看對眼了,自己豈不是就脫了聯系,而且這也算一件功德。
等天晴了,航班恢復,自己也得上班了。必須抓緊時間,趁這兩天就安排他們見面。
可是,李惟一下午說的太堅決了。想到這裡,喬琳不禁又有些臉紅。
這樣瘋癲的話,她這輩子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表白,跟郭登奎完全不同。
郭登奎嘴巴上是從來不說這些話的,但他會讓你不由自主地依賴他。
好像他有一雙洞察秋毫的眼睛,自己遇到什麽困難,他都能很快知道,然後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助解決。
想當初,自己就是這樣被他感動,不知不覺變成了俘虜。連一句追求的話也沒有聽到,稀裡糊塗就嫁給了他。
這就是命運吧!誰能逃脫命運的掌心,誰又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當喬琳失眠的時候,張力也沒有睡著。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他們之間又有很深的聯系。
當然,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不是我,張力也不會知道喬琳,更不會動了讓喬琳介紹女朋友的心思。
看似本不可能的事情,就這麽奇奇怪怪的發生了。
還有那奇怪的靈谷寺!
從醫院跟我告別之後,張力並沒有回家,整個下午都泡在單位查資料。
在強烈的好奇心這一點上,張力跟我應該是保持一致的,常常很有默契。不過默契的更多只是好奇心,而不是看法。
連續幾天大雪,機場基本上停擺了。上班的人不足平時三分之一,只是為了維持最基本的運轉。
趕到單位,張力便一頭扎進了值班室,跟當班的劉平說:“你可以休息半天,我替你。”
劉平很是納悶,“力哥,你這著急忙慌的跑過來替我值班,演得哪出戲啊?”
張力操作著值班電腦,頭也不轉,“別廢話,你走不走,不走還過來值班。”
劉平連忙跑到張力背後揉揉肩,“哎呦喂,力哥力哥,開個玩笑哈。那我走了,下班時候幫我填下值班日志。”
待劉平走了,張力迅速查起兩天前濱海飛過來的那個航班,KU5037。這是一架波音737—300客機,當天乘客有73人。
張力查了所有黃姓乘客,除了兩名女性以外,並沒有所謂的黃老板。要麽當天他不在航班上,要麽用得假名字或者假身份證。
所有名字跟“gang”或“lei”有關系的男乘客,一共有五個人。張力記下他們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說不定叫“剛子”或“磊子”的人就在他們中間。
那麽,這五個人中有毒販,肯定會經常往來本市與濱海!
張力又查了近三個月所有往來本市和濱海的航班,這五個人居然都僅有一次乘坐記錄,而且還是剛才查的那班。
幸好是三天一個往返航班,三個月也就是差不多六十個,不然可是要查死個人!張力長籲了一口氣,又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不過,這三個月的航班裡,黃姓男子卻有十七人之多,往來超過兩次的有九個人,其中濱海籍的有五人,本地籍的有四人。
可是這些信息又有什麽用呢?只能知道身份證上的基本信息, 又查不了職業和背景!
即便是公安局也沒辦法啊,那個年代還沒有戶籍信息系統,更別說全國聯網了。
管它呢,先記錄下來再說。
查完這些信息,用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已經下午四點半了。真的像大海撈針一般!
還有什麽能查呢?
張力雙手抱著頭,把腳翹在電腦桌上,又點了一隻煙,盯著天花板發呆。
查安檢機操作人員?如果從本市帶走古董,又不托運行李的話,該是安檢機操作人員可疑度最高。
可是,萬一帶的古董很小件,直接隨身攜帶呢?那又是排查身體的安檢員可疑度最高。
張力不禁頭疼起來,所有的三個月的航班,即便每一班按兩個安檢員算,那也有一百多人次啊!
何況通常情況下,排查身體的安檢員通常都是兩個。這更是難上加難!
好奇害死貓!貓可是有九條命。他張力眼下還有一個半小時。等換班的人來了,再替他值班?
不不不,這樣的方法太笨了,似乎破解謎題的方向有了問題。
“老K老K老K”,張力快速地開動腦筋,心裡默念了好多遍。對!該查“老K”!
范圍還得縮小到安檢上來,畢竟這是可疑性最大的。
要查所有安檢人員信息,得到機關人力科去,僅憑記憶力可太坑了,況且已經窩在這裡三個多小時了。
嗐,這不還替劉平值班呢!根本也走不開啊。
不行,得找找有沒人替一下。想到這裡,張力站起來出了值班室。